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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互诉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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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溪刚收回目光,就被十二搂着腰极速往后退,呼啸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一脸茫然。
他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小公子整个上半身被揽在怀里,柔软的发丝从十二颈边擦过,很痒。十二按捺住心头的异动,回话:“有东西跑出来了。”
连溪一听,慌乱的眸子不由自主地锁定她,“那怎么办?对了,云白呢?”
“公子,我在这儿呢。”云白从十二的后背那儿探出头来。
原来刚才他眼疾手快扒拉着十二跟着逃了出来。
嘶吼声打断几人的谈话,十二眼神一凌,带着两人飞身至高墙,那野兽爬不上来,只能用铜铃大的眼睛盯着他们不断喘粗气。
连溪的头被十二捂进怀里,她低沉着嗓音道:“别看。”
可他有些好奇,忍不住问:“它长得很丑吗?”
“嗯。”十二平淡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又落在墙下的凶兽上,“公子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毕竟那凶兽嘴角还挂着一条没吃完的手臂。
在十二背后的云白却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身居高位,他还看清了那手臂不像常做农活的手,反而细皮嫩肉。
他似乎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秘密。
下面很快来了几个黑衣人,用了最迅速的手法制服凶兽,对着高墙上的十二点点头后,便拖着凶兽离开了。
十二这才飞身下来。
“果然很危险呢。”连溪拍拍胸膛。
“公子下次还来吗?”云白苍白着脸,还有心情促狭他。
十二面无表情地看了云白一眼。
云白连忙移开眼神,不敢对视,一副怕极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连溪:“……看,看心情吧。”
晚上官仪回来,十二向她禀报了今日发生的事。
听到连溪差点受到惊吓,官仪换衣服的动作一顿:“他看到什么没有?”
十二:“没有,但公子的小侍看见了。”
官仪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等她过去的时候,连溪正侧躺在榻上看话本,入神到她来了都没发现。
直到他翻身,才发现旁边有个人,把他吓一跳:“殿下,怎么过来也不出个声,吓死我了。”
官仪挑眉:“这就吓到了,今日去驯兽园可有受惊?”
连溪双眼发亮:“没有,那里面的小动物都好可爱!殿下什么时候养的?”
“一直都养着的,”官仪伸手抱起他,与他贴脸,“有喜欢的吗?要不要带一只出来养着玩儿?”
连溪亮晶晶地看着她说:“有!不过我想殿下陪我去。”
官仪乐意宠着他:“好。”
于是,连溪就得到了一只狸花猫。
官仪原本想着给他抓一只兔子养,但不经意间看到了在竹林下慵懒睡觉的幼猫,那姿态与连溪如出一辙,心中一动,就抓了过来。
连溪对这只猫爱不释手,连晚上也要抱着睡。官仪忍了一晚上,第二晚连溪还要抱着睡的时候,她直接提起猫的后颈扔给十二。
“我的猫猫。”连溪挣扎着伸出手。
“明天再给你。”官仪单手扛起人回床上。
“喵喵~”狸花猫在十二手里挣扎,发现挣脱不了后,朝她露出连溪同款可怜巴巴的表情。
十二目不斜视,默默把它带到外面去。
*
这一晚,连溪做了一个梦。
梦见两位姐姐在沙场上奋战,陈红缨还被敌方一□□中胸口,生命垂危。
“大姐,大姐!不要!呜呜呜!”连溪伸出手,朝她们跑去,然而怎么跑都仿佛在原地,只能看着她们焦急地找大夫,看着大夫垂头叹气,看着陈红缨断气,看着往日里活泼的二姐落泪。
连溪哭得撕心裂肺。
“小连希,连希!”身体被摇晃着,有熟悉的声音在唤他的名字。
连溪颤抖了下眼睫,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黑暗中的人影。
“是不是做噩梦了?”官仪问他。
连溪“哇”地一声抱住她,哭得不能自已:“殿下,我,我梦见大姐出事了!”
官仪轻拍他的背:“只是梦而已,都说梦是相反的,你大姐肯定安然无恙。”
连溪抽噎道:“真的吗?”
“真的。”
经过这么一遭,连溪焉呆呆的,他整个人被官仪抱在怀里,觉得莫名有了归宿。他闷闷地问道:“殿下,我明天可以去给母亲和姐姐们祈福吗?”
