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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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連綿的傍晚，台北街頭濕滑低氣壓。
右誠難得這麼晚還待在公司。他最近常留到傍晚，因為蘇清清遲遲還沒向陳程提出辭職的事。
清清知道自己一走，對公司來說像要煎熬一陣子，國內旅遊這一塊一直是她一手操持，明昊雖然能力不錯，但在上海這麼卷的旅遊市場裡，要留住原有客戶已經夠難，還要同時開發線上資源，她走後，這一切該怎麼交接？
陳程一直給她絕對的信任，也給過她獨立行銷的空間。這些年來，他是老闆，更像是朋友和親人，她真的放不下。
可右誠已經三十五歲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家庭、孩子，還有一個完整的未來。他和清清說好了，會一起想出一個體面的道別方式。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右誠拿著手機輕輕回應著蘇清清，一邊走出來，卻在轉角處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一夢。
她站在大廳門口，穿著剪裁合身的風衣，妝容精緻，身上的香氣幾乎蓋過了雨水的氣味。
她微笑著，叫了他一聲：
“右誠……”
還沒來得及反應，另一道童音突然衝破大廳的沉靜——
“右誠叔叔！”
小菁從沙發休息區跳了出來，小跑著撲向他的腿邊。
右誠蹲下，接住她，小心翼翼地摟住她的肩膀。
“媽媽說你要請我們吃牛排！”
她抬頭看他，眼睛又圓又亮，聲音奶聲奶氣的。
右誠抬頭看向一夢，她依然笑著，帶著一種讓人不安的淡定。
“小菁說很久沒見你了，就想來看看你。”
右誠心裡一陣煩悶。他知道，這不是孩子的主意。
“好吧。”他笑了笑，“右誠叔叔請你吃TASTy，好不好？我們還是要點岩漿巧克力蛋糕。”
小菁歡呼了一聲，跳著點頭。
晚餐時，三人坐在角落的位置。
一夢點了牛小排套餐，右誠隨便點了個櫻桃鴨，小菁則是兒童餐的雞肉盤。桌上的氣氛說不上尷尬，卻處處壓抑。
吃到一半，一夢開口：“我們……一週聚一次可以嗎？就像以前那樣。”
右誠放下刀叉，語氣平靜卻堅定。
“不，一夢。我要結婚了。我們不適合再見面。我不想讓我老婆誤會。”
她語氣輕柔卻不甘：“她又沒來，結婚後要來台灣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我會去陪她。”他回答得很快。
她盯著他看了好幾秒，忽然笑了：
“你以前說過會照顧我們一輩子＂
右誠吸了口氣，放輕聲音：”小菁有自己的爸爸。妳已經做出選擇了，不是嗎？“
一夢眼底閃過一絲恨意，”那你當初說，給我兩個月時間考慮。但你和她見面那天，我們還在合約內，是你先違約。“
”但那兩個月裡，你沒來找我。“他看著她，語氣像是一道結案陳詞。＂旑夢，我們不是二選一，你有自己的選擇，我也一樣……”
她的聲音突然壓低了，幾乎顫抖：”那你可以不要結婚嗎？我們這樣在一起不是很好……你難道不愛我了？“
右誠低下頭，看著桌布的紋路，像在尋找一個出口。
”愛和家庭不一樣嗎？＂他終於開口，“我是因為愛才想和她成家。”
一夢的手指緊緊攥住餐巾，她擠出笑容，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楚。
“那……如果我同意你結婚，我們還是維持情人的關係，好嗎？我愛你，我願意卑微到只做你的……影子。”
右誠抬頭看她，眼神沉了下來。
“不，一夢。我不需要妳卑微。我也不想成為那種背叛婚姻的男人。”
她的眼淚落了下來，聲音尖銳起來：
“所以你以前對我承諾一輩子是假的？你從來沒想過真的跟我走下去？”
他說不出話來。
或許，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真的愛過她，為她動過真心。可那段愛，也是傷害，早在她不辭而別的那天，就結束了。
更何況——她心甘情願的是豪哥給她的那些自以爲的驕傲
那她現在又是為了什麼來找他？她是愛他，還是只是不甘心被另一個女人取代？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會讓蘇清清輸。這場婚姻，他非守住不可。
蘇清清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通話記錄停在「右誠」的名字上。
那通突然中斷的電話，在通話時間短短十幾秒。她模糊地聽見一聲「右誠」，那個聲音是一夢？？
收訊斷斷續續，她不敢肯定。可接著，一道孩子的童音傳進耳朵——「右誠叔叔！」
她怔了怔，手機被掛斷。他沒有留言，她也沒有回撥。
那一刻她的心裡像有根針，扎得不深，但總是存在。她沒多想，或者說，不敢多想。她痛恨自己莫名其妙地＂懷疑＂，愛情容不下的那個人總是一個敏感的存在。
回到家，她草草煮了一碗清湯掛麵，邊吃邊看著筆電螢幕，切到行程表。
耳機裡正播放著陳奕迅的《世界》。
「原來愛情的世界很小，小到三人就擠到窒息??」
她聽著，不禁失笑。
唱給我聽的嗎？
還是她根本沒有什麼“世界”，七月之後，整個行程表上只剩下“右誠”兩個字。
手機螢幕亮了一下，是他的訊息：
【寶貝，回家了嗎？】
她呆呆看著
【你在外面嗎？】
他秒回：
【我剛回來，剛在公司樓下遇到客戶】
她盯著這行字，指尖懸在螢幕上，最後還是問了：
【你的客戶……叫你“右誠”呢？】
訊息送出後，她忽然有點後悔。這樣問太直白，也太明顯。像個沒安全感的小女人。
右誠很快回覆了：
【小傻瓜，你老公乖的很，不會在外面亂來的】
回得太快，太急，連語氣詞都不像他平常的語調。
她想起電話那頭那個女人強勢又熟悉的聲音——那只有真正認識右誠的人，才會叫得出來的語氣。
她深吸一口氣，又發了訊息：
【嗯，我沒那個意思。只是剛剛聽到聲音是一夢吧，……以為她來找你。】
這回他停了一會兒才回：
【怎麼可能，我不會見她。我忙完就回來了……你可以問我媽】
說得像是他從來沒動搖過。
【右誠，我不想你有遺憾，我承認愛你，也相信你對我的好，但我不會選擇三個人的相處，那會太累·····】
語氣像奶茶一樣溫順卻是堅定的。
右誠看著她發來的訊息，一夢叫他的聲音真的太明顯了。現在再告訴她見過一夢已經不妥了，就只能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