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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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右誠傳來一則簡短的訊息，隨後就離線了。
訊息停留在凌晨 4:58 分。
「已經出發去機場了，希望妳別讓我落空。」
蘇清清盯著手機螢幕，她想他是否有輕輕喚醒她，她的語音設定了靜音，她感到內疚·····
指尖在鍵盤上徘徊了許久，最後才回覆了一句：
「我三點就會到機場，一直等你……別讓我一個人住進你訂的房間，那樣太像笑話了。」
她按下「傳送」鍵那一刻，心臟彷彿跟著提起。
從櫃檯報到、辦理登機、候機室、登機門……
右誠像報平安一樣，一條條發著訊息給她，直到最後：
“飛機準時起飛囉，我關機了，見面見面要見面喔！”
當訊號斷開、畫面靜止的那一刻，清清的心反而開始混亂了起來。
她從沒預料過這一天，但真正走到眼前，卻好像每一根神經都開始發麻。
她輕輕握著手機，默默在心裡祈禱：
“希望你一路平安，希望你不要後悔來找我。”
早餐一如往常擺在桌上——
熱騰騰的甜豆漿，一個甜燒餅，一個赤飯糕，還冒著白霧。
一切都那麼熟悉，那麼日常。
就像這幾年來的生活節奏：有人準備她喜歡的早餐。
那個街坊口中「蘇清清的老公」——沈嘉民。
孩子的爸爸。他們同住一個屋簷，卻過著兩個世界。
她喝了一口豆漿，慢慢嚥下去，彷彿連心裡那些說不出口的糾結，也一併吞了下去。
「今天不用趕著去公司？」他淡淡問。
「嗯……今天有點晚了，現在出門也會塞車，我想晚點再去。」
「我中午有約牌局。」語氣平平，像在報天氣。
「哦。」她也只是應了一聲。
沒問地點、沒問牌友、沒問誰贏誰輸，那些事，與她無關。
「吃完早餐我就出門了。今天順便買了碗鹹豆漿帶去給我媽，等等會陪小寶走去學校。」
「那麻煩你了，幫我向阿娘問好。」
他能替她分擔這點，也算是唯一的「好」。
「這幾天我可能比較晚回來，要出趟遠門，就不麻煩你準備晚餐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卻也是刻意在劃清界線。
沈嘉民點點頭，沒再多說
她換上白色高領毛衣，黑色長褲，束上一件深褐色的腰帶外套，腳上是一雙利落的高跟皮鞋。
頭髮簡單紮成馬尾，妝容淡雅，只有唇上點了一層溫柔的桃粉色唇彩——
不是為了漂亮，而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穩重、得體、毫無破綻。
她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這張臉，淡淡一笑。
「這樣就好。」
她不想讓沈嘉民察覺什麼，也不想在這個家留下任何與情緒有關的痕跡。
她的心早已飛出這個家門，飛向那個正在靠近她的人。
早上九點半，她提著自己的電腦包出門。公車上的人不多，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手輕輕抱著包，看著窗外滑過的街景。
城市的車流、人潮、天光，全都那麼熟悉。
但她的腦子卻空蕩蕩的，一個字、一句話都想不起來。
右誠的飛機下午五點才會抵達浦東機場。從市區搭巴士過去，大約一個半小時。
她出門得太早，卻也不想晚。
「等，不可遲一分鐘。」
她在靜安寺下車，走進那間熟悉的麥當勞，點了一份麥香魚套餐。
她找了個角落坐下，慢慢地咬著第一口，油香撲鼻，卻一點味道也嚐不出來。
這時，手機螢幕亮起，是右誠傳來的訊息與一張照片——
「濟州轉機中，這裡好冷，手都凍僵了。離你越來越近了。」
她怔了怔，盯著那張照片，照片裡是候機大廳的玻璃窗，模糊的飛機尾翼和他凍紅的指尖。
她回訊的手指停住了。
「不，右誠」她心想，「是你離我更遠了才對」
「放心吧，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不會弄丟你的·····」
謝謝你，願意繞一大圈來找我。
那張照片，像一條線，從遙遠的濟州島一路蜿蜒過海，穿過冷空氣與邊界，緊緊牽住她的心。
她靜靜看著，忽然鼻頭一酸。
「那個人，真的，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還有那杯冰涼的可樂。
她想，如果他真的走到她面前，她應該說什麼？
「你好，我是Annie？」
還是——
「你終於來了。」
她忍不住笑了，嘴角微微上揚，心裡漾著一點少女才會有的羞澀與光。
她知道，這一場久違的心動，已經無法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