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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这下,安静了 ...

  •   不知从何时起,是从他的脑子学会保存记忆时,或者是更早之前?那个永远处于暴怒的男人,从未尽过半分父亲的责任,却在他心底烙下无法磨灭的诅咒,是比血缘还难以割除的梦魇。
      狭小的家里,总是充斥着难闻的酒气,以及豪无理由的暴力。李大通于这个家庭是洪灾,是猛兽,没有一点亲情可言,以致于李季青回想往昔,只有他是模糊的形象,愤怒着或者冷眼着叫喊滚开。
      年幼的李季青想不通,为什么李大通总是满身酒气,为什么总是怒气冲冲,对着冯琳拳脚相向。也悟不透为何冯琳一味忍耐,事后还在那些背后嚼舌根的邻居面前装成美满幸福的模样。
      李季青当然不懂,他满心满眼全是母亲,一天中最期盼的便是与她相处的时光,李大通却轻而易举地将其幻灭了。
      自他记事开始,只要李大通一事不顺心,暴戾便会在家中上演,而冯琳无不是忍气吞声,没有半句怨言。李季青不是没有尝试过阻止李大通,换来的只有一声声“滚”,把他重重推倒在地。
      事后,冯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叮嘱李季青不要离开房间,扯出笑脸安慰他自己不疼。李季青懵懵懂懂,但也听信了她的话,无论房外发生什么,他只是靠着门发呆。
      久而久之,冯琳与他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对他的爱护和教育在李大通的伤害下无暇顾及。李季青日常接触最多的只有暴力,在和其他同龄人交往时常常以拳头来解决问题,他也因此被同学孤立,无处倾述下,他将所有心事记在日记里。
      长期在畸形关系的环境中生活,李季青的思维深受影响,他开始美化父母的行为,加上冯琳重复的一句句“不疼”以及从未向他求救。心智不熟的他,自然而然想着冯琳是喜欢被如此对待,喜欢被人扼住脖颈,她是快乐的。
      产生那样的思绪后,李季青不再躲避,他偷偷透过门缝,平静地望着沙发上交叠的两具躯体。冯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不断哀求李大通,弓起脚去推他,但男人纹丝不动,她忍痛小声呜咽。
      随着李大通手上的力道加重,冯琳本能地仰起头,眼珠快速翻动,即将晕厥,恍惚中对上李季青的视线,她用力扬起笑脸看向自己的孩子。
      而李季青心中更加笃定那些想法,如果冯琳在这段关系里是快乐的,那他希望是由自己亲手赋予的。
      入夜后她躺在身旁熟睡,李季青侧头呆呆盯着她脖子上的淤青,细小的双手不知不觉攀了上去。他一点点加大力度,直到冯琳皱起眉头,挣扎着闷哼出声。睁眼看见他时,脸上写满了不解,李季青却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兴奋。
      十一岁那年的某个雨夜,李大通喝得酩酊烂醉,连拉带拽把冯琳从厨房拖了出来,嘴边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话。李季青坐在茶几旁,电视机里闪烁的雪花点似乎占据了他的所有感知,全然不清周围所发生的事。
      “救…救救我,咳咳咳……”
      “啊啊!!!!季青…季青,儿子救救我——”
      李季青断线的思绪在她的叫喊中重新连接,他如机器一般扭头、起身,伸手捞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使尽全身力气朝他的后脑砸去。一声闷响过后,李大通身躯一颤,他满脸呆滞地转头,驽钝地看向李季青手里沾血的烟灰缸。
      李大通勃然变色,站起身便要朝他攻去,眼前突然天旋地转。他往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一个不稳,猛地磕向身后的茶几,结结实实倒在地上。
      血流从后脑勺汩汩而出,没过多久便积了一滩,李大通死瞪双眼,大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
      烟灰缸被李季青随手甩在血泊中,他像饿极的野狼扑食,紧紧咬住猎物要害,掐住李大通的脖子不放手。柔软的触感和浓郁的血腥味持续刺激着李季青,一种出于本能野性的冲动令他无比亢奋,李大通原还抽动几下,后面直接白眼一翻,口吐白沫,他却始终视若无睹,紧咬不放。
      “…放…手…快…放手…他…要死了…儿子…你快放手……妈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李季青——”
      “哐咚——”
      一股强大的外力倏地将他拽开,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敞开着,雨水混着冰雹乒乒乓乓的声音砸在李季青耳边。刚回神的他脑子一片混沌,此时冰冷的风雨吹在脸上才逐渐清醒,低头一摸,南方已经没了气息。
      李季青猛然惊醒,他立即脱掉南方的衣物进行心肺复苏,按压胸下方、人工呼吸来回交替。过了十来分钟,对方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李季青望着他惨白的脸色和颈部猩红的印痕,恐慌缓缓爬上心头。
      “嗬啊—咳咳…咳咳……”
      “李…护士你未免也太…恨我了吧,咳咳咳……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嘿嘿嘿……”
      南方一番猛咳,颤颤巍巍地抬手抹干眼泪和口水,风轻云淡的样子根本不像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
      李季青见他活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加上心肺复苏耗了许多体力,他一放松,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不停喘气。
      这个疯子每次靠近他都没有什么好事,竟然被他刺激到这样失智,李季青懊悔不已。他正琢磨着一会找机会联系医院把人拉走,南方猝不及防间猛拉他的脚腕,两人变成一躺一跪的诡异姿势。
      “李护士是不是在打着怎么把我弄回医院的算盘?看看,你这副表情,被我猜到了。”
      南方说着,握在脚腕的双手随着他的话松松紧紧,李季青痒得不行,抽又抽不出来,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
      “没有……你放开,折腾了这么久,我实在没精力陪你玩。”
      李季青的睫毛轻轻闪了两下,这是他撒谎的小习惯,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过,南方倒是见了两次。
      南方抿了抿唇,朝前顷靠近他,露出狡黠的笑容:“可以啊,不过,我很好奇……”
      “…什么?”
