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把自己说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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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榷端着枪缓缓靠近，示意身后的人站着别动。
这时候还在收银台后的，只有可能是丧尸。
他逐渐靠近，缓缓压下了板机。
随后他听见收银台后有男声吸了吸鼻子，正在轻声啜泣:“店长！你怎么就去了啊……”
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半跪在收银台后的尸首边，正用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动。
沈榷放下枪，极轻地皱了一下眉:“蓝衣就是这么护送平民的？”
晟栎挤出了几滴泪水，在看见枪后恰到好处地往后缩了缩，露出一点平民该有的恐惧，颤声问:“你们是谁？”
沈榷目光有如实质地从他身上刮过，冷声道:“刚刚蓝衣清洗这么大动静你没听见？为什么不跟他们去避难基地？”
沈榷身后的人走上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的话头:“你别怕，也别在意，他就是嘴巴毒。我叫苏致，我们是官方搜救组的。虫潮马上来了，跟我们去避难基地躲躲吧。”
晟栎抹干净脸上的泪，站起来，犹豫着问:“那我店长的尸体……”
沈榷在指尖搓了一团火，语气毫无波澜地回复:“你不用管，我会处理。苏致先带他走。”
他俯下身，将火团凑近了尸体，却没能找到他的铭牌。
晟栎跟在苏致身侧，即将迈出店门的时候，他听见沈榷在身后扬声问他:“你店长叫什么名字？”
晟栎不太会起名字，只好随口捞了个现成的:“叫……叫晟栎！”
话一出口他就咬了舌头。
他听见外套口袋里闭嘴正在“嗡嗡嗡”地嘲笑他，他伸手捂住了口袋。
苏致一脸关心地问他:“怎么了，肚子疼？”
晟栎一脸麻木地回:“有点。”
苏致搀住了他的胳膊，柔声安抚他:“没事，避难基地的维生组会给你做检查。很近，马上就到了。”
晟栎原本担心身份暴露，心里正忽上忽下地忐忑。没想到苏致话一出口，他的心情居然逐渐平和下来。
他的异能是安抚吗？那确实很适合搜救组。
他跟着苏致走着，失去楼房的遮掩，前方海域的半空中逐渐出现一个大型基地，背后是灰蒙蒙的天。一个圆盘型的星舰被套在半透明离子罩中，像一个悬浮的人工岛。在地面上能看见上面还有机器在运作，显然部分区域正在建设中。
苏致领他找到了飞梯。
沈榷个高腿长，在他们踏入飞梯前，已经抱着一个黑色盒子快步跟上来，拍了下晟栎的肩。
“方松。”
晟栎下意识回答:“我很放松。”
他又忽然反应过来，扭头应了一句:“我在。”
沈榷眼里闪着不太明朗的情绪，但没说什么，只是用手上的盒子示意他:“晟栎的骨灰，你要留作纪念还是交给我们入库。”
也许是晟栎的幻觉，对方在他名字上特意咬了一个重音。
他扯了一个比哭难看的笑，有点咬牙切齿地回复:“入库吧。”
“行，想他了就来库里看看。”沈榷没有过多停留，在屏障上用个人终端进行认证，开了门，朝着与他相反的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开了。
苏致陪着晟栎边走旁边给他逐一介绍:“他要去的是办公区，他是我们人类存续理事会搜救组兼维生组的组长。进门直走就是维生组的医疗区，你刚刚说肚子不舒服，我带你去看看？”
晟栎与墙上的地图擦身的一瞬间，精准捕捉到了“智库”两个字。
众所周知，智库里存放着C国仅存的百科数据。如果他能进去的话，面对庞杂的数据库，他总能想起一些什么，好过他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又有模有样摸了一下肚子，说:“我又好了！”
苏致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那我带你去居住区，里面都是蓝衣从污染区护送出来的平民，上楼右拐就到了，你可以在大厅窗口排队让他们给你安排房间……”
两人正要上楼，门口进来几人急冲冲地抬着担架，担架上的人一头金色卷发，长着一张苏致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他的右腿皮肉绽开，血顺着腿流在担架上，濡湿很大一片，他的裤腿也丢了一大截，脸色惨白，五官痛苦到快要拧在一起。
晟栎敏锐地捕捉到了苏致的担忧，于是他善解人意地表示:“担心我就陪你去看看。”
“也好，我晚点再送你上去。”
两人跟着担架一路行至医疗区，这里的医疗舱只有四架，而排着队的蓝衣、平民把队伍拉出了几十米的长度，机械臂忙碌得快要飞出虚影。
医疗舱旁还有两位医生在接诊，他们按在病患伤处的手散出绿色异能的光。此处病患寥寥，患者不是拄着拐就是血肉模糊地昏迷着，担架上那位兄台就排的这条队。
晟栎:“医疗资源这么紧张？”
苏致忧心忡忡地回复:“是啊，疗愈系异能本就不多见。灾难降临得又那么突然，天灾、实验室病毒泄露，这些人力本就无法预测，根本来不及屯物资。”
晟栎看见担架上那位金发兄台不住地用手试图捂住伤口，却又碍于疼痛不敢触摸。
