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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样的花纹,这样精巧的锁扣,清楚明了。
      旧音乐楼的柜子,是边家的传家宝?
      司琴拿着几盒药走了进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床上的边云扬。
      “呦,这边家的基因果然优秀,我儿子还真解开了。”司琴打眼看着边云扬手里握着的小木块。
      看了好几遍,“原来是个柜子?”
      边云扬看着柜子脑袋里瞬间清凉了许多,许多思忆汹涌。
      小时候,在城隍庙的后院,那个放置工具的屋子里,那个只有自己见过的暗门,暗门里红布包裹着巨物,他只看到过四个角的木头支座。
      父亲说过:“这是边家最得意之作,不可外传。”
      司琴到了一本水给边云扬,说道:“知道你爷爷临终时为何留有遗憾吗?”
      边云扬摇头。
      司琴道:“你爷爷做的柜子被人偷了,至今都不知道去哪了,好像那个柜子很重要,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边云扬疑惑道:“被人偷了。”回想旧音乐楼还真被人偷了。
      “是呀,据说那个柜子本来是要传给你爸的。”
      边云扬看着这个小柜子思索,所以父亲自己重新做了一个。
      边云扬看向司琴,急切地说道:“妈,城隍街道什么时候拆除?”
      司琴捋了捋碎发说道:“听说被推迟了,什么都关心,比大人还像大人。”
      经过一系列诊断,下午医生将司琴叫到了诊室,此时边云扬想出来透透气,门口前来问诊的病人,在门口就坐。
      两人的谈话击破边云扬所有的防线。
      “你知道后街险些被□□的女娃吗?”
      “知道呀,是我们小区的。”
      “那女娃应该接受不了打击,今天早上自杀了,哎呦那个满床都是血,听说还抱着她亲生母亲给的小提琴,那小提琴都染红了。”
      “啊,哎,你说说现在畜生咋这么多!真应该把那畜生也给没了。”
      恐惧与无力从发丝贯穿脚底,双脚下空荡荡,边云扬扶着墙壁回到病床。
      手机的屏幕亮了,是何二佳的联系框,边云扬颤颤巍巍地将其打开,和方才两人所述相同。
      边云扬平摊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伸手掩盖白炽灯。
      显然叶蓁的离开,时空的流沙并没停止,起身将母亲藏在本包里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用笔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入了时间7.29日 9点
      一身干净的黑外套,将脑袋埋进帽子里,带着黑色口罩。
      避开电梯,朝楼梯口走。
      一声声急促的低跟鞋的踢踏声,司琴单手撑着墙壁,看着儿子向下的背影。
      喊道:“边云扬,你可知道你现在随时都有晕厥甚至永久昏迷的可能。”
      咬紧后槽牙强忍着泪水的边云扬,并没有停止脚步,只是一步一步认真地走下每一节楼梯。
      “在那个世界里,也有妈对吗?对你好吗?”司琴一脸不舍地看着儿子,逐渐离开的身影。
      楼梯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像是在回答,在默认。
      司琴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道:“你是妈妈永远的英雄。”
      那个黑乎乎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司琴抬着眉眼,看着儿子湿润的双眼。
      下一秒,边云扬将司琴涌入怀里。
      司琴靠着儿子的肩膀说,“答应我,不论在哪都要好好活下去。”
      边云扬咬痛了嘴唇,终于将憋在心里的话说来,“妈,我爱你!不要哭。”
      “好。”

      来到叶蓁的小区底下,人格外的少。
      只有零星几人,翻垃圾桶的乞丐兴奋地从垃圾桶捡到一个大纸箱。
      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后,有一次兴奋地将它拿出来。
      想要收入囊中,一旁拿着扇子路过的阿姨,连忙用扇子组织。
      “哎,别拿着东西,没看着上面还有没洗干净的血吗,这是死人的东西。”
      乞丐一听犹豫几分,最终从蛇皮袋子里拿出来,要扔进垃圾桶。
      乞丐手里的东西并没有落入垃圾桶低,而是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
      边云扬一把拿了过来,将它包入怀中,而后离开。
      此时的边云扬想通了一切,这个时空一切的不寻常,自己疾病的痊愈是叶蓁牺牲自己换来的。
      天台的未相遇,是叶蓁强行改变的结果,她不想与我相遇。
      她想让彼此都失去记忆,但是没想到我强行留住了它,因为癌细胞的原因。
      她想让我好好活着,不许我救她。
      她知道这是个平行时空
      她知道现实改变不了什么
      那个纸条上的模糊地字迹边云扬不猜而知。
      而代价就是想这把被丢弃在垃圾桶的小提琴,她被仅有的亲人彻底抛弃,她失去了小提琴也就彻底失去母亲,她的世界里失去了所有颜色。

