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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疑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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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翻涌，人声鼎沸。
元育齐京的指尖悬在逐鹿图上，实发反复寻找残魂，却毫无踪影。残魂竟真的消散了，这绝非常事！他垂下眼睑，将眼底的惊涛骇浪尽数压下。
观看台上的众人为相扶而出的修士们欢呼，他们也沉浸在晋级的喜悦中，没注意到这位天帝此刻正在探查看他们，试图从那一片和谐中捕捉到一丝不协调的痕迹。
“第二场论道结束，诸位且到药芦医治，明天进行最后一场论道。”元育齐京的声音平稳，仿佛刚才的疑虑从未存在过。
华仙子疗伤完毕，甫出药芦，就见一位神官迎面而立。那神官身着青玉纹袍，头戴九梁冠，眉目间透着几分书卷气。
他拱手道：“在下苍溪文书观尘，敢问仙子此刻可觉安好？”
赤华仙子闻言，立刻还了一礼：“多谢神君挂念，伤势已无大碍。”
观尘神君微微颔首：“既如此，便随我走一遭罢。”
青石地面光可鉴人，映着两侧垂落的云纹纱帘，微风过时如流雾轻卷。天帝所坐的檀木椅通体暗沉，扶手处雕有盘龙纹，龙鳞细密，爪尖微露，似在无声中彰显威仪。椅后立一扇紫檀屏风，其上以金丝嵌出山河图景，远山含黛，近水凝烟，恍若一方天地缩影。
玉京子身侧的青玉案几上，一尊青铜香炉袅袅升烟，龙涎香的气息清冽悠长，混着案头几卷竹简的墨香，更添几分庄重。墙角一株古梅斜逸而出，枝干苍劲，虽非花期，却似暗藏生机，与屋顶垂落的琉璃灯盏相映，投下斑驳光影。
赤华仙子躬身行礼：“小仙赤华，恭迎天帝圣驾，参见诸位上仙。”
元育齐京只淡淡抬眼：“免了。”
玉京子却指向案上其中一颗水晶：“将你在逐鹿图的记忆注入其中。”
赤华仙子纤眉微蹙：“不知此举何意？”
玉京子声音清冷：“我们需要以你的视角了解情况。”
赤华仙子指尖轻旋，两指如蝶翼翩跹于鬓发间，霎时万千虹色记忆自灵台进涌，凝作流光坠入水晶。
观尘神君广袖一扬，水晶中的霞辉于虚空织就幕布：
“赤华仙子进入逐鹿图后成为九黎部落的夸父族，九黎军队武器精良，猛攻黄帝部落，黄帝部落溃退如潮，只得向天女妭求助。
干旱导致另个部落同陷绝境，钟离仙君依计向姜黎贪献策，封印天女妭。姜黎贪的残魂气息随着伏兵离营慢慢变弱，她用身份牌传讯息，终与所有论道者共同对抗残魂。”
元育齐京的目光如渊，沉声质问赤华仙子：“诸多仙人皆未察觉残魂异动，唯你独感其息渐弱，为何？”
赤华仙子垂眸道：“小仙乃红莲修炼成仙，对浊气天生敏感。”
元育齐京查过所有修士的脚跟，明白她说得是实话，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雕木门扉轻掩，一间素雅客房悄然入目。
中央一桌两椅，粗陶茶具尚温。左侧竹帘后，麻布薄被铺就的榻上，一盏铜灯静立。右侧木格窗棂外，山色隐约。
赤华仙子闭幕调息，似乎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在她努力想要听清楚时，却被拽入识海，本该平静如水的空间里，赫然多了一道虚影。
“我是摩诃迦黎的一缕残魂，很高兴能在消散前见到你，” 那道虚影有些欣慰的说。
赤华仙子没有动，目光微闪：“你想做什么？”
摩诃迦黎嘴角微弯：“吾不明白天地人三界，为何仙居九霄受万民朝拜，魔住渊薮遭众生唾弃，仿佛生来便注定三六九等。带着这个疑问，我历遍三界，最终在人类身上窥见了答案。
七情六欲，贪为首，是一切的根源。人类一面沉溺于贪嗔痴的泥沼，一面又竭力以道德高洁粉饰自身。魔，是欲望的化身，因人类对自身欲望的压抑与恐惧，成为被贬斥的对象，仿佛只要否定欲望，便能与罪恶划清界限；而仙，是斩断七情六欲后的超脱，是人性中那抹遥不可及的理想，于是成了信仰，成了高高在上的神祇。仙魔本无高下之别，天界能统御三界，魔界亦能颠覆乾坤。”
赤华仙子非常直白的问：“所以你要我帮你攻打仙界？”
摩诃迦黎笑道：“君之所为，超乎吾之想象，此等卓识，必能成就吾辈夙愿。”随着话落，残魂化作千万碎片，消散于识海之间。
赤华仙子一脸茫然，摩诃迦黎究竟来干嘛的?对着她一顿吐槽就消散了，实在难以理解。
墙角香炉余烟袅袅，青花瓶插着粉荷几支。
赤华仙子睁开双眼，只觉周身仙力如涓涓细流般在经脉中游走，她下意识运转周天，顿时惊觉修为已至灵人境。她怔怔盯着丹田，每次接触魔气修为便能突飞猛进，否则一介草木精怪怎么会如此快修成地仙，看来自己身上谜团只能慢慢寻找答案了。
赤华仙子推开房门，正欲舒展筋骨，却见意禾仙子和乐风仙子坐于庭院中，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赤华仙子，你醒了！”意禾仙子声音清脆，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乐风仙子将茶盏轻放于石案，袅袅茶雾中掩不住笑意：“太霄仙会三日前就散了场，偏你在此时入定突破。虽错过了第三次论道，但修为已达灵人境，”她忽然倾身将茶盏推至桌前，“这杯清茶权当贺酒，可不算亏待你罢？”
赤华仙子闻言上前落座，广袖拂过石凳上未散的茶香，唇角微扬：“你倒会自宽解。”
意禾仙子垂眸轻啜一口灵茶，声音清润如泉：“太霄仙会已结束，有很多仙友竟借此契机突破桎梏，第三次论道以‘执法严明’为题，即墨仙君也借此踏入灵人境。”
赤华仙子放下茶盏，眉梢一挑：“执法严明？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倒是符合太霄仙会的作风。”
乐风仙子笑道：“薄奚仙君刚突破灵人境，这会儿正往天兵招募处赶呢！蓝英仙子和空桑仙子也跟去凑热闹了。”
赤华仙子闻言恍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忽而展颜一笑，袍袖翻飞间已起身：“既如此，我也去区报名试试。”
话音未落，她已起身，衣袂翻飞间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天兵招募处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