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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徐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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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着日子，今天是杨明剑的头七。倒不是唐冉真把这种事搁在心上，只是来买纸钱的人正好是杨明剑的哥哥。
唐冉把徐槐推开，指了指右边那一沓纸，“黄纸冥币25元一捆，金银元宝不单卖，成对的，加起来30一包。”他看了看白衣黑裤的男人，问：“大香还是小香？”
男人道：“大香，丧葬一般都用大香吧。”
“大香一支8元。”
唐冉从椅子上直起身，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来，示意徐槐去里头拿。
徐槐这些天对他店里的东西已经熟悉很多了，说话也越来越清楚，乍一看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虽然被骤然打断，面色还很阴沉，但徐槐还是听话地从里间取了几只白烛，递到唐冉手上。
唐冉朝他挑了挑眉。徐槐盯着唐冉的脸看了两秒，就别扭地把头别开了。
生气了？这么容易生气呢？
唐冉碍着人在，没哄他，先随他去了。
他把东西用袋子装好，递给那人，“一共112，墙上有码。”
男人“嗯”了一声，微信收款提示音响起后，他提起袋子，欲言又止地看着唐冉，“那个……小唐啊。”
唐冉早看出这人是特意来找他的了，他重新坐下去，淡淡道：“大哥，你还有别的事？”
“我就是想向你打听打听，我弟弟和你应该挺熟的吧，你说他突然半夜上吊，我们都没个心理准备……”
呵，这用词可真委婉。打个架都能混成有交情了。
唐冉可没心情听他掰扯，沉声打断男人，冷冷道：“不熟。”
男人尴尬地摸摸鼻子，“诶，我直说了吧，小唐。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去找过你？”
唐冉道：“是啊。”
“然后他回去就……”男人顿了顿，又道：“你别误会，我没怀疑你。就是想问问你，他那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这件事唐冉倒还真想过。
“挺正常啊，跟往常一样，上来就要揍我。”唐冉嘴角轻扯，“你弟弟从小混到大，得罪过多少人？做亲哥哥的没点数吗？你与其找我，还不如去找找其他的仇家。”
这话就明显是在赶人了。
男人早就知道唐冉不好惹，但没想到随便问两句话就脾气古怪，话里头夹枪带棒。
他知道是套不出话来了。男人叹了口气，只得走了。
唐冉望着男人的背影在河边消失，喃喃道：“宝贝儿，我看起来有那么像坏人吗？”
空气寂静了几秒，徐槐没有回复。
唐冉以为他还在生刚刚的气，故意装没听见。于是唐冉转过头，想安慰他几句，却对上一双黑漆漆，沉静的眼眸。
半边阳光打在脸上，徐槐的长睫毛轻轻颤动，润泽的眼珠子定定地望着唐冉。
他心尖一颤，突然不想说话了。
好坏又如何，徐槐爱他，那就够了。
唐冉甚至有种奇妙的感觉，徐槐并不只是一只傀儡，他承袭了所有徐槐生前的心情，想法和聪明智慧。
不然，你看，为何光用一个眼神，他就能将唐冉安抚，而唐冉也能读懂他呢？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高三开学。唐冉不放心徐槐，他买好手铐和脚铐，将徐槐锁在地下室里，用安魂符将他催眠。
反正每天晚上都会回来，不然唐冉也不忍心徐槐一个人呆这么久。
可事与愿违，到校的第一天，班主任宣布，接下来一个学期，离家距离超过十公里的，强制住校。
“诶呀什么，别唉声叹气的，这是校方的决定。去年我们学校清北率还没比得上人家二中的，就靠几个强基和竞赛的撑着，我们老师的压力可比你们大。更何况，这段时期流感频发，有些学校都封校了。”
“老师，可我没住过宿啊！”唐冉身后的男生嚷道。
“没住过就不能适应一下，啊？都快高考了，时间还浪费在通勤上，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大早上迷瞪着眼，是不是打算直接躺教室里睡觉啊！”
偶有几个抗议的声音都被班主任怼回去，最后就没什么异议了，她下达最后一道命令，“明天让家长把东西送过来。”
唐冉盯着课本中间的小人，笔尖用力，将脑袋戳成窟窿。“咔嚓”，他面无表情地捡起断裂的笔头，焦燥感几乎快将他吞噬。
老师都不喜欢唐冉，虽然他的成绩还不错，但在年级也就排在前五十的位置，没有好到可以忽视掉他阴鸷沉闷的性情。所以，很显然，班主任没有同意他搞特殊。
唐冉第二天回到家，把东西打包好，跑到地下室的时候，徐槐还在沉睡中。他叹了口气，又给徐槐贴了好几道符，然后拖着行李离开了。
烧香气息弥散的暗室，徐槐脸上的符纸被阴风吹起一角，露出圆睁着的黑白瞳孔。
下晚自习后，唐冉将床单铺好，门锁被转动，铁门“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唐冉，这么巧啊，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少年温和的声音底下响起，唐冉转头瞥了一眼，一个桃花眼的男生抬起头朝他微笑。
唐冉愣了两秒，眉头微微蹙起。怎么是他？
说话的人是徐栖，徐槐的弟弟。准确来说，应该是同父异母。徐槐母亲怀孕的时候，徐父出轨过，出轨对象怀上了徐栖。
两人的年纪就相差三个月，不过徐栖是下半年出生的，所以晚上了一年学。
唐冉虽然对他们家的事情不清楚，但他一心向着徐槐，对他这个便宜弟弟自然没有好脸色。
唐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们很熟吗？”
徐栖好像没意识到唐冉的不待见，笑了笑道：“我们是同学，你别这么冷漠嘛。再说了，你就算跟我不熟，跟我哥总归熟的吧。”
唐冉目光微顿，他的心思一向藏得隐秘。虽然经常在暗地里窥伺徐槐，但两人明面上说话的机会其实很少，徐栖怎么会知道？
他愣神的时候，就听到徐栖平静的声音，“不然，为什么我总看到你给我哥的坟头上香呢？”
唐冉听到这话，瞳孔骤然紧缩，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克制的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