医生那条队有陆续来了几个蓝衣，搀着一个捂着眼睛的，他的指缝里渗出鲜红的血。
他们见金发没有制服，径自推开他，插在了他队伍前面。
抬着金发的其中一人试图劝说:“抱歉长官，我们的伙伴有些失血过多了，可不可以……”
其中一个长相凶狠、身材健壮、个头比在场的人都高上十几公分的蓝衣恶狠狠地回绝了:“不可以。”
抬着金发的另外几人拉了拉说话的那人，试图忍让息事宁人。
有人余光看见苏致，眼里亮起了希冀的光。
苏致叹了口气上前去，试图和插队的蓝衣沟通:“长官，我们是搜救组的。我的同伴外出寻找物资不慎受伤，失血过多快要休克了，急需医生治疗。您的同伴伤势看起来更适合医疗舱。我会找组长给您开一个无需排队的特权作交换您看可以吗？”
那个凶狠的蓝衣和同伴对视一眼，哄笑开了:“哈哈哈哈，搜救组找物资？就你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还找物资。一个接一个受伤，占用医疗资源，又淘不出有用的东西。要我说搜救组早该裁撤了！”
晟栎不卑不亢地把苏致拉到身后:“没有搜救组冒着生命危险找物资，躺在担架上的就是你们了。”
凶狠的蓝衣见状笑的更大声了:“看见没，搜救组还要平民护着！趁早叫你们沈榷退位吧，搜救组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看在你同伴真的好像快死了的份上，我们就让让他。至于你那所谓的特权，我们可不是受点伤就要休克的弱鸡。咱们走。”
几人用嘲讽的眼光扫视晚晟栎及周边的几个人，就去医疗舱队末排队去了。
苏致与其他搜救组的成员表情复杂，但没有愤怒，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晟栎却对此生出莫名一股莫名的怒气来，他说:“为什么搜救组可以这样任人欺凌？”
苏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战略物资有限，枪械第一时间都是供应给蓝衣的，搜救组分不到，找物资只能赤手空拳。而且，身怀攻击型异能的人都去蓝衣了。搜救组大部分是普通人。原本搜救组出勤身边都要配几个蓝衣同行，后来蓝衣实在抽不开身，搜救组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基本都无法……完整地回来。一来二去，蓝衣都觉得我们是累赘。”
沈榷是怎么对待手底下的组员的？居然连最基本的军械分配都无法保证。
而且他没看错的话，沈榷自己是有配枪的。
晟栎准备去找沈榷对峙。
苏致还是柔声安抚着他:“你能感同身受是我们的荣幸，但也别太往心里去了。等我确认同伴脱离危险，就领你去休息。”
他扶着担架进了问诊室，而晟栎则转身顺着沈榷办公区的方向摸了上去。
挂着“搜救组组长办公室”门牌的房间此时空无一人。
晟栎正如无头苍蝇乱走时，从某间半开的门里听见了沈榷熟悉的声音。
该门上挂着“人类存续理事会会长办公室”的门牌。
沈榷听起来似乎有些急躁:“搜救组的佩枪申请就这么难实现吗？”
另一个略显疲惫的女声回复道:“沈榷，你不是不知道基地的情况，现在枪械针对蓝衣都有些供应不足，何况是搜救组，而且搜救组从严格意义上说还算编外人员。 ”
“但搜救组的成员伤的伤死的死，又要如何保证能从污染区救出幸存者？又要如何保证物资的供应？别忘了，这些枪械原本就是搜救组冒着生命危险和民间组织抢来的！”
晟栎虽然今天才见到沈榷，但以他对沈榷地第一印象来看，很难想象他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还以为，沈榷内心和他的长相一样，都是个冰坨子。
看来沈榷也是身不由己。
女声沉默了很久才回复:“抱歉。如果还能找到下一批物资，我一定优先分配给搜救组。”
基地外此刻虫潮肆虐、丧尸横行，要在这样的环境下找到物资，无异于天方夜谭。
真是好大一张饼。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一个女人带着迟疑出声:“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晟栎转过身，赫然是他不久前才救过的那位母亲，她的眼里此刻闪着期待与希冀的光，盼着他张口能给出肯定的回答。
看见对方毫发无损，晟栎当然高兴。
但他注定要让对方失望了:“抱歉，我们见过吗？”
对方眼里的光熄灭了。
是啊，谁能从高楼爆破的坍塌之下逃出生天呢？
但这令她内心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晟栎试着继续和她搭话:“你也是来找沈组长的？”
“嗯。”
两人就此沉默下去，好在没有沉默太久。
沈榷带着一脸疲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见门口两人都盯着他，捏了捏眉心，招呼两人跟他走:“来。”
他在办公室的办公椅上坐下，问:“找我什么事？”
“我想加入搜救组。”
“我申请加入你们。”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地传达了同样的意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