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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14】畅春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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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铎心下暗暗叫苦:“我几时说过这话?”口中答:“回皇上,臣不敢定论,还是用些安神补气汤药,先调养几个月看看。”胤禛多年来听太医院这些模棱两可的言语习惯了,明白意思,点点头命他下去处置。
允禵就在“天地一家春”里头住了一晚,第二天醒来被人送回关帝庙,准许回屋居住,早晚给与饭食。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焦进,抬去倒座房里养伤。过了十来天,高无庸带着一队人进院儿,将允禵从床上捞起来,穿好衣裳塞入车中。
一声长鞭甩响,马车辚辚前行。
允禵这次一句话也没问,在车上颠簸半日,下来只见青草满地,面前一排敝旧殿宇。这地方允禵认识,他呆滞的眼神不禁一亮,四下里远远眺望一遍,果然望见清溪书屋的房顶。
清溪书屋是康熙皇帝晚年最常用的宴寝之所……畅春园,这是畅春园东北角。
身旁两个护军架着他进屋,高无庸将另一个老太监领到他面前,笑道:“十四爷,圣上加恩,赏您到恩佑寺北边儿这块地方住两个月,养养精神。”两名护军缓缓卸力,允禵跪倒叩头,低声应道:“是,谢主隆恩。”
高无庸伸手搀扶他坐下,指着那一个五十多岁、笑眯眯的老太监说道:“焦管事不能伺候您啦,这位是安泰安总管,打从潜邸时就跟着咱皇上的旧人,十四爷以前也来做客,想必认识他。”
王府里头太监多了,允禵怎么可能个个儿认识,但高无庸既如此说,他也就点头默认。高无庸续道:“往后您有事儿就找他,奴才得回去了。”允禵仍是点头。高无庸转身出去,安泰吩咐人铺床烧水,照顾允禵早早躺下安歇。
柱子上和墙上的油漆黯淡斑驳,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棚顶一个角落处还有没清扫干净的半个蜘蛛网,一只黑色小蜘蛛正在来回编织补救。允禵痴痴望着它发呆,不知不觉间入夜,桌上点燃一盏油灯。外头风声轻响,屋里守夜的四个人,两个合衣打盹儿,另外两个坐着。
可能换个环境确实有效,也可能这个环境虽然破旧但是熟悉,迁居的第一个晚上,允禵就熟睡了两个时辰不曾惊梦,除却昏厥,他很难睡得这么久。终日昏昏沉沉,躺着发呆的日子又过了七八天,允禵忽然开始跟安泰说话。
“皇上的旨意是怎么说的,我只能在这屋里呆着么?可以出去晒晒太阳么?”
安泰笑回:“哪里,畅春园如今空着,没人管您。高总管只是吩咐咱们谨慎伺候,您出门至少得跟十二个人,不让临水、不让靠近护军营房、晚上必须回来。就这三条,其他随便。”
允禵以为自己幻听,愣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好,那你给我更衣,带够人数,咱们出去走走。”安泰立刻答应,叫了四名太监,八名看守护军,再算上他自己,一共十三个人,陪允禵出门散步。
畅春园驻扎有护军三千余人,外围都是营房,往东往北走不动,只能向南。沿路稍稍走了一阵,显出一个山门,上悬一匾,写作“敬建恩佑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