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劫人 ...
-
木桩子上绑着的,是被凌虐得不成人样的男子。那个人他还见过,是前不久有人送给官仪做夫侍,他本有些醋意的,但第二天就没见过人。
问起官仪时,她只说送回去了,怕他看了不开心。
可这个人现在……
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个人样来。
“呕……”
连溪忙低头,胃中本就没有多少东西,这下只能呕出酸水来。
“这里是官仪的府邸,你觉得这些人是谁做的呢?”
“不可能!”连溪眼含泪水,“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连溪语塞。
木桩子已经是被血液浸透的深红色,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胃在抽搐抗议。
“连希,知道这些尸体都扔到哪里去了吗?”孔辛夷突然靠近,在他耳边厮磨。
明明是亲密的接触,却让连溪泪流不止。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诶,就是你去过的驯兽园。”
连溪突然想起那日十二提着的两桶肉,恶心之意又翻涌上来。
官仪也曾说她府上没有任何夫侍,原来都被她凌虐至死喂了狗,他怎么会找得到呢?
可是他与官仪相处了这么久,她都没有伤害他。
或许,殿下对他是不一样的?
“因为你还怀着她的孩子啊。”仿佛能听到他的内心所想,耳边传来孔辛夷的低声细语。
连溪瞳孔大睁。
“不,不可能。”他摇着头,神情恍惚,显然大受打击。
孔辛夷知道他还接受不了,顾及他的身体,先把人横抱着出了地牢。
“留点时间给你想想吧,过几日再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孔辛夷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底,是深深的恶意。
连溪下意识抓紧他的衣襟,不让他走。
孔辛夷愉悦地勾上唇角,轻声安抚道:“乖啊,过几日本公子就来接你。”
连溪茫然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他。
随后,陷入黑暗。
*
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被藏在木架子上,手脚被绳子栓得很紧,怎么也挣脱不开。
“啊!”
他听到一声惨叫,是从对面发出来的。
循声望去,一道熟悉的人影背对着他,她手上拿着刑具,在对同样绑在架子上的人用刑。肉被炙烤出滋滋声,一股异样的香味扑鼻而来,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连溪“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生理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好像看见那人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拿着刑具缓缓而来。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连溪流着泪祈求,泪珠落下,他看清了那人的脸。
“连希!连希!”
猛地睁眼,还带着惊魂未定的喘息。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官仪,立马尖叫一声往后退去。
官仪连忙拉住他,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不要,不要过来!”他惊恐地看着官仪。
“是不是做噩梦了?”官仪柔声道,强行把他按在怀里,“别怕,我在这儿呢。”
连溪的身子颤抖不已,闻到官仪熟悉的味道时痛哭出声。
他足足哭了一刻钟。
官仪瞧他如此害怕,怕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也不敢多问,怕他想起梦中的场景崩溃,于是抱着他轻轻地拍着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等连溪缓和下来后,才从官仪怀里挣扎出来。
“好点了吗?”官仪心疼地问道。
连溪惶惶不安,强硬着内心的惧怕回话:“好多了。”
当晚,他怎么睡也睡不着,一旦闭上眼睛,就会浮现那一幕。
这几日官仪忙得很,知晓他受到梦魇惊吓,还安排了太医为他诊脉开药。
虽说没有亲自陪着,但这幅模样已经体现出她的重视了。
只是连溪郁郁寡欢,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一下子又瘦了回去。
官仪心疼不已,打算等过了寿宴,好好陪他一阵。
*
皇帝的寿辰早已准备齐全。
在这一日,群臣各自带着自家男眷按流程入宫。
皇城中灯笼高挂,街边人来人涌,热闹非凡。
群臣入宫后按照官职大小入座,并依次送礼通报。
接着是外臣觐见。
暹罗派来的是一位女官,为羲和皇帝送上一柄万年如意。皇帝大悦,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女官。
东夷派出的使臣送上的是一副前朝著名书法家的字画真迹,而这位书法家,正是皇帝一直敬佩喜爱的那位。因此,皇帝也是大喜,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
匈奴送来的是一位媚色生香的美男,肌肤如玉,勾得皇帝眼睛直愣愣的,当即就封了后妃。
匈奴使臣眼睛锐利,回到位置上假意喝酒,却在暗自观察皇帝的一众儿女。
外臣送完礼,就到了皇子皇女送礼的环节。
连溪听着侍卫高声宣报,趁别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边,悄悄地揉着有些发疼的膝盖。
官仪上前送完礼回来,见连溪的小动作,悄声命人找了软垫给他垫上,膝盖是不疼了,但跪得久了,腿又僵硬起来。
心中又记挂着事儿,一时间让他难受万分。
连平日里素爱吃的糕点摆在面前都没什么胃口。
官仪瞧他都没吃什么东西,怕他饿着,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他:“尝尝?这是御膳房新做的糕点,看看合不合胃口。”
连溪接过来,他用袖子遮住下半张脸,小口小口地吃着,那双露出来的杏眼,无神地落在那些官员身上。
无意间,正巧对上了曲回清的目光。
曲回清朝他羞涩一笑,连溪也勉强弯了弯眸子。
就这么笑着对上了匈奴使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吓得连溪一抖,差点把糕点扔掉,慌乱地看了他一眼后急急收回视线。
随后低着头不敢乱看。
连溪不知官仪为他拿糕点的行为在一众皇子皇女间十分显眼,以至于匈奴使臣的视线不自觉就落在了他身上。
尤其是那双忧郁愁绪的双眸,仿佛装满了江南的梅雨,与他们国家的烈男子是不一样的味道。
措不及防对上那双眼睛,匈奴使臣一愣,还没来得及品味点什么,那双眼睛就慌乱移开,低下头不再抬起来。
她看了一眼连溪旁边的三皇女,猜测着连溪的身份。
连溪的异常举动得到了官仪的关注,他低声道:“怎么了?”
