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车漏偏逢连夜雨 ...
-
两人似乎并没有默契，一段不远的路跑得跌跌撞撞。
一会儿离得太近，肩膀碰撞，疼得凌承谦龇牙。
一会儿离得太远把衣服扯得紧绷，又只好顺着身旁人的步子，跑出顺拐。
越努力越心酸。
凌承谦好不容易坐上副驾驶，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大颗的雨从没有玻璃的车窗砸进来，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他眯着眼，嘴角僵硬地勾着，一脸生无可恋地面对风雨。
车漏偏逢连夜雨，今天cos落汤鸡。
言愈眸中带上笑意，“你去后面吧。”
凌承谦没动，他思考着冒雨离开的可行性。
“前面的隧道还能走吗？”
“应该是能的，”言愈的手指无意识敲击方向盘，“清城没沦陷的时候，会定时派人来清理这条路线，和其他基地保持联系。”
凌承谦建议道：“要不我们往前走走？”
他记得过几个隧道后，在路边会有一片村落。
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如果遇上涨水或者滑坡，把他们困在这里，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也正好找几件换洗衣服。
言愈显然也想到了这些，抿唇点头，耳朵往前伸了伸，抬手准备发动车子。
凌承谦伸手拦住了言愈转动车钥匙，“你去后面睡一会儿吧，我来开。”
虽然那一觉一直在做噩梦，但他的精气神也恢复不少。
还好这里的车和21世纪的差不多，他看了这么久也学会了。
或者说，这里就像是地球的平行世界，除了多出来的兽人和丧尸，别无二致。
大猫皱眉，周遭的气压降至冰点，对这个提议十分不认可。
若是以往，其他人见到这样的言愈都要退避三舍，生怕祸及池鱼。
可现在大猫的嘴角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仍然微微上扬。
没有丝毫威信，反而让人更想逗弄。
凌承谦不明白言愈不开心的点在哪儿。
他坦然对视，甚至眨了眨眼，“去吧，难道你忍心看我在副驾驶被淋吗？”
“嗯。”言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他很忍心。
却还是解开安全带，长腿一迈从中间跨到后面，长长的尾巴晃悠悠地从青年手臂划过。
凌承谦收回视线，控制住自己不上手摸。
这对一个毛绒控太残忍了！
还是plus版的猫尾巴！
“小没良心的。”凌承谦嘟囔着，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子。
大猫的耳朵抖了抖，往后一撇，无视那句抱怨。
凌承谦开车很稳。
进了隧道后，狂风和大雨都消失了，被打湿的手臂慢慢回温。
临近出口，冷空气袭面而来，雨声越来越清晰，雨滴急切地落到地上，砸出一个一个坑。
“阿嚏……”
凌承谦吸了吸鼻子，眼角溢出生理盐水。
“别感冒啊，过了今天我一定早睡早起好好对你……”
他试图和身体讨价还价。
后座传来清泠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青年一脸严肃，“灵魂和身体进行友好商讨。”
车内静了。
外面的狂风骤雨都挡不住尴尬蔓延。
“哈哈……”凌承谦尬笑，“冷到你了吗？”
冷得他自己有点想笑。
哪知，大猫的声音传来，语气里满是认真：“身体，你可以变强一点吗？”
“噗，哈哈哈哈……”
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人啊！
有点可爱。
他正笑着，脖子一凉，尖锐的小刀抵住他的脖子。
凌承谦滑跪：“哥，错了，不敢了……”
言愈这才收回刀。
雨更大了，枝桠在风中弯腰，咔一声折断。
路面渐渐积水，被车轮压过溅起来。
可见度越来越低，凌承谦只能记着隧道个数，凭着记忆打方向盘驶出公路。
车身一抖，随后平稳下来。
吊着的心才落地。
村落并不大，各家各户相隔百来米。就算有丧尸，数量应该也不会太多。
山路很窄，只供车单向行驶。
雨大到车灯的光都被吞进黑暗，已经无法看清路。
是冒着翻车的风险开进去？
还是淋着雨走过去？
凌承谦选择停车待在车里。
就算要下车，也得等雷电过去。
“咱等等吧。”
他说完，却没有等到回应。
回头一看，大猫已经歪头睡着了。
长长的尾巴从怀里穿过，伸到脖颈下。
似是有些冷，言愈将自己的尾巴抱得很紧。
副作用已经消失，男人皱起的眉头配着下压的嘴角，睡得很不安稳。
看着这一幕，凌承谦因大雨有些烦躁的心也静了下来。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雨，以及闪电下的树林，回忆着21年来最刺激的一天。
穿越、丧尸、兽人、异能……
从小衣食无忧的少爷，第一次过得如此狼狈。
但好在他还活着，今晚上也有个落脚处。
雨渐渐小了，他发动车子继续前进。
一声梦中轻哼响起。
“我是……”
