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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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聊天界面诡异地定格在“193大帅哥喜欢什么样的0”的话题上，林招盯着对方发来的几句话，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好一会儿，一股微妙的局促感爬上心头。
虽然说不清为什么，可林招就是觉得，对方有点莫名其妙。
他迅速敲下结束语：
【那等我再找找你说的这种人设】
【回聊】
【我要上自习了】
校园小径上，秋风裹挟着初秋的微凉，撩过面颊。
树叶沙沙作响，青黄相间的梧桐叶在风中频频点头。
在梧桐树影下，两个低头看手机的身影，无声地相交而过。
任谁都没有看到对方。
林招没什么表情地将手机揣进口袋，匆匆汇入通往教学楼的人流。
钟钧则是看着两人的聊天界面，因为大概能猜测到手机那头林招是的局促，心情于是终于舒爽了一点。
临上自习了，他却也不着急回去，慢悠悠地踱到花坛边，背倚着粗糙的树干，四处溜达了会。
直到手机在掌心又震动了一下，是张熙家人发来的消息，说张熙今天状况不错。
钟钧想了想，暂时还是没有把“萱宝”的情况告诉张熙的打算，所以没有和张熙通话，只是说了些吉祥话转托给张熙的家人。
秋风不劲不柔，很舒服。
钟钧在花坛边逛了圈，倚着树，大脑放空地看了会儿天，回想起刚认识张熙的日子。
没过多久，天空上最近的那片云，往南边漫无目的地走了走，也渐渐远去，新的一朵又飘近过来，便听身后声若洪钟的男低音，在小马路对面对着这边吼：
“吃饱了撑的逛荡什么呢？没听见5分钟前就打铃了？”
男中音的声音一响，几乎所有还没回教学楼的学生都转头去看。
发声者正是原高一、现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黑帅。
在五中，没有学生不知道黑帅，倒不是因为黑帅长得有多帅，而是因为他那说一不二的严厉作风和永远绷着的黑脸。
所以学生们私下里要么叫他黑大脸，要么叫他黑大帅。
此刻，被他这么一吼，不管是不是自己班的学生，几个还在磨蹭的就像被点了捻儿的炮仗，纷纷撒开丫子，慌不择路地就往教学楼里疯跑。
唯独钟钧，对着那挺着肚子的黑主任懒散地笑了一下，非但没跑，反而双手插着口袋，拽了吧唧地继续不紧不慢地往教学楼走。
黑帅果然挺着肚子指着他背影怒吼：“哎！这个同学，你哪个班的？班主任下午没给你们强调自习课几点开始吗？还这么不紧不慢的！”
钟钧闻声，这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停住脚步，懒洋洋地转过身。脸上瞬间挂起一个毫无破绽、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的灿烂笑容：“高二一班，老师，”他语气诚恳，信口胡诌的本事信手拈来，“真没讲，可能忙忘了吧。您消消气，我这就回去，马上！”
话音未落，他脚跟猛地一旋，动作快得惊人，如同脚下装了弹簧，“噌”地一下拔腿就跑，身影几个闪动就迅速消失在楼道拐角，只留下一阵风。
黑主任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晃了一下，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对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方向徒劳地咆哮：“——钟钧！以为我不认识你是吧？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还在那报别人班号！”
教导主任的怒吼徒劳地嗡嗡回响，最终渐渐弱了下去。
钟钧从后门闪进高二14班时，教室已重归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
新学期伊始，学霸们埋头于预习的课本或习题，学渣们也都捧着书，或真或假地扮演着“新学期新气象”的角色，努力营造着学习的氛围。
当然，这“努力”的名单里，绝对不包括钟钧。
他懒得装。
但他足够尊重想学习的同学，从来不会在自习课影响别人；也足够“尊重”学校的规章制度，不会明目张胆地玩手机。