连溪摇头。
“是累了吗?”官仪问道。
“是有点。”他点头。
官仪体贴地说道:“既然这样,你先出去透透气,我和母皇说一下,看在皇孙的份儿上,她会同意的。”
“好。”
官仪就派人告知皇帝的侍女,侍女低声在皇帝耳边说了后,皇帝轻轻点了头。
只是官仪还需要呆在宴会上,不能陪着连溪一块儿出去。
云白扶着连溪到御花园中的凉亭坐下休息。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舒服,便差云白去问问有没有地方可以休息。
宫中自然有供休息的地方,小侍将连溪带到偏殿后就退下了。
连溪走到榻边坐下,云白替他脱了鞋守在旁边,连溪便躺在上面打算睡一会儿。
手无意识放在肚子上,似乎这样才会安心些。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偏殿里响起细微“啪嗒”声,云白后颈一痛,晕睡过去。
暗处的十二警惕地睁开眼。
一道黑影出现在偏殿中,走路悄无声息,他缓缓地接近榻上熟睡的连溪,正当他伸出手要触碰连溪时,十二飞身而下与他打斗起来。
两人的打斗只有拳头与腿肉的碰撞声,偏殿空旷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接着,另一个黑衣人从暗处出来,朝连溪的位置而去。
十二眼一凌,当即就要飞身过去。与她对战的黑衣人出招拦住她,却被十二一掌拍中肩膀,倒退了好几步。
正是这点间隙,十二就到了连溪身前,和黑衣人对打起来。另一个黑衣人也连忙加入战斗,一同拖住十二。
几人要避免发生大动静,尽量把战场往空旷的地方走,然而在打斗中也有失手的时候。昂贵的花瓶在木架上摇摇欲坠,最终瓶身一歪,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极为明显。
连溪眉头微皱,睫毛轻颤,就要睁开眼来。
下一秒,面上就扑来白色的烟雾。
他又重新睡了过去。
站在连溪面前的黑衣人,身材高大,趁十二被人缠住,俯身抱起昏睡的小公子。
十二听到花瓶破碎的声音,下意识地看向连溪那边,只一眼,就让她心落谷底。
“你是谁?放下他!”十二低声警告道。
黑衣人不说话,当即逃离。
十二作势要追上去,另外两个黑衣人抵死相缠。十二心急,抽出剑来,不过几招,就把他们刺死在椅子上。
不管两死人,十二立即追了出去。路遇一侍卫,怒声道:“有刺客!三皇夫不见了!快去找三殿下!”
随后飞身到宫殿的屋顶上,用那双黑沉的眼睛搜索着黑衣人的踪迹。
官仪在这边给皇帝敬酒,言笑晏晏。突然,一侍卫慌慌忙忙地跑进来,看到官仪还在敬酒,有些踌躇不前。
皇帝的侍卫看见后,上前低声呵斥道:“大胆!在陛下的寿辰上这么莽撞行事,小心割了脑袋!”
侍卫连忙行礼,慌乱道:“三殿下的夫侍不见了!”
皇帝侍卫瞬间变了脸色,那可是怀了皇孙的夫侍!还是在皇宫中不见的,这可是大事!
他立即上前将此事说予陛下和三皇女。
两人当即脸色大变,官仪怒道:“你说什么?!”
时刻关注着上方的群臣也被这一变故吓住了。
皇帝也是怒气冲天。且不说连溪腹中的孩子是皇家子孙,在她的皇宫中,竟然有外人来去自如,还在这么多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了出去,这是在打她的脸啊!
寿宴的氛围一瞬间转变。
侍卫们皆严阵以待,肃杀之气渐起。胆小的公子不知发生了什么,抖着身子不敢乱动。离得远的官员们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看见官仪带着侍卫往皇宫四处散去时才知道发生了大事。
有人窃语:“听说是三殿下的夫侍不见了!”
“什么?难怪陛下和三皇女如此生气!”
外臣们也得知了此事,皆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的嫌疑最大。
官舒月皱起眉,也令下属去寻。
一时间,四处都有人在屋顶上飞来飞去。大批的侍卫从宫门涌出,官仪先是带人封锁了城门,随后挨家挨户地搜。
搜到一处巷子时,侍卫发现异常,立即报给了官仪。
官仪快速从马上翻下,跟着侍卫来到巷子里。
黑暗的巷子被月光掀开神秘的面纱,官仪越走越近,看清后瞳孔不自觉睁大。
那地上躺着的,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