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
宿舍门“哐”一声关上，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灯没开，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子斜斜照进来，落在桌角的笔记本上，白得发冷。陈蝶走过去，随手翻了翻桌上的资料夹，又把抽屉都拉开看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没有提示，没有任务更新，没有任何变化。
“就这？”他皱了皱眉，似乎对AI李蓝兰的情节设计感到失望。
“没有线索。”他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往床上一倒，枕头砸出一声闷响。他翻了个身，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发出一声：“唉。”
胡青把手机扔在床头，顺手脱了外套，一边用脚踢开被子，一边问：“哎别着急嘛，李教授说了通关就能知道的。”
“我们进来已经将近一天了，一会儿考试，一会儿唱歌的。现在啥线索都不知道，就只告诉我们一个‘今晚是起点’……你不觉得，这一切没有什么意义吗？”
胡青接过话：“你把这个游戏当成一场梦，梦就是没有逻辑，没有意义的啊。但是梦有时候会暗示你很多事情。”
陈蝶翻了个身，没有回话。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忽然开口说道：“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小胡。”
胡青懒懒地回了一个“嗯？”
“羡慕你什么都不在意。”陈蝶说得很轻，但字字清晰，“我们身边这些天这么多怪事，可你好像从来都不往心里去，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胡青挠了挠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不是不在意……是我知道有些事情，就算想破脑子，也不一定能想明白。”
“但你从来不问。”陈蝶声音有点低，像是有点失落。
“不是不想问。”胡青顿了一下，语气变轻了些，“只是……我更怕你想不明白。”
陈蝶没说话。
“我就想着，”胡青慢慢地说，目光似乎落在对面斑驳的墙壁上，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在这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怪事里，我大概也做不了别的。但起码……在你觉得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点，别让你一个人在那儿焦头烂额、孤立无援的。”说完，他像是觉得这话有些傻气，轻轻嗤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听着像是挺没用的废话吧？”
寝室又安静下来。
窗外的风吹动窗帘，打到桌上的笔筒，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良久，胡青小声地问了一句：“你睡着了吗？”
陈蝶闭着眼，没有回他。
——
教学楼前的草地被一层枯黄盖住，风一吹，就有几片叶子慢悠悠地在半空打着旋落下来。广播站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循环播放一首老歌，曲调轻快，意外地和这几天的氛围很搭。
中午时分，阳光正暖。方芳挥着手，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冲后面招手：“快点快点，饭都要凉了！”
胡青和陈蝶跟在她身后，一个低头看手机，一个打着哈欠，明显都没什么动力。
“吃点啥？”胡青问。
“我请客随便点，当我答谢你们前几天帮我救场。”方芳说得理所当然，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模样。
他们找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端起餐盘没吃几口，方芳就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过来。
“陈巧！”方芳已经站起来喊了他一声。
陈巧抬起头，果然是他，还是那副有点苍白但精神不错的样子，背着包、走路不紧不慢，像是刚从寝室出来。
“吃了吗？一起啊？”方芳主动招呼。
“不了，我要赶去上AI那门课，今天讲自然语言模型那部分。”陈巧笑着挥挥手，“课太满，饭点都被挤掉了。”
“我也想学！”方芳毫不犹豫地说完就要跟过去，“我能蹭课吧？”
“我可不保你能听懂。”陈巧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反正听不懂又不丢分。”她理直气壮。
陈蝶和胡青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站起身，“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到了教室里，两人就光速暴露了学渣本质——坐到最后一排，掏出饮料一边喝一边假装认真听讲，过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埋头打起了游戏。
讲台上陈巧讲得还挺认真，虽然不是主讲老师，但他被点名上台解读一段模型逻辑时眼神亮亮的，说话也风趣幽默。方芳坐在他旁边，一开始眉头紧锁，后来不知是适应了还是被带入了节奏，竟也认真地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尽管字缝里填满了歪歪扭扭的问号。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陈蝶和胡青两人肩头，有种难得的温和宁静。
下课铃一响，NPC同学们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出教室。后排的陈蝶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
胡青懒洋洋地起身，瞥了一眼前排两人凑在一起看笔记的模样，低声笑了一下。
“他俩……”陈蝶和胡青一边往他俩那走，一边低头凑在胡青耳边吃起了瓜，语气带着一点不咸不淡的试探，“……是不是有点那啥意思？”
“哪有！”方芳和陈巧好像听觉异常灵敏，同时回过头，异口同声，然后又都顿住了。
脸却同时红了。
胡青双手抱在胸前，在他们旁边“啧”了一声：“你俩这同步率也太高了点吧。”
“没有，你俩学渣死一边去吧。”方芳笑骂道，把笔记本合上，嘴硬得很。
陈巧轻咳一声，“真没……就是帮她补补AI知识，她挺感兴趣的。”
“哎呀算了别逗他们了。”胡青搭着陈蝶的肩往外走，“我怕你再说一句，他们就要手牵手跑出教室了。”
方芳在后面抬手就想扔书，“滚滚滚。”
陈蝶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胡青的肩：“走吧，图书馆门口那边有卖冰饮料的机器，我口渴。”
“你不才喝完一杯吗？”胡青笑着跟上，“你刚才不是打游戏打得挺投入的吗？”
“嘴干跟打不打游戏有啥关系。”陈蝶白了他一眼。
“那你俩去吧。”方芳把书往怀里一抱，朝他们挥了挥手，“我还要问陈巧几个没听懂的地方。”
“成，二位学霸慢慢切磋。”胡青意味深长，还不忘加上一句，“知识点讲透就好，‘爱意’别溢出就行。”他故意把“爱意”俩字咬得很重。
“胡——青——！！！”方芳直接抄起手边的讲义本作势要扔。
陈蝶和胡青一边笑一边闪人。
喧闹随着他们的离去骤然平息。空下来的教室里只剩下方芳和陈巧。
窗户敞着，走廊尽头不知谁放的一叠宣传单被灌进来的风吹得哗哗作响，几张纸打着旋儿，飘忽不定。日光斜斜地落进来，照亮空气中细小的浮尘。
方芳捏着笔尖，对着本子扉页上自己刚才画下的那个，几乎占据半页纸的巨大问号，假装全神贯注地盯着它，仿佛能从中参透宇宙的奥秘。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身旁，陈巧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在空寂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伸出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的手指，稳稳地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似乎做了个小小的深呼吸，目光这才落回到方芳摊开的笔记本上。
他犹豫了一下，手臂抬起又落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用食指的指尖轻轻点在了，那个巨大问号旁边一行密密麻麻的小字上。
“……这里。”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点讲解时特有的温和，但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其实这个步骤，可以拆分成两部分来看……”他顿了顿，似乎在心里斟酌着如何用最适合她的方式说清楚那个复杂的概念，指尖无意识地在纸页旁的空隙处悬停着，像在空气中画着一个无形的解。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