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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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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手一抖，哑声道：“你喝醉了。”
风簧在他肩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垫脑袋。
陈默揽着他的肩，一手捞起他的腿弯，将他稳稳横抱起来。
风簧的呼吸拂在他颈侧：“陈默~”
“嗯，我在。”陈默步伐稳健地朝卧房走去。
他将风簧放在床上，风簧抬手就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压。
陈默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上去。片刻后，他喘息着松开风簧，唇角隐有水光。
“嗯？”风簧不解地抬眸看他，清澈的双眸氤氲着淡淡的水雾。
“乖，你喝醉了。”陈默喉结滚动，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双修的事……等我们成亲再做。”
风簧对陈默满是信任，他眨了眨眼，乖乖应道：“好~”
陈默坐在床边，等风簧睡熟后，又轻轻吻了他一下，然后才起身出去收拾。
忙完后，已经快午夜了。
陈默静静坐在石凳上，圆月皎洁，斑驳树影在他身上晃了晃。
半晌，他起身推开院门，走了出去，手腕上的珠串散发着淡淡光芒。
陈默踩着湿滑的青苔，来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灌木丛里，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出。
灌木丛分开，一个身着鹅黄纱衣的女子缓步走出。
她身形纤细，面容姣好，却有种说不出的异常——她的眼睛在阴影中泛着淡淡的金色，皮肤白的近乎透明，能看见下面青色血管如树枝般分叉蔓延。
“桑瑶，”陈默道，“好久不见。”
被唤作桑瑶的女子微微欠身，声音脆如溪水击石：“陈渊，你很久没来了。”
陈默开门见山道：“我要成婚了，劳你织两件婚服。”
桑瑶轻笑，笑声中夹杂着某种昆虫振翅的“嗡嗡”声：“那我得多采些金线蕨才行。”
金线蕨，晒干后其纤维呈现出金子般的光泽，是刺绣的绝佳材料。
陈默跟着桑瑶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处山谷。
山谷中雾气氤氲，奇花异草遍布。
忽然，陈默踩到滑石，一个不稳，身体往后仰去。
桑瑶的手臂突然伸长——是真的伸长，像没有骨头的藤蔓一般，缠绕住陈默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
陈默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她收回的手臂，喉咙发紧，感激道：“多谢。”
桑瑶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指向云雾深处：“金线蕨就在那里，随我来。”
雾气氤氲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谷中央那片闪着金光的蕨类植物。
桑瑶蹲下身，手指轻触那些蕨叶。叶片在她指尖微微颤动，竟主动缠绕上她的手指，如同活物。
天色泛青时，陈默背着两捆金线蕨，回到了小院里。
他找来几个大药匾，小心翼翼地将金线蕨放好。桑瑶虽是这山林里最好的织娘，但绣线得自己晒。
“陈默，”风簧揉着眼从卧房走出，“你去哪儿了？”
陈默将最后几根金线蕨放好，朝风簧走了过去：“出去找了点东西。”
风簧眉头紧拧，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陈默牵着他，将他送回了卧室，又替他盖好被子：“乖，你先躺会儿，我去给你做解酒汤。”
陈默用棕榈叶鞘轻轻刷去刺梨表面的毛刺，对半切开，去掉籽，放到碗里，倒入温水，浸泡5分钟后，加入2勺子蜂蜜搅匀，给风簧端了过去。
风簧一头银发在床上铺开，他白皙的脸颊泛着红晕，眉头微蹙，见陈默进来，他缓缓坐了起来。
“陈默，我好难受。”
陈默将碗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揽住风簧的肩膀，舀了一勺刺梨蜂蜜水，喂到他嘴边：“慢点喝，喝了就不难受了。”
风簧张嘴喝了一口，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
喝完后，似乎的确好受了许多，陈默脱去外衣陪他又睡了会儿。
这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
因为昨晚喝了酒，金小钱也睡到了日上三竿。
它刚钻出别墅，就被架子上那些金灿灿的东西闪了眼。
