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五夜 ...
-
“这是师姐错了，段师弟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谢湘遗俯身，摘下一朵金银花。
“夏日来了，天气炎热，金银花降火，你若觉得热了，来师姐这拿几罐，泡水喝。”
“我来帮师姐摘。”
段蜀青蹲下，和谢湘遗一起摘金银花，摘着摘着，段蜀青突然不摘了，坐在药丛中，气鼓鼓的。
“师姐，你说凌傲天是不是耍我啊！”
段蜀青不开心的心情，都要爆炸了
“我明明看见凌傲天望向我的眼神夹杂着情愫，可他不讲明白不说，还忽远忽近，时不时带女人出现在我身边。”
“他既然不说明白，那就不要管他，用心提升修为。”谢湘遗平静道。
“师姐？”段蜀青抬头望向谢湘遗。
“这个世界以修为高低定尊卑，现在世道日益混乱，与其在那纠结一场感情是真是假，不如提升修为，闯过这个乱世，唯有安全度过了乱世，才能有其它。”
谢湘遗与段蜀青谈论，也不忘摘起一朵金银花，放入篮中。
“小公子！尊者！小公子！尊者！小公子！尊者！”
连廊上，有弟子急促跑来，谢湘遗和段蜀青望向这名弟子。
“有什么事情，这样匆忙？”段蜀青道。
“小公子！尊者！凌云尊者急信！”
弟子递上信笺，谢湘遗和段蜀青对视，谢湘遗接过信笺，信笺着一行字：
婚事在即，速归！
“我已知，你退下吧。”谢湘遗平静道。
“是。”
弟子退下，段蜀青颤抖着接过谢湘遗手中的信笺，袖子擦过信笺，再三确认信笺的内容。
“师姐！你快走吧，我一个人回去，应对这件事！”
段蜀青死死的盯着信笺。
“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我和凌云尊者坦白，凌云尊者是我的父亲，我又是凌云尊者嫡出的子女，凌云尊者不会拿我怎样的！”
“那要看你面对上的是哪个。”谢湘遗道。
“面对上的是哪个？师姐，什么哪个？”段蜀青道。
“没什么哪个，没事的，我不用走，正好，我也要就此事，和我的好师尊好好谈一谈了。”
谢湘遗挎着篮子走出花亩。
“段师弟，段家继承人的最后比试也要来了吧，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交给师姐处理，大不了最后就是逃婚。”
“要逃也是师姐逃，我送师姐离开，师姐，等等我！”段蜀青小跑跟上谢湘遗。
立即返回锦官的消息下达，弟子们急忙收拾行礼，谢湘遗和段蜀青快步走在书斋连廊，段家弟子要即刻返回的消息传开，谢湘遗和段蜀青走到书斋大门，在这里见到了本应前往讲堂之人——宣云湛。
宣云湛手抱古琴，独自站在门口，古琴形体流畅，表面光洁如象牙，琴身雕琢有山河纹样，琴如此，人亦是如此。
“掌门师兄。”“掌门师兄。”谢湘遗和段蜀青与宣云湛打招呼。
“谢师妹，段师弟。”宣云湛道。
打了招呼，段蜀青自动退至远处，给谢湘遗和宣云湛留下空间，对于段蜀青的动作，宣云湛一时愕然。
“掌门大师兄，我应该去掌门大师兄那辞行的，反倒让掌门大师兄在大门口等我了，这是师妹的不是。”
谢湘遗道。
“不，锦官来信紧急，我在门口等也无妨。”
宣云湛抱紧手中的古琴。
“谢师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婚事在即，我那好师尊急招我回去。”谢湘遗道。
“和段师弟的婚事？”
宣云湛转头看段蜀青，段蜀青身侧来了一个人，凌傲天。
“除了段师弟，还能有谁？”
谢湘遗也看见了跑过来的凌傲天，谢湘遗眉目紧皱，她好似看见了自家开得灿烂的红莲，被一个野人摘了。
“我以为会是……凌云尊者。”宣云湛这句话，说出得艰难。
“呵，掌门师兄，那天及笄礼，你也看出来了？”谢湘遗道。
“按仙门世家的礼仪规矩，给女子梳头、插簪子、取字的男子，只能是女子的丈夫。”
宣云湛望向谢湘遗，面露担忧色。
“凌云尊者为师不尊，谢师妹……”
“师尊他……可能……只是不会作人？”谢湘遗不确定道。
“不会作人？……谢师妹……清意，此次返回锦官，务必小心。”宣云湛道。
“事情多，自然是要小心中的小心。”
谢湘遗保持温柔端庄的形象，保持得有些累，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她还是保持住了，她重新望向宣云湛。
“掌门师兄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清意路上小心邪魔。”宣云湛道。
“就这句话？”
