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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宫廷灵异狗血文(1) ...

  •   陈小桦是假太监,天知地知师父知。

      他是余孽前淑妃和侍卫的儿子。而淑妃又与师父有恩,生了他,就把他养在冷宫里。也不知道师父用了什么手段,十几岁就把他接出来,带在身旁抚养。喊起来都说:陈总管义子。

      如今世道不太平,前太子闵诗死了之后,外戚把控朝政,又有官宦乱权。他爹陈总管已经算是万人之上,他陈小桦自然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人中太监。

      早晨点卯,陈小桦摆摆手,把朝他问安的侍女都屏退了,让这些人都吃早饭去。自己提着灯,边打哈欠边往东宫走。

      自从四岁的奶娃娃小皇帝上位,他爹就在东宫设了道场,专门用来供奉前太子。要说这昭烈太子闵诗,其实也是个人物。据说一张脸生得风光霁月,一笑牡丹开。可陈小桦没见过。只知道他七岁百步穿杨,十四岁领兵出征,平定北易,十八岁离龙椅仅有一步之遥,只差一点点就能改朝换代,给这个王朝来一次起死回生——谁知他一眨眼就挂了。

      前淑妃有恩,前太子更是恩上加恩。淑妃只是给了师父一顿饭,师父就感恩涕零,替她养儿子养到现在。前太子呢?陈小桦漫不经心点起三支香,供奉到昭烈太子闵诗的灵位上。据说是在废帝闵隋的手下,保了当时还只是个小太监的他爹的命。

      一饭之恩尚且难还,更别说是救命之恩了。

      陈小桦也知道前太子对师父的重要性——可人死了,又不能复生。每日点香祈福,难道能增加前太子九泉之下的冥福吗?唉!形式主义。

      陈小桦努努嘴,边拜边说:“还请太子殿下多多保佑我爹。”

      他闭着眼,又说:“顺便保佑我打牌把把顺,谢太子殿下!”

      ——陈小桦啰啰嗦嗦讲了半天,骤然停下,只觉得周围静得可怕,连香烛的火花声都听不见。随后是一阵沉重的摩擦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推开。

      什么东西?敢在昭烈太子灵位前造次!知不知道现在太子是辟邪神。陈小桦偷偷睁开眼,左右瞄两下,什么都没有——再一抬头。

      只见白玉棺盖被推开,身着银丝丧服的男人倚在棺木上,衣摆绣着红艳的咒符,艳得像人血浸出来的字。乌丝垂地,素净的脸点着两颗小痣,艳浓眉眼柔美秀丽,长睫轻抬,点漆般的眼瞳朝他望来,潋滟的波光烛火映在眼中,惊心动魄,他倚在玉棺上轻轻喘了几口气、眉轻蹙着,却勾起唇,声音也优柔:“……孤没见过你,淑妃的儿子?”

      陈小桦脚都打颤了,反复确认面前这位究竟是谁。他一笑,怎么还真的艳光四射,娇丽美绝的唇轻轻一挑,看得陈小桦又怕又爱。他从小就爱美人,眼前这位更是美人中的美人,于是他跪了:“小……小的陈小桦,还请仙人勿、勿怪,高抬贵手……”

      胡言乱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陈小桦被迷得晕头转向,张着嘴巴,直瞪瞪盯着这张艳得清冷,美得白璧无瑕的脸。他只是倚在那,就如玉山倾颓,香草芙蓉。

      火光吻着美人玉石般的皮肉,他轻轻支起身子,又因着骨肉贫弱,向陈小桦伸出手来。这姿势陈小桦懂,宫里的贵人都如此行事。手一抬,就是要人扶的意思。

      陈小桦连忙膝行上前,把掌心摊开,让他扶住自己的手——冷得像冰的手指轻轻搭住,陈小桦要收好自己的视线,却还是忍不住去看他手上纤细的管脉。青色蔓延在他臂上,又没入白衣,多一分艳俗,少一分单薄。

      把他扶出来,陈小桦不敢再看棺内。液体鼓动的声响太大,被他扶住的人却衣摆清白,不沾半点血水。

      昭烈太子本人柔若无骨,又把他当棺木,倚在他身上,幽幽道:“父皇死了,对么?”

      他这话有些奇怪,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笃定此事已然发生。前太子目光如水,轻轻漫过整座东宫,他的灵堂。陈小桦大气都不敢喘,等着他再发话。

      只听死了十几年的昭烈太子轻叹一口气:“如果孤才是父皇,必然是要开棺戮尸,不留起死回生的余地……他不做,就轮到孤来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被他讲得像情话,每个字都咬得暧昧,俯在耳侧,像条冷冰的蛇:“……你叫什么名字?若是我弟弟,应当是个沂字。”

      此话不错。轮到陈小桦,确实应该是叫闵沂。他听爹说过,昭烈太子只赐过一个名,就是这个沂字,给了前淑妃的皇子。让他给手足兄弟赐名,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可昭烈太子当时已然只手遮天,给一个不受父亲待见,身世不清白的孩子刻玉碟,又有何不可。

      太子生前行事光明磊落,却有一个缺点。他信命,而且不是信,是太信了。那天晚上,昭烈太子问身旁的侍卫,陈淑妃是否有孕。他问谁都行,偏偏问了这一个侍卫。

      昭烈太子只是站在那,侍卫就神魂尽失,痛哭流涕,说殿下非我本意,我与淑妃娘娘种种皆是——太子垂下眼,轻声说:嗯,孤给他赐个名字。叫沂,怎么样?他应当是命里缺水。

      这事也是后来听他爹说的,陈小桦才不信太子能一句话把人吓晕过去。后来能顺利在冷宫长大,也是受太子余威荫庇。前太子哪能是那么凶残的人?更别说,他死了这么久,什么命不命的!陈小桦不信命,死活要跟着干爹走,膝盖一跪就是:爹!带我走吧。我不要做皇子,我要做你儿子。

      他爹是阉人,不懂得怎么养育儿子。却是他时不时送饭送菜,嘘寒问暖。比起太子给的御赐尊名,陈小桦更喜欢爹叫他的名字。从此他换了天家衣裳,做起了小小的太监。

      可此刻,陈小桦被他吹了口气,几乎要飘飘欲仙。爹啊!你怎么不告诉儿子,这昭烈太子当真美若天仙,天赐良缘给我,我要不要?

      迷迷瞪瞪点了头,陈小桦说:“……殿下,我是……”他刚要承认,又急急咬住舌尖,不肯再吐半个字。承认什么?说他其实是私通之子,太子哥哥美煞我也么?

      前太子垂了眼,柔柔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红舌一顶,从贝齿间吐出一只铜钱,笑说:“你哥哥死了太久,身无长物。只一个保命铜钱,给你做见面礼,好么?”

      涎液裹住金铜钱,朱砂纹着恶兽纹,轻轻落进陈小桦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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