“哇！”
它忙过去看——好多金线，好多金啊！
陈默在金小钱的惊呼声中睁开了眼。
风簧已经醒了，脸颊的绯红已经褪去。
“还难受吗？”陈默嗓音低沉，凑过去亲了亲他。
“不难受了。”风簧支起窗户，探出脑袋，只见药架上一片闪着金闪闪的光，“陈默，你昨晚找的东西会发光！”
“是金钱蕨。”陈默坐起身，和他一起朝窗外看去。
风簧转头问道：“你半夜出去找这个做什么？”
陈默盯着他的脸，温声道：“做我们的婚服。”
风簧眨了眨眼，随即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了亲他：“嘻嘻~我们什么时候成婚？”
陈默摸了摸他的脸：“下月初九。”
山脚的村子里。
自从李茂上了雾吞山，还活着回来了，村民们就开始蠢蠢欲动。
那雾吞山常年没什么人进去，想必山里已经积攒了不少宝贝，与其出去干苦力，不如进山，这才是一本万利。
“二柱，你说，李茂上次那些东西卖了多少钱？”王二柱的大娘端着个大饭碗，一边吃一边打听。
那天，李茂背着竹筐回村，竹筐里面装了好些东西，好多人都瞧见了。
王二柱有些不耐烦，怼道：“我哪儿知道？又不是我卖着钱了。”
“哟，你小子吃炮仗啦？”王大娘没想到自己不过询问几句，竟被这小辈闹了个没脸，于是愤愤端着碗走开了。
因为王二柱和李茂关系好，最近有不少人来跟王二柱打听李茂的事儿，听那意思，都是想上山了。
然而，王二柱却觉得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李茂自下山后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也不爱出门了，除了偶尔干点活，基本就宅在家里，也不太与他说话了。
王二柱甚至觉得，这下山的李茂可能不是之前那个李茂了。
这么一想，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不怕！”有人哈哈大笑，背上背着个竹筐，腰上还挂着柴刀。
走在最后的人大声道：“谁不去谁是孬种！要我说，我们早就该进山了，这现成的钱不用，非得去外面干苦力。”
“可不是，李茂那小子，真不够意思，竟然自己悄悄去。”另一人撇撇嘴，阴阳怪气道。
王二柱打开门一看，是村里几个壮劳力，正别着柴刀、背着竹筐，这是……要进山？
就在王二柱犹豫要不要劝两句时，一个人影叫嚷着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不能进山！不能进山！都别去！”
那人胡子拉碴的，头发凌乱，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酸味，正是李茂。
“哟，李茂，你什么意思啊？”领头的人往前一步，推了他一把。
李茂最近瘦了不少，被人一推，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他咽了咽口水，又哭丧着脸道：“不能进山啊，那山——”
有人打断道：“李茂，你自己发了财，难道还不允许我们也吃上一口肉？”
李茂闻言满脸焦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怪异，他张开手奋力挥了挥，表情夸张，又左右看了看，才往几人跟前凑了凑，小声道：“雾吞山里有山魈，有妖精，真的。”
“哈哈，”领头的男子笑道，“李茂，你是不是一个人进山被吓傻了？”
站在李茂左前方的男人嗤笑一声：“哎，李茂，你上次怎么就没想着找我们几个陪你一起呢？呵，吃了独食，还怕成这德性。”
“哈哈哈……”
见李茂光天化日的，提到上山，竟抖得跟筛子似的，几人哄笑。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后绝对不会上山了！”李茂言辞恳切。
几人盯着他打量，却都是一脸不屑。
山里的传说代代相传，大家早就听腻了，如果真有什么山魈鬼魅，那李茂怎么安全回来了？
“行了！别跟他废话了，我们早点去，还能早点回来。”有人等不及，催促道。
李茂又想上去阻拦，被其中一人一脚踹倒在地。
王二柱这才开门冲了出来，朝着那些人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又将李茂扶了起来：“你没事儿吧？”
李茂摇了摇头，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王二柱家里。
李茂坐在凳子上发呆。
王二柱觉得很奇怪，刚才他搬椅子给李茂坐，李茂却非要坐凳子，那小凳子是专门给他小侄儿坐的，李茂一个大老爷们坐着脚都不好放。
“你上次进山是不是遇到什么东西了？我看你……不太好。”王二柱小心翼翼地问他。
李茂眼睛动了动，然后才看向王二柱，忽地，大哭了起来。
“啊……二柱啊……”
“你、你别哭啊。”李茂这大老爷们儿哭得猝不及防，王二柱有些手足无措。
“兄弟，我说的都是真的……”李茂哭着将那天进山遇到的事情和王二柱说了一遍。
王二柱立即去看李茂的手——指尖确有黄绿痕迹。
他心里一咯噔：“这……这竟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