      “就是…李护士你没发现吗?你很喜欢那种感觉吧,下面这里都立起来了,在我昏迷之前,明明就抵着我的肚子,想不注意都难…”
      “你,对我起反应了。”
      对方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扫视着李季青的两腿间,将他的身体和内心看了个干净,侵犯感和不适感令他恼羞成怒,刚熄下去的火又蹿了上来。
      “……放手,我不想多说一遍。”
      “不放。”南方见人生气更是不想遂他的愿,一手按住膝盖压了上去。
      李季青咬牙低吼道:“放手!还是说你想挨打,这次我……唔呃…”
      他浑身瞬间紧绷,所有神经集中于南方手下的细微柔搓,李季青原是对青事不敏感。但因为第一次被外人触碰那里,又因事发突然,闷哼声轻启双唇跑了出来,脸上也尽是尹忍之意。
      南方笑眼弯弯,对李季青的反应很满意,因而更加得寸进尺,隔着酷子轻轻陶弄。他没什么经验,只能凭着往日里自我安慰时的感觉摸索,一副小心又卖力的作态。
      “你要打要骂都随便,但是,等我先帮你誓放出来,要是李护士你因为我吓伟了,我可承担不起。”
      南方埋头苦干,有些怀疑自己技术是不是太差了,怎么迟迟不见它应起来,顾不得李季青此刻已气得两眼冒火。
      “滚开!你这个疯子……”
      李季青一拳毫不留情地挥在他脸上,又迅速朝他肩膀补了几脚,直接把人踹翻到床下。精神病果然很难理解,刚险些丧命于自己手里,醒来后满脑子装的还是那些低级欲望,李季青缓慢起身,深觉身心疲惫。
      活了快三十年,李季青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人,犹豫要不要再踹他几脚。抛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当务之急应是把南方这个麻烦撵走,李季青习惯性去摸口袋,后知后觉才想起手机不在身上。
      他转身就要出去,南方见状连滚带爬抱住李季青的大腿,李季青被他这一扯,又重新倒回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南方手脚并用将他牢牢压在身下。
      “我都说不想走了,李护士是听不懂我的话吗?电话藏在那里呢,这里,还是…这里?我看我们还是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比较好。”
      李季青慌乱间捏住他的脸,可对方却使坏伸出舍尖,添了添他的手心。
      疯子……
      李季青嫌恶地甩开手,恨不得冲出去把手心里里外外搓个十来遍,怀着这个想法,他不停地挣扎,朝床头挪动着身体,南方如水蛭吸附在他身上。
      先前积攒的怒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李季青使力撑起身子,翻身与南方调换了位置。他两步并作一步,拉开床头柜,掏出放在里面的剪刀。
      南方盯着他手中的剪刀发愣,二话不说便要去抢,李季青好歹是个成年男性,体力自然比他好,如今发狠更是拦也拦不住。几番扭打,南方明显处于下风,但他照旧一个劲往李季青身上扑,晕头转向间两人双双倒地。
      左腹涌出钻心的疼痛,南方低头朝痛处看去,只见刀口没入皮肉,温热的鲜血浸湿那双白皙的手,压在他上方的罪魁祸首冷眼旁观。
      疼痛感令南方眉头紧锁,身体开始不断冒出冷汗,他伸手想去拔刀。李季青抢先他一步,扬手拔了出来,紧接着用力捅了进去。
      “啊…?!!”
      李季青面无表情,轻声说:“……这下,可以安静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这下,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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