谢湘遗不敢相信的看着宣云湛抱着古琴的双手，清早抚琴，弹奏《凤求凰》，现在抱古琴来书斋大门，就为了和她说这几句话？还是自己猜错了？
“……清意喜欢听古琴吗？”
宣云湛道：
“清意何时有时间，来听师兄抚琴？看师兄的琴技还行吗？”
“如果有时间，会的。”
锦官还有事需要处理，谢湘遗已经不想和宣云湛这样聊下去了。
“段师弟，人已到齐，我们该启程了！”谢湘遗呼唤段蜀青。
“师姐，我来了！”
段蜀青一个箭步跑向谢湘遗，和谢湘遗一起，带领弟子走出琅琊书斋。
“掌门师兄，凌师弟，师弟和师姐要走了，多谢掌门师兄这几日的照顾，下次有缘再见！”
段蜀青抬手行礼道。
“多谢照顾，下次有缘再见。”谢湘遗道。
“再见！”宣云湛道。
“定然会再见的！”凌傲天跟着来到书斋大门。
宣云湛和凌傲天看着段蜀青带着弟子们御剑升空，飞向锦官，最后轮到谢湘遗了，谢湘遗拔出芳华剑，踩上，芳华剑即将飞出，谢湘遗想到什么，挥手看向宣云湛。
“掌门师兄。”谢湘遗道。
“谢师妹。”宣云湛上前“是遗漏了什么东西吗？我让弟子去拿。”
“遗漏了一句话。”
谢湘遗道:
“掌门师兄琴技高超，这一曲《凤求凰》，精妙无比，乃大家所奏。”
说罢，谢湘遗未给宣云湛说话的时间，御剑而去，徒留下宣云湛在风中凌乱。
“清意听见我在抚琴了，她听见了，她听见了，她听见了……”
宣云湛在原地呢喃。
“她听见了什么？掌门大师兄？”凌傲天走上前。
“她听见了我弹奏的《凤求凰》。”宣云湛道。
“《凤求凰》？”凌傲天的胳膊搭在宣云湛的肩膀上。
“是，《凤求凰》。”宣云湛肯定的望向凌傲天。
“她回答什么？”
凌傲天望着天空，心不在焉的和宣云湛对话，天空都没了身影，还未回神。
“琴技高超，精妙无比，乃大家所奏。”宣云湛垂眸。
“大家都没办法啊……掌门大师兄，我也走了，器宗修建和除邪魔都非常耗费精神，再见！”
凌傲天挥手作别，走出琅琊书斋，短暂的碰面，随后又是别离，等待下一次相见。
日夜兼程，第三日傍晚，谢湘遗和段蜀青带子弟回到锦官，踏入段家的那一刻，两人愣住了，段家红灯笼高挂，侍女头上也扎上了红绸，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段家家宅中人看见谢湘遗和段蜀青，也愣住了，侍卫侍女们行礼。
“见过小公子，尊者。”
几名侍卫侍女往宅内跑去。
“小公子回来了！大师姐回来了！”
“起身吧，段宅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喜庆？”段蜀青道。
“我们在为七日后您与尊者的婚礼作准备。”侍女道。
“婚礼在七日后？我们这结婚的怎么不知道婚礼定在七日后？”
谢湘遗大步踏入段宅，径直走向凌云阁。
“这……这……尊者！尊者！尊者！”
侍女追赶谢湘遗，谢湘遗入凌云阁，上楼，走到第二层，瞧塔外已经黑了的天空，上方还有五层要爬的楼梯，谢湘遗走入她居住的楼层，关门，把侍女都拦在门外，翻窗，翻墙上三楼，莲纹印记绘出，石块移动，谢湘遗抄近路走入塔内，找凌云尊者。
第五个夜晚，谢湘遗不出意外的在石莲王座之上找到了凌云尊者，谢湘遗都没察觉到的，他出入塔内，好似出入自己的房间，出入自如。
“回来了，怀芷，恭喜你，成就尊者之名。”
凌云尊者正在梳理白发，凌云尊者的白发，好似塔顶洒下的月华，虚无的美。
“只是对岸那群邪魔打怕了后的称呼罢了。”
谢湘遗直接走入，来到凌云尊者面前，单刀直入话题。
“师尊，听说我要成婚了？和段家小公子段蜀青？”
“早已定下的婚事，怎么，不愿意？”
凌云尊者不再摆弄他的白发，望向眼前的谢湘遗，笑道：
“也是，你不会愿意接受安排的。”
“您明知道如此，还给我下安排，您下的还是我那位师尊下的？”
谢湘遗道。
“凌云尊者下的。”凌云尊者和谢湘遗对视。
“哦，都同意。”
谢湘遗挑起凌云尊者的白发，缓慢放至鼻下，以最温柔端庄的姿态做出最风流的动作。
“师尊，那到时候，您在哪里？堂上？还是……”
“怀芷想我在哪？”
凌云尊者面对谢湘遗摆弄他长发的动作，面上笑意反倒深了几分。
“我想师尊在哪里？师尊要去哪里，我这个作弟子的，哪里拦得住？！”
白发无气味，一点人体的气息都没有，谢湘遗再次感觉到眼前这名凌云尊者的怪异，她揉搓手中的白发，想要一探究竟。
“你拦得住的。”
凌云尊者的手伸到石莲王座的石形花瓣下，一件正红的嫁衣出现在凌云尊者手中，红嫁衣一瓣一瓣的，好似一朵盛开的红莲，绚烂至极，这件嫁衣，一看就知道出自何处。
“这件嫁衣如何？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