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太平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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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他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好了，念念同学，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和钟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楚清姿和李青苗住在一间。她们这个房间是一张大床——也只有一张床而已。其他空地上，放的全是市里带过来的米面粮油肉蛋奶那样的物资。
两个小姐妹铺好床，楚清姿拉着李青苗，一定要问清楚。
毕竟她已经看出来了，白秋棠对她不一般。
“他…”
李青苗急死个人！她只要心里难受，就特别容易说不出话，然后就是眼泪吧嗒的…
楚清姿知道的，无非就是钟先生家里那点事。估计是钟老爷子又欺负她了，或是钟先生外面的女人又来挑衅她那样。
“可我明明感觉得到，钟先生是喜欢你爱你的。你，不是也喜欢他的吗？是因为白先生吗？”
楚清姿提到白秋棠，李青苗赶紧摇头。
“钟老爷子欺负人？还是又有女人上门？？”
李青苗低着头坐在床沿，轻声回答：“别人欺负我，我都不怕。可是…他从来不会站出来为我说话…”
楚清姿信她说的。钟先生总是那样的，除了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喜欢金骏眉，可能了解一点点他的其他喜好。在外人眼里，钟先生就是个话少，没有真情的赚钱机器…
“你理解他一下嘛，毕竟他家里的事你也知道的。他经历那么多，做成今天这样不容易…”
“我也很难好吗？所有人都知道，我穷，我没有父母，我是他花钱买回去的。别人欺负我，笑话我，我不怕的…我可以忍的。可是…连他也欺负我…”
李青苗话匣子打开了，要吐槽她家的狗东西了！
“我根本没有自由！我穿什么衣服都要按他的心意，我喜欢的护肤品不能用，喜欢的牙膏不能用。他简直就是变态控制狂！！
“我害怕他喝金骏眉，因为他每次喝完，总是…总是，拿我擦嘴！清姿，两个人如果相爱，接吻应该是你情我愿对不对？而不是…每次，我要亲手给他泡茶，然后知道自己要被他那样…”
额……
“他在外人面前对我很客气，很礼貌。可是只有我和他的时候，他就是个疯子！”
“那你爱他吗？你，真的想和他离婚吗？”
楚清姿不喜欢拐弯抹角，喜欢有话直说。
“我…我爱他的…但是，我真的要和他离婚了…我不会再留在他身边了…”李青苗突然抱住了楚清姿。
“清姿，我准备…离完婚，就去英国了…以后，可能就不能经常见到你了。”
“我嫁给钟先生快七年…其实，爱了他十几年…可是，因为他，我和哥哥四年没有见面。”
楚清姿愣住了，她从来不知道！李青苗在很早之前就喜欢钟先生！！她也不知道李青苗四年没见过一眼她哥哥…
李青苗哭得正伤心的时候，白秋棠来敲门。
“念念，江太太。要去学校那边了。”
白秋棠叫李青苗“念念”；叫楚清姿“江太太”…
李青苗赶紧擦了眼泪，屋里没有卫生间，她想洗把脸都不能…
楚清姿知道李青苗不方便开口，她回了一句：“我们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两个人出门的时候，白秋棠还在外面。看到李青苗眼睛红红的，皱了皱眉，手伸向她，拇指摸她的眼尾！！！！
李青苗赶紧往后躲开。
“怎么哭了？”白秋棠看她躲了，沉声问她。
“没事…”
“你和钟先生在一起不幸福，早一些离婚对你来说是好事。你应该早些做决定。”
白秋棠当着楚清姿的面也不避讳。
“钟先生花名在外，而你太过单纯青涩。你不该指望他为你收心。”
白秋棠解开羽绒服，从里面西装里拿出口袋巾，硬塞给李青苗擦眼泪。
“这次回去了，我们就开始起诉。现在，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们去看孩子们。”
楚清姿跟在李青苗后面，她这是看到一场三角恋了吗…
太平山里，就这么一间学校…
说起来是学校，还不如苏扶月的孤儿院大…两间小瓦房，几个小棚子…
两间瓦房，一间是老师的办公室兼宿舍，一间是教室。几个棚子是厕所…
教室里有十来个孩子们，大的大概十四五岁，小的差不多六七岁。
“他们都在一起上课吗？几十年前就没有这种教学模式了呀…”楚清姿感觉自己像穿越了…
