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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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昭坐在书桌前，沉默地拉开抽屉。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奖状、证书，钢琴十级、素描六级、漫画四级……甚至还有几张奥赛一等奖的证书。
一张都光鲜亮丽，仿佛在无声宣告：看，温昭是个多么优秀的孩子。
温昭盯着看了两秒，“啪”地一声把抽屉推了回去。
考第一又怎样？
他抽出素描本，翻到空白页，铅笔在纸上划出凌乱的线条，力道重得几乎要戳破纸张。
不知道画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昭昭，妈妈能进来吗？”程丽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柔却小心翼翼。
温昭笔尖一顿，沉默几秒才起身去开门。
程丽雅端着一杯热牛奶，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叹了口气：“又和你爸置气？” 。
温昭接过牛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
牛奶温热，却暖不了他的指尖。
“……妈。”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考第一有什么用？”
程丽雅一愣。
温昭抬起头，眼底终于泄露出一丝压抑已久的情绪：“他不是还觉得我不够好？”
他顿了顿，嗓音微微发哑：“妈，他到底想要我怎样？把我逼死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狠狠划破了房间里虚假的平静。
程丽雅脸色一变，刚要说话——
“温昭！你再说一遍试试！”
一声暴喝从走廊传来。
温栋阳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铁青，眼底燃着怒火。他大步走过来，手指几乎要戳到温昭脸上：“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给你最好的条件，请最好的老师，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温昭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他早就习惯了。
程丽雅急忙拦在两人中间：“栋阳！你冷静点！孩子只是压力大……”
“压力大？”温栋阳冷笑，“他有什么压力？啊？吃穿不愁，要什么有什么，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温昭忽然笑了。
他抬眼看着父亲，眼神平静到近乎冷漠：“是啊，我什么都不缺——除了你的满意。”
空气瞬间凝固。
温栋阳脸色铁青，扬起手——
“栋阳！”程丽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发颤，“你疯了？！”
温昭没躲，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在无声挑衅：打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最终，温栋阳的手重重甩下，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声震得走廊咚咚作响。
房间里一片死寂。
程丽雅红着眼眶，伸手想摸温昭的脸，却被他轻轻避开。
“昭昭……”
“妈，我没事。”温昭笑了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的冲突从未发生，“我明天约了同学，先睡了。”
程丽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轻轻带上了门。
温昭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带着重庆特有的潮湿闷热。
手机震动，是赵子轩发来的消息：
[赵子轩]：温爷，明天老地方？陈锐说新来了个不长眼的，得教训教训。
温昭盯着屏幕，指尖在键盘上停顿几秒，回复：
[温昭]：行。
他关上手机，目光落在书桌抽屉上。
那里锁着他的“完美人生”，也锁着他所有的压抑和愤怒。
既然做不了父亲眼里的好儿子——
那就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当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吧。
——
上午9:23，龙湖至德路9号。
温昭慢吞吞地走下楼梯，脑袋还有些昏沉。昨晚和父亲那场争吵后，他几乎没怎么睡，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合眼。
客厅空荡荡的，温栋阳显然已经去了公司，程丽雅大概也出门了，餐桌上只留了份冷掉的早餐。
温昭看都没看，径直走向玄关，从鞋柜里拎出自己新买的限量款港风小白鞋——上个月托人从香港带的，今天第一次穿。
他刚弯腰准备系鞋带，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程遂。
温昭皱了皱眉，手指在屏幕上划开，语气不善：“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程遂的嗓音带着调侃：“哟，大小姐，起床气还没消呢？”
……“大小姐”。
这个称呼像根针，精准扎在温昭的神经上。
“程遂你找死是不是？”温昭咬牙切齿，手指不自觉地攥紧鞋带，“再叫一次试试？”
程遂在电话那头笑得更加放肆。