凌承谦看了眼后视镜，大猫更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尾巴。
尾巴尖从脑后被抓出，言愈顺势咬住，将后面的话囫囵咽下去。
凌承谦感觉鼻子一热。
萌得他要流鼻血了。
咬尾巴这个行为真的很可爱。
等开进一户人家的庭院，车停了下来。
言愈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人喊醒。
先进去找把伞，等会儿大猫就不会被淋湿了。
凌承谦顺着车灯看去，木门早已被砸破，露出里面杂乱的家具。
他握着言愈给的小刀，开门下车。
他应该跑起来，毕竟雨依旧很大，砸在人身上，生疼。
可腿像是绑着千斤重的石头，竭尽全力才迈出一步。
求求了，别有丧尸……
也不许有鬼！
他离漆黑的屋子越来越近。
突然！
一道闪电划过，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门口。
“啊！”
“啊！”
两道惨叫声同时响起。
凌承谦惨叫是因为突脸。
屋里的人是因为突然朝自己飞过来的小刀。
那人躲在墙后不敢探头，哆哆嗦嗦开口：“有话好好说！我没有恶意！”
凌承谦掏出噩梦手枪，防备地后退，以免中计。
谁知道有没有恶意，万一又是一只进化的丧尸……
还没后退两步，他就撞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心脏骤停！
没事，至少不是鬼。
凌承谦缓缓侧头，看到言愈那张脸才舒了口气。
屋内的人没听到动静，准备伸手去捡地上的小刀。
刚捡到握在手中，余光中一道黑影压下。
他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再往上，是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妈妈呀！是兽人！
少年松开手，刀顺势落下。
他紧闭双眼，慢慢往地上一躺，希望自己晕过去。
可惜他此刻心脏狂跳，无比清醒。
凌承谦从言愈身后探头，如实道：“他好像很怕你。”
言愈没应声，蹲下身捡起那把小刀，交还给身后的青年。
他想说，刀不是这么用的。
又想到刀已经给了出去，别人怎么用是别人的事，便住了嘴。
言愈往里走了几步。
凌承谦看不见，想跟上去又收回脚。
他蹲下身拍了拍地上的少年。“这是你家吗？”
少年睁开一只眼站岗，看着兽人已经离开，麻溜起身，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喂！你们想干嘛！先来后到懂不懂！”
嚯，欺软怕硬。
他看起来有那么弱吗？
“雨太大了，临时来……”
他话还没说完，言愈已经回来了，手中的毛巾一丢便盖在青年头上。
冷冷的声音响起：“我们借住一晚。”
少年立马笑眯眯点头，“好的好的，你们请便，想住多久都可以，当自己家一样。”
好谄媚。
凌承谦：他恨。
他拿着毛巾狠狠地擦拭自己淋湿的头发。
言愈的尾巴晃了晃，看起来心情不错。
看来这个兽人没那么蛮横。
少年刚松口气，就感觉自己被一道冰冷的视线注视着。
他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怎、怎、怎么、了……”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或者丧尸吗？”
“没了，”少年回忆着，“我来的时候就很空。”
言愈盯着那双棕色的眼眸，确定面前人没有说谎，便撑开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伞。
“我们换个地方。”
凌承谦点头。
确实应该换，不然他都怕这小子半夜心存报复刀了他。
少年看着两人发动车离开，才腿一软靠在墙上。
那个兽人，怎么有点眼熟？
这次言愈说什么也不让凌承谦开车。
他一想到自己在后面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姿如何，脸就隐隐发烫。
凌承谦也不跟言愈抢。
显然，大猫能够夜视，比他在黑夜中两眼一抹黑更适合开车。
显得他更废物了。
他长腿一伸，身子一滑，在后面躺了下来。
那就躺平吧。
要是他又聪明又能打，别人还有什么活路？
言愈找的地方并不远。
大雨也不允许他们走很远。
每座房子的门都被暴力冲撞过。
也许是走投无路的人来此临时歇脚，也有可能是大片丧尸扫荡过。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走进屋内。
凌承谦头上还顶着毛巾。
他看着言愈湿漉漉的头发，将毛巾取下来放在大猫头上，还顺势搓了两把。
“你也擦擦，别感冒了。”
“不用。”言愈顿了顿，将毛巾取下。
“诶。”凌承谦夺过毛巾，再次放在大猫头上。
竖着的耳朵被压得往两边撇。
他没有松手，而是动作轻柔地擦了起来。“你感冒了谁保护我，违约了罚款懂不懂？”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车漏偏逢连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