得到了官仪的首肯,连溪第二日早早地起了床。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定要去替她们求个福才踏实。
昨个儿才精神满满的小公子又变成了那副忧郁的样子,十二都不禁怀疑自家主子做了什么。
马车低调地从后门出去,连溪撩起帘子对外面的云白说些什么,随后又缩了回去。
与此同时,巷子里一位不起眼的乞丐看到这一幕后,消失不见。
南山寺离京城最近,这是连溪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他看着熟悉的寺庙门口,不由自主地想起秦青羽。
“妻主……”连溪喃喃出声,眉间都是落寞。
“公子,不是要进去祈福吗?”云白问道。
“对对。”连溪如梦初醒,“那走吧。”
他和云白从寺庙旁边的小门进去,这是特供香客出入的门。进入寺庙后,能看见来往的香客,人不多,只有几个。一般只有皇家重大事情才算得上规模宏大。
走了没几步,就有小和尚来带路,一路带到佛殿,连溪接过香,对着威严的佛像拜了又拜,心中祈祷着母亲和姐姐们的平安。
他还带了四块玉,让大师帮忙开光。
三块给家人,另一块给殿下。
这么一忙活下来,已至晌午。大师开完光后邀请连溪留下吃午饭,连溪应下了。
不过他一向有午睡的习惯,正想着要不要去马车上将就一下,就听大师道:“施主,庙内有禅房,可供施主休息片刻。”
连溪双手合十回礼:“多谢大师。”
“施主不必多礼,这边请。”
旁边出来一个小和尚,领着连溪往禅房而去。
禅房在曲径通幽处,大片的竹林遮住了烈阳,留下一些细小的光珠,有山风吹来,只觉清新爽快。
屋内配置极雅,连溪抬头一望,觉得有些熟悉,进了房门,才发现这是他与三殿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如果说这不是官仪的安排他还不信了。
也不好换房间,连溪带着云白暂且歇息下了。
香烛微燃,云烟缭绕,连溪睡得极好。
只是恍恍惚惚中,听见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连溪刚想起身来看看,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影,紧紧抱着他不松手。
连溪的瞌睡直接醒了一大半,以为是什么登徒子,他挣扎道:“你是谁?快放开我!”
抱着他的人这才出声:“连希,是我。”
连溪僵在原地,惺忪的双眼陡然瞪大:“妻主?”
“是我!”秦青羽松开他。
两人这么对视,才发现对方眼中都含着泪。
“妻主!你怎么现在才来!”连溪嚎啕大哭,拍打着他的肩膀。
“连希对不起,对不起,”秦青羽任由他发泄着,神情痛苦,“是我太没用了!”
“你现在来又有什么意思?”连希两行清泪流下,哭成一个泪人,“我已经是三殿下的人了,你来见我,要是被三殿下知道,会被牵连的。”
话里话外无不是关心,秦青羽心中酸涩不已,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连溪哭着撇开头:“我知你身为男子,与我发生那些苟且之事定是心不甘情不愿,全当是我的错,你快走吧!”
秦青羽摇头,把真相道来:“对不起,连希,是我们秦家骗了你。姐姐是真心爱你的,她担心她病重,你母亲会不同意,就让我来代替她迎亲。原本你该是我姐夫的,但是在与你相处的过程中,我爱上了你,连希!”
“是我不顾礼法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连溪怔怔地看着他,泪珠欲落不落。
秦青羽摸上他憔悴的脸:“连希,我一点也不后悔迎你过门,我无时无刻不在庆幸,是我代替了姐姐,与你相处,相爱。你让我明白,爱一个人不关性别,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连溪情不自禁问道:“你真的,不介意?”
秦青羽真挚地看着他:“从未介意。你是我此生认定的唯一。”
连溪被他说得动容,两人相视间情愫复燃,秦青羽不由得亲上他的唇,连溪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拒绝。
两人像薄命鸳鸯,交颈相缠。
系统友情提示:“宿主,官仪就在门外。”
亲完后,两人都情动不已,秦青羽欲要往下,被连溪阻止。
秦青羽疑惑:“连希?”
连溪闭上眼,泪珠滑落:“你走吧,今后不要再见了。”
“为什么?!”秦青羽大为不解,刚才还互诉衷肠,怎么突然就这么决绝。
“你与我做了几日夫妻是缘分,我同你亲热算是了了这段缘。如今你把我送予三殿下,我自是三殿下的人。三殿下对我极好,也许会是一个良人。”
他哀切地看着秦青羽,扭过头去,“何必,再相见呢?”
秦青羽否认:“不是!连希!是三……”
连溪阻止他道:“不必说了,你把休书写给我吧。就当是我不守夫道,背弃婚约。”
休书两个字触及了秦青羽的雷点。
“不!”秦青羽转过他身子,那双眼蕴藏着疯狂和执着,“连希!我这辈子都不会写休书!你根本不知道,是官仪她逼我的!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把你送给她!我那么想与你长相厮守,白头到老,怎么可能愿意同你分开!”
连溪直直地盯着他双眼:“可她能拿什么来逼迫你?无非是权势地位。你在意你的前途和家族,愿意为此舍弃外来夫,我无话可说,自当认命。”
“事到如今,我也不怨你了。就算是我们缘分尽了吧……”
话不用说完,两人都懂了那个意思。
连溪养在深闺,家中人从未在他面前提过刑法律令,自然不知秦青羽顶替一事,已算欺君之罪。
如果他只是单纯代替成亲就罢了,但他代替秦桑上了朝,这就是欺君。
“连希!”秦青羽不敢在他面前说这些事,他知道一旦说出来,连希定会担忧他,只好承认下此事。
但是,“我绝对不会写休书,你是上了我们秦家族谱的,就算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椁!”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