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6、【弘历×允禵】岁月匆匆 ...
-
允禵立刻收声，起来擦一把脸，仍旧赔笑奉承，处处顺着弘历意思说话。
头一样好东西是琴，一张是造办处新作精品，另一张是前两年弘昼送的古琴，两相对比，品评一番。弘历问他：“十四叔琴艺如何？手上旧伤碍事么？”
康熙皇帝非常重视内廷教育，南书房学科驳杂，涉猎极广。除却满语、骑射、汉语、儒学、算数之外，也教书法、绘画、弹琴，每门科目都有名师数人，玄烨亲自过问，不学还不行呢。
所以“胤”字辈诸兄弟都会弹琴，只是水平高低差异。譬如胤禛本人善琴，博爱禅宗道家曲谱，以为自娱之乐，等闲不可一闻，闻者无不赞颂。又如允禟不好此道，认为“雅而无用”，粗通入门，勉强应付课业而已，反而喜欢做生意挣钱，无师自通。
允禵比较中庸，琴艺不如胤禛，但也不差，守陵那几年经常弹琴自娱。可惜他十指都被胤禛毁了，十来年不曾摸琴。现在弘历询问，允禵答道：“回主子，臣手伤无碍，拨弦的力气倒有，就是生疏。”
弘历道：“那你试试，试得好了，这张新琴赏你。”允禵道：“不好便怎样？”弘历笑道：“不好时赏你一顿板子，朕亲自动手。”此系调情言语，允禵低头笑回：“还是算了，臣不敢。”弘历才不跟他废话，伸手往琴弦上一挑，铮的一声响，侧头看看允禵。
允禵知趣儿，不敢让弘历扫兴，跪坐琴桌之前，先试音节，果然调好弦的，往复两次找找手感，弹了一曲《良宵引》。这是学琴入门的曲子，明代虞山派古谱，短小精炼、委婉清新，关键是好弹、简单，人人都会，弘历本人也会。
弘历道：“马马虎虎凑合事儿吧，回去练练。”允禵道：“是，臣在家中无事，正好练琴，过两个月再来主子面前献丑。”弘历道：“十四叔这话正合朕心，新琴赏你，五弟送的古琴朕还留着。五弟就有一样好，喜欢玩儿乐器，只跟和尚道士交结，不惹是非。”
允禵磕头谢赏，又表一遍忠心。弘历打发旁人出去，再给他看第二样好东西时，却是胤禛收藏那本《密戏图》。允禵见过，上面二十来种花样，他大半都会。弘历初涉此道，正在兴头儿上，同他看了一遍，上炕尝试不提。
此后允禵每月都来宫中请安，诸般花巧渐渐用尽，枕边衾内，康熙朝旧事、西征途中见闻、琴棋书画闲情等等，慢慢也说尽了。岁月匆匆，世宗宪皇帝丧期过完，弘历除服，各处宫殿、园林兴工动土，到乾隆三年春天，圣驾初幸圆明园。
弘历钟爱园林之情比较胤禛略逊，胤禛一年只在宫里住两三个月，又不出门，天天就在圆明园呆着，“圆明居士”名副其实。弘历差不多对半，小半年在京，大半年游园。
允禵既没差事也没赐园，闭门家居，不能跟着弘历。弘历与皇后富察氏两人结发情深，从来感情甚好，琴瑟和谐。丧期不生子，弘历独居，等到丧期过了，自然夫妻团聚，又有贵妃高佳氏、金佳氏等人“溜缝儿”，美色不缺。
人身精力有限，弘历并非偏好旁门，这一口儿吃不吃都行，可有可无。对允禵新鲜劲儿过去，心思淡了，只有冬天在京的时候偶尔传召，一年不过三回五回、有时有晌，换换口味而已。
又过几年，允禵实在年老，干不了这个营生，最后一点风姿也被岁月侵蚀殆尽，弘历纵然见他，也不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