温昭长得白净，五官精致，小时候被姥姥姥爷当小姑娘养，还被迫穿过几次裙子。程遂作为表哥，从小就拿这事逗他，后来干脆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小姐”——哪怕现在温昭已经能一拳把人揍进医院，这个称呼还是甩不掉。
“行了，不逗你了。”程遂收敛了笑意，语气正经了点，“赵子轩刚给我发消息，说你今天要去‘老地方’？”
温昭系好鞋带，站起身：“关你什么事？”
“劝你别去。”程遂的声音沉了下来，“听说对方找了外校的人，有个叫刘坤的，下手特别脏，上周刚把职高一个人打进ICU。”
温昭冷笑一声：“所以呢？你觉得我会怕？”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程遂顿了顿，“温昭，你爸要是知道你又在外面打架……”
“别提他。”温昭猛地打断，声音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程遂叹了口气：“行，随你。但我会过去。”
“随你便。”温昭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吸一口气。
他讨厌程遂这种“哥哥式”的关心，更讨厌他总是一副“我比你成熟”的样子。
——明明只大一岁，装什么大人？
上午10:40，沙坪坝公园对面的老旧巷子。
温昭到的时候，赵子轩和陈锐已经蹲在墙角抽烟，见他来了，立刻掐灭烟头站起来：“ 温爷！”
他点点头，单手插兜，目光冷淡地扫过对面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应该是外校的。
对方大概五六个人，领头的染着一头扎眼的黄毛，嘴里叼着烟，上下打量着温昭，忽然咧嘴一笑：“哟，这是哪来的小美人啊？”
温昭看那黄毛的样子猜到他是谁“刘坤？”
刘坤不知死活地挑衅：“哟，认识爷？长得这么漂亮陪爷几晚怎么样啊？爷有的是钱，买你一夜还是够了的。”
空气瞬间凝固。
赵子轩和陈锐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大喊不妙——完了，这傻逼踩雷了。
温昭最讨厌别人拿他的长相说事。
果然，温昭的眼神冷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露出一截白皙却线条分明的小臂。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点笑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温爷生气了。
黄毛还没意识到危险，继续嬉皮笑脸：“怎么，长得漂亮还不让人说了？你这细皮嫩肉的，打起来可别哭啊……”
话音未落，温昭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 砰！”
刘坤猝不及防被踹中肚子，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墙上，烟都掉了。
“ 我操……”他捂着肚子抬头，还没骂完，温昭已经揪住他的衣领，膝盖狠狠顶了上去！
“ 叫谁小美人？ ”温昭声音冷得像冰，手上动作却狠戾至极，一拳砸在刘坤脸上，“ 嗯？”
刘坤惨叫一声，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场面瞬间乱了。
对面的人一拥而上，赵子轩和陈锐骂了句脏话，抄起地上的板砖就冲了上去。
温昭打得凶，动作干脆利落，专挑疼的地方下手。刘坤一开始还嘴硬，挨了几拳后终于怂了，捂着鼻子求饶：“ 哥、哥我错了！别打了！”
温昭冷笑一声，揪着他的头发逼他抬头：“ 现在知道叫哥了？”
刘坤满脸是血，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温昭松开手，甩了甩手腕，刚要转身——
“啪、啪、啪。”
身后突然传来三下慢悠悠的鼓掌声。
温昭猛地回头。
巷子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少年靠在墙边，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还保持着鼓掌的姿势。他穿着黑色T恤，肩线利落，脖颈修长，下颌线条凌厉如刀削。
最扎眼的是他那双眼睛——漆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意，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温昭。
“打得不错。”他说。
温昭眯起眼：“你谁？”
对方没回答，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黄毛，又落回温昭脸上，忽然笑了：“八中年级第一，温昭？”
温昭一怔。
对方已经直起身，一步步走过来。他比温昭高了半个头，靠近时带着一股压迫感，嗓音低而缓：“听说你挺能打……”
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温昭的手腕！
“不如跟我试试？”
温昭反应极快，猛地挣开，反手就是一拳！
对方偏头躲过，动作快得惊人，下一秒，温昭只觉得天旋地转——
“砰！”
他被狠狠按在墙上，后背撞得生疼。
那人单手钳制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
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温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眉骨很高，眼睛狭长，右耳上有一枚黑色的耳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江凛。”他自我介绍，拇指蹭过温昭嘴角的一点血迹，笑得嚣张又恶劣，“记住了，打赢你的人叫这个。”
温昭瞳孔一缩。
江凛？
那个一挑五的转学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