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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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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我和阮时雨的事还没说完!”
许延曦面对阮时雨还能做到笑里藏刀,但对上邢池时,不耐烦和盛怒直接上了脸。
邢池垂眼,没再嬉皮笑脸,“我说真的,延曦,我非常抱歉,那天抱住阮时雨的人是我。”
许延曦一水瓶砸邢池身上,“滚!没你事儿,出去!”
邢池没哼一声,自顾自继续说,“阮时雨是为了他爸的事,需要用钱,这个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原本是想找你的……”
许延曦心脏抽痛,如果那时他没有因为偶然逃学出校园被许承柏抓住,那么是不是就没有后面这些事儿了?
“是我截胡了,”邢池面色平静,“我跟他承诺不需要还钱,只要接个舞台表演可以得到一百五十万的演出费,跟学校的课本剧差不多。”
“他是傻逼吗!信你的屁话?”
许延曦盛怒捶床,脑袋里的痛觉好似叫嚣着的警报,转头又冲阮时雨喊,“你是傻逼吗?说啊!”
阮时雨点了头。
许延曦深吸一口气,用力按着头直到纱布渗出血,“邢池,你他妈不是直男吗?觉得这种恶作剧有意思?”
“对不起延曦,我就是想试试来着,后来你看到的那些……是我没遵守约定,额外欺负人了,所以你不要怪阮时雨,要怪就怪我吧。”
“你亲了没?”
许延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邢池眼里闪过一瞬迷惑,然后看向阮时雨。
许延曦也看向阮时雨,后者终于开口否认,“没、没!这回是真的!”
“算了,”脑袋仿佛要爆炸一样,许延曦陷进床里,语调倏尔平缓,仿佛经历打击后对一切都无所谓了,“我许延曦拿得起放得下,人我不要了。邢池,你不是要试试男人吗?拿去!”
阮时雨眼瞳颤抖,慌张地模糊起来,几乎是攥着最后一丝救命稻草似的微弱联结,“不、不要,我还欠你钱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用还,”许延曦一字一句都无比残忍,“我和邢池是发小兄弟,就当随礼了,你伺候好他,玩好,再见!慢走不送!”
“延曦,你不会和我绝交吧?”邢池苦笑,心里有点没底。
“不会,”许延曦说完,那拿被子蒙上了脑袋,“我要睡觉,都滚!”
两人灰溜溜出来后,邢池就很想问问阮时雨。
但阮时雨首先找到等在外面的沈安和,“许延曦伤口可能渗血了,麻烦你检查一下叫护士重新包一下。辛苦了。”
然后转头就走,许延曦的逐客令好似有什么神奇的魔力,身体不由自主要将其一字不差地贯彻到底。
“阮时雨,等一下!”
邢池追上他,手背却被重重拍开。
阮时雨泛红的眼底充满愤怒,“邢池!你故意耍我的?”
“这不是咱俩商量好的吗?许延曦有多厌恶他前男友你也看到了,他为了救你现在都什么样了,你忍心那么刺激他?而且你不怕说了实话他撕了你?我也是冒着被他绝交的风险才帮你圆谎的好吗?”
阮时雨气得发抖,说不出话来。
他又能怪罪谁?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难不成怪到阮建国头上?说白了,甚至也不是他求着让自己凑钱去救的。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已经习惯失去,但为何,这回的苦果格外痛彻心扉。
路边的银色轿车停下,车窗还没降完,里面的人就迫不及待探出手臂,兴致勃勃挥舞起来。
“时雨!时雨!看这里!”
邢池挑眉,“不去看看吗?信不信他能招来一堆人围观?”
邢池的衣领被捉起又放下,阮时雨撞过他的肩过去。
“你来做什么?”
薛家明就喜欢他这个冷冰冰的态度,墨镜推上头顶,桃花眼的wink旁若无人,“来接我男朋友嘛~”
阮时雨心如死灰,准备上车,邢池一把扶住车门,丢进去一张卡。
“你俩两清了,滚吧。”
薛家明死死瞪着邢池,哪里受过这种侮辱,“邢池!你他妈有毛病吗?关你屁事?”
“连本带利,他的债我还,你可以滚了,小比格。”
邢池摔上车门,拉起阮时雨跑掉了。
“我尼玛……!”一串国骂丝滑地脱口而出。
委屈不说,薛家明含着泪看了眼驾驶位,觉得很丢人,吸吸鼻涕,“宋叔叔,咳,让您见笑,今天麻烦您送我过来,我们先回去吧。”
“家明,在我面前不用逞强,确实是你男朋友不对,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地丢下你一个人呢。”
三言两语,薛家明满心的委屈立马翻了倍。
“别哭,我们家明都要变成小花猫了,”宋修晏低沉的嗓音,笑起来富有成年男人独特的磁性,“难得薛总舍得放你出来玩,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白浪费?”