“这里的原住民是几年前才正式归属到华江管辖的。又因为在深山的原因，同外界联系不多。所以这里的人们原始，淳朴，但相对落后。”
白秋棠向同行的人介绍他们此行的目的。
“我们这次要做的：第一，是陪伴这边的孩子们，和他们讲述外面的新鲜人和事，在孩子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让他们开始向往外面的生活。
“然后是和孩子们互动，挖菌菇，拍视频素材。回去以后把他们的菌菇推广出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要把他们特有的文化风俗收集整理，做成具有地方特色的校本课程。和外面进行文化交融。”
楚清姿觉得，这样的事情，是真的很有意义。感觉自己在为这片山区发展做贡献呢。
“不过，我们只在这里三天，这么多工作，时间上不够吧？”
楚清姿是跟着李青苗来玩的，她弱弱对李青苗提出疑问。
“我们只是宣传组，照着市里给的领导方案打前阵，这次只是粗浅的交流和融合。后面会有专家根据我们做的材料再深入融合的。”
李青苗到底是经常帮市里干活儿的，她懂的真多。
“结束后，会有新闻报道我们这次的活动哦。到时候，阿江会在电视上看到你。”
楚清姿心里喜滋滋…
她会好好配合工作的！她要好好表现，希望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学生们都很热情，也很听话。他们带着一行人在山谷里挖菌菇。
楚清姿专门挑长得好看的，花花绿绿的蘑菇挖。挖了半天，虽然累得不要不要的，腿蹲得都麻了。不过她心里很开心，感觉自己超有成就感！
“姐姐，你挖的菌子都不能吃的…”一个叫甜妞的小女孩在楚清姿的筐子里翻看了一会儿，给了她这样一个结论…
众人围了过来。
“你挖的全是有毒的菌子…出发前的讲解，江太太没有听吗？”市里来的几个人倒也不是恶意，就是哈哈笑着，说楚清姿听讲不用心。
其实不是她听讲不用心…她在这里有些水土不服，小朋友们讲的时候，她闹肚子，李青苗陪着她一起去了厕所的…
李青苗默默地挡住了自己的筐子…
*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青苗被白秋棠喊出去说话了。
“江太太，我和念念说一下关于她离婚的事。她可能回来晚一些，你自己先睡。”
白秋棠客气地对楚清姿说话。
楚清姿看了一眼李青苗，她觉得这样不合适。但是李青苗自己也没有反对，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白秋棠和几个男士睡得大通铺，她也稍微放心一些的。而且，这里几间房子离得不远，李青苗真有什么事，喊一声，她也可以听到的。
李青苗和白秋棠离开以后，屋子里就剩下楚清姿一个人了。其实越到晚上，她还是越担心地。
江墨染肯定知道她不见了…
她应该留个纸条给江墨染，让他别担心的…
可是那时候，她不知道这里一点信号也没有啊…
楚清姿躺在床上，在忐忑不安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她的屋子里有几个人在朝外面搬东西！！！！
“啊！！你们在干什么？！”她吓得惊叫了起来！
屋里没有开灯，有人到她这边来捂她的嘴！！
“救命！唔…”她的声音消失在别人的手掌心中…
那是一只粗糙的，有些血腥味的手…
楚清姿在黑暗中对味道尤其敏感。
血腥味…
不会是会杀人吧！！！
她吓得呜呜哭了起来，她还不想死的…她还没和江墨染说她来这里了，她还没有等到江墨染坐上院长的位置，她也体验一下院长夫人的感觉…
“别出声！再乱动乱喊，就杀了你！！”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威胁她。
“妮儿…我们只要拿点东西，不想伤人…”一个年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听着就是老实巴交的老村民。
楚清姿刚刚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大门被人打开了，那边男士听到声音，都过来了，还有两个女生也站在人群中。
他们拿着手机开了手电筒…
“放开…放开她，东西你们搬走…”
几个男的看到捂着楚清姿嘴巴的那个人手里有刀…他们很担心，这群人气急败坏下会要了楚清姿的命…
“出去！你们都出去！！”
几个偷物资的村民看到这么多人，都慌了。
“你们不出去，别怪我不客气了！”拿刀那个人，把菜刀抵到了楚清姿脖子上了…