钟钧旁若无人地走到最后一排属于他的位置，在陌生新同桌的注视下，坐下，慢条斯理地从桌洞里掏出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现代汉语词典》，动作娴熟地翻开，精准地掀开被掏空了内页的夹层，将一部没套壳、乌黑锃亮的iPhone稳稳塞了进去。
男同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钟钧没理他，把胳膊一撑，打着呵欠点开了自己手机的app store，搜索绿江小说阅读，下载，打字，找到林招说的那本耽美小说。
开读。
55万字。
钟钧嗤笑一声，带着一种近乎“品尝战利品”的心态，点开了第一章。
他倒要看看，能让林招顶着粉红萝莉头卖着萌安利给他好哥们的小破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然而，这嘲讽的念头，很快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小说的文字仿佛有魔力，像一片被烤得滋儿滋儿冒起的烤肉，泛着香人又不腻人的味道。
所以钟钧浅尝辄止地一品，眉头却从最初的紧锁，到微微舒展，再到……
整个人彻底看了进去，眼神黏在屏幕上。
自习课期间，被班主任从同桌调到了他前座的田帅琪，屡次回过头来，问他干嘛呢，有没有乐子，晚上打不打游戏，这人像是没听见似的，根本没空搭理，装作在钻研字典、认真学习。
直到课间休息，田帅琪实在好奇疯了，搬开钟钧桌子上挡手机用的书，从那本被掏空了芯的《中华现代汉语词典》里，看见了手机。
田帅琪惊呆了，嘴巴张成O型，忍不住惊叫：“牛逼啊，你这字典啥时候挖的？”
然而钟钧没理她，继续盯着手机。
手机上密密麻麻一行一行，俨然都是字，田帅琪更加惊奇：“不是，你啥时候也开始看小说了？”
钟钧正看到关键处，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敷衍道：“啊，随便看看。”
“你看的啥？点家？的卢?不会是洋柿子吧？”
田帅琪挺纳闷，因为她记得钟钧说过，小说字太多，不爱看小说。
钟钧被她的声音吵得微微蹙眉，这才从文字里拔出来一点神。他下意识地抬眼，目光精准地扫向教室斜前方——隔了三排的那个座位，此刻空空如也。林招大概去厕所了。
确认“危险”暂时解除，钟钧才又低下头，手指在屏幕上利落地划了一下翻页，同时用一种理所当然、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的口吻随口道：
“都不是，叫什么绿江小说阅读，男人跟男人处对象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
田帅琪脸上的表情如同走马灯般飞速变幻：从极度的困惑，到难以置信的惊愕，再到一种世界观遭受冲击的茫然。
她连抽了三口凉气，才找回了自己差点离家出走的声带，压着嗓子尖叫出声：“不…不是——你看耽美啊？！”
声音都劈叉了。
“嘶，小点声，”钟钧抠抠耳朵，“那咋了，还挺好看的。”
田帅琪忍住声音，禁不住仔细审视了一下钟钧这张脸，倒抽一口凉气。
她当然不是对耽美小说有意见，只是本着一个长发T对同性恋群体的基本认知，钟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不像她见过的男同性恋。
那种感觉和长相无关，纯属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而生成的感觉而已。
不过也对，耽美小说又不是只有腐女跟男同能看，钟钧也有可能是好奇。
“咳，”田帅琪清了清嗓子，抓住了疑点问，“……你，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这个了？”
钟钧看到了精彩之处，目光仍旧停留在屏幕上：
“我听说温柔攻挺火的，我看看怎么个事。”
田帅琪：？？？
田帅琪脑袋一歪、辫子一甩，小小的脑袋里塞满了大大的疑惑，很想问一句“是吗？挺火的吗？哪里火了呢我请问呢？现在不都流行阴湿攻/性yin攻/切片神经病攻/大爹攻，温柔攻这种老掉牙的人设到底哪里火了？是屁股着火了吗？”
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干巴巴的：
“…哈？现在流行这个？你确定？”
“不知道，很一般啊。”钟钧如实评价，“有些人，品味真的很差。”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