薛家明撅撅嘴,确实,白费了精心打扮不说,好容易从宋叔叔那儿求来的两张演唱会前座票呢。
“您说得对,哼,我要独自美丽!演唱会还是要去的。”
宋修晏狭长的眼尾扫过后车镜,在少年低头时,目光好似盘踞缠缚的蛇蟒。
“稍等,我接个电话……”薛家明胸无城府,接通电话就竹筒倒豆子似地诉苦,“我真的生气了,晨晨,就是!还是你懂我呜呜……但我还是不会放弃的——哦对了,你别学了,现在从图书馆出来,跟我去听我男神的演唱会。快点,别误了时间——宋叔叔,麻烦开到市图书馆。”
响尾暂且收起,后座少年抬头时,已无丝毫异常。
汽车迟迟没动,薛家明不由发问,“怎么了吗?”
“没事。”宋修晏扶扶眼镜,温和的微笑稳重又可靠。
此时的医院停车场。
阮时雨十分烦躁,可邢池毕竟说到做到,帮他还了钱,他脑袋有点混乱,不想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哎对了,延曦他怎么那么生气呀,你和薛家明到底亲没亲啊?不对,就算真亲一下也不至于吧,还是说他见证了更过分的事儿?我靠,难道是捉奸在……”
“闭嘴!”阮时雨也动了怒,攥紧拳头克制自己,“那天晚上他叔叔也在,跟我说好了是朋友之间互帮互助,但后来耍赖缠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本想那天看完电影就跟许延曦说明白借钱倒账的,突然又接到那些人的电话……”
阮时雨越说越委屈,是啊,他能有什么办法,好像全天下倒霉的巧合都找上了他。
他自己都觉得离谱,许延曦又有什么义务要理解他。
“哦哦那就行,别哪天穿帮了,”邢池拉开车门,“要我送你回去吗,兄弟?”
“不用,”阮时雨好似全身被掏空了,深深叹了口气,“那些人违法,警方说钱还能追回来,我之后会还你的。”
邢池并不在意,心情不错地跨进车里。
确实,他们这种出身的,挥金如土,哪能体会什么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许延曦的一字一句宛如划在心间的刀子,阮时雨胃里翻江倒海地难过。
今天过后,许延曦的目光将再不独属于自己,不止是形同陌路,而是弃如敝屣。
这世上那个唯一的、最好的、愿意为他挺身而出的人,就被他咎由自取地弄丢了。
阮时雨忘了时间是怎么流过的,眼里盛满热辣的液体,躺在床上,连斑驳的天花板都模糊不清时,
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痛苦和自我厌弃如有实质,一寸寸剥蚀着他的血肉,胸口好似也闷得喘不上气。
阮时雨缩在被子里,蜷缩着,止不住地抖动。
往事种种强迫地浮现在脑海,撕扯着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他好像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那么地,喜欢着许延曦。
可明白时,却已不再拥有。
头好晕。
手机铃声打破深夜的宁静。
阮时雨慌忙爬起来,看清来电人是谁时,心脏飚得极快。
接通。
“滚回来。”
许延曦简单又冷淡的话,让他泪流满面。
“算了。”
“别!别算,我马上过去!马上就到了!等等我,很快的!”
阮时雨脚上好似被什么缠住了,半天动弹不得,急得满头大汗,眼前场景飞速变化。
肮脏的大手是粗糙的棕色皮肤,用力抓着许延曦,衬得他脸上越发苍白的没有血色。
深邃的五官本就好似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唇角一股血红骤然显出惨烈。
“啊啊啊!”
阮时雨喊叫着醒来,胸口剧烈起伏,心脏砰砰直跳宛如要撞出胸口,浑身湿透,抱着缠住脚的被子,泪流满面。
“许延曦,许延曦,许延曦……”
深夜总是会放大人的脆弱,尤其是亲眼目睹所念之人经历那般场景的阴影。
阮时雨感觉自己脑袋疯了,什么都再做不了,只能呜呜咽咽,叫着那个含混的名字。
倏尔手机铃声响起。
阮时雨哆嗦着拿起来,刺眼的蓝光昭示着这回并非噩梦。
来电人是薛家明。
“喂?”
“时雨哥!快来救我!我是薛家明!”薛家明报上本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名称,还补充道,“1002号房!求你了一定要来!”
“你以为我还会被骗第二次?”
“这回真没!我爸的而合作伙伴,就是今天送我去演唱会的宋叔叔,他不是结婚了吗,我是真没想到上了这老狐狸的当,喝了杯饮料再醒来就到酒店了,他在浴室,可能没想到我提前醒来,嗨,可能是我过敏药吃的勤,抗药性强一点——我真错了成不成啊哥?上回是我鬼迷心窍想亲你但你不是推开了吗?看在我喜欢过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求你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