刚才楚清姿都不知道他拿了刀。刚才这个菜刀应该是他别在腰上的。清姿知道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后领，一只手捂她的嘴的。
应该是看到有人进来了，那人才拿刀出来的。
楚清姿的几个同事都出去了，偷东西的村民也从窗户那边逃跑了。就只剩了一个拿刀的，还在楚清姿身边。
刀，还抵在她的脖子上…
“起来，和我出去。”那个男的怕放了楚清姿，她的同事们会拥上来抓住他，他要楚清姿送他离开。
清姿只能慢慢起身，穿了鞋子被他押着，跟着他走…
*
江墨染跟着钟先生到太平山的时候，楚清姿已经被带走了。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她人呢？？！”江墨染眼神凌厉，怒视着一屋子低眉顺眼的人。
她的羽绒服、她喜欢的黑色打底毛衣都还在床上！
所以她离开的时候，只穿着一套旧睡衣？！
“我老婆人呢？!现在是什么天？！大冬天的，我老婆只穿一套睡衣，被人挟持着带走了？!”
江墨染问了几遍也没人说话。他急得直接往外走！
“愣在这里有什么用？赶紧所有人都去找！！”
这是12月了！！这是在深山！！
一群人，坐在这里想办法，能把人想出来吗？！
和江墨染一样着急的，还有钟先生。
不止楚清姿不见了。李青苗也不见了…
不同的是，楚清姿是被人挟持离开的，而李青苗是被白秋棠约出去的。
“白秋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钟先生声音冷冷地问小巴司机。
“他只是说去找李小姐说些事情。我们不知道他们去哪里说的…”
司机和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这几个人都是单位里的小透明，在市里都不是能参加大活动的。
李青苗也不经常以钟太太的身份露面，所以除了白秋棠和楚清姿。一行人都不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钟先生的太太…
他们一直以为，李青苗是白秋棠在追求的女朋友…
江墨染在仓促之下，和钟先生只带了两个高频头无人机就过来了。
“山里没有信号，GPS用不了。能飞起来就行，图像传不回来的，只能收了机子看。”
江墨染在无人机上挂了灯和绳子，这里没有信号，无人机几乎无法正常返航的。
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无人机的影像里，找到了李青苗和白秋棠的身影。
李青苗昏倒在一个坡下，白秋棠被石头压住了身体…
两个无人机已经耗尽了电量…
“你去吧，我找。”江墨染知道钟先生找到李青苗和白秋棠了，他要送他们去医院。
“我那边安置好了就过来。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钟先生安慰江墨染。
江墨染怎么可能不担心…
大家都说了，那个村民手里有刀！！
楚清姿只穿着睡衣！！他从格陵兰岛寄回来的旧睡衣，几年了！都不一定保暖了！！
现在无人机没用了，只能靠他和其他人在山里找。
太平山是不大，这里也确实不能通车，她也跑不了多远。
可是山里沟沟壑壑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悄无声息地藏下一个人！
江墨染一夜未眠，眼睛通红。他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脚步明显开始跛了。
天亮了，还是没有找到楚清姿。
村里开始一家一户盘查。市里来的一行人有些是见过那些村民的，也许可以问出一些线索。至少让他们知道，楚清姿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几个村民被抓了，但是他们都说不知道那个女的去哪儿了。昨天挟持楚清姿的人是最后离开的，并没有和他们汇合。
“阿江！”谭晚宁接到钟先生的电话，从沪上申请了直升机过来救援。
山里没有能降落的地方，他只能悬停了，放下绳梯让江墨染上去。
“让人跟着走，这边地势复杂，树木多，看到她了也没办法让她上飞机，只能让下面的人救援。”
谭晚宁开了热成像仪，一寸一寸开始扫描整个太平山。
江墨染握拳坐在显示器旁边，死死盯着屏幕，一刻不敢松懈。
“在那里！！”
在屏幕上，江墨染看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小身影…
谭晚宁放下了绳梯，又通过对讲机把位置报给了救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