      吱呀一声,微风袭入,吹起儿时的灰尘。
      那是属于边云扬的颜色,父亲握着自己的手,将自己领到一面木墙面前。
      耀眼的红色围布在白炽灯的衬托下,父亲自豪地讲述,他的成名之作,他不再是边家最差的后辈。
      边云扬向那个木墙敲了敲,空谷地声音传来,耳边像是传来父亲的声音,“进来吧,云扬,一定要记住这里。”
      边云扬扭动一旁的老虎机关,将木板一块一块地拿了下来。
      里面的白炽灯泛着依稀的灯光,边云扬伸手将红布揭了下来。
      木质的清香扑鼻而来,将边云扬带入铜锣唢呐声中,红灯高挂,犹如女儿新嫁,承装着所有嫁妆的精美衣柜。
      边云扬伸手去触摸,冰凉之感洗透全身,手指滑到四环锁,钥匙插在同心锁上。
      随着手指的转动,咳吱一声,柜门打开。
      伴随额头的褶皱越瞅越多,双眼瞳孔不断放大,柜门也被彻底打开。
      手里的锁子掉落在地上,柜子里面竟然放着一个木头乌鸦,黑石的眼珠子。
      彼此四眼相对,这个柜子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们边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乌鸦下压了一张信纸,“打开此柜者,是为此柜之主。”
      边云扬将信纸放回原位,将小提琴放了进去。
      下一秒,原本还是木头的乌鸦扑通扑通闪动着黑色的翅膀,眼睛开始发亮,从柜子里冲了出来,围绕着边云扬不断旋转。
      随处落下的黑色羽毛,直到落地,碰的一声柜门关闭,乌鸦站在柜门上,爪子逐渐被木柜同化,成为一个木头乌鸦。

      “边云扬?边云扬”焦灼地叶蓁靠着柜子,身体支撑着无力的边云扬,伸手拍打着他的后背。
      叶蓁的记忆里很乱,在那段时空里,关上门的那一刻,后面的记忆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缓些回过神的叶蓁,注视着边云扬的脸庞,不愿问道:“难道你没有回来吗?”
      忽然叶蓁腰部被紧紧的环抱,边云扬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你不是不想让我回来吗?”
      此时叶蓁愣在原地,下巴抵在边云扬的肩膀,两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宁静的教室,砰砰砰的心跳声彼此之间逐渐同频。
      叶蓁推开恢复过来的边云扬,黑夜里看不见的红脸,紧张地说道:“你还好吗?”
      边云扬不语,双眼安逸地盯着叶蓁,愧疚与久别重逢,又有些置气地说:“不好,我的伙伴在做任务时,抛弃了我,一点都不好。”
      叶蓁底下脑袋,不敢面对,小声说道:“对不起,这次白忙活一场。”
      边云扬歪着脑袋凑过去,接着话,“你不会以为我也失去记忆了吗?”
      叶蓁咧了一下脖子,疑惑道:“你没有吗?”
      边云扬嘴角一笑,“当然没有。”
      边云扬看了下时间,时间竟然只过去十几分钟,拍了拍叶蓁。
      认真地说道:“走吧”
      叶蓁拉着边云扬的衣角,“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边云扬犹豫一会儿说道:“这地方经常来就不怕了。”
      边云扬将叶蓁送到小区楼底下,叶蓁抱着小提琴停住脚步,“那个世界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边云扬摸了摸叶蓁的脑袋,“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给你讲故事。”

      哐嘡一声,一大箩筐待洗的盘子被人扔进水池里,水渍沾了司琴一身,脸上多是泡沫油渍。
      那人肥肥胖胖的,脸上皮肤粗糙,嘴角还有一道疤。
      只见她眼珠子往下翻了一圈,临走时还说了一句,“好好洗你的碗,别成天就想着望二楼的办公室跑,也不看看人家程总是什么档次,你是什么档次!”
      司琴面无表情地起身,将手里的盘子放到水池里清洗,看着那一箩筐盘子不为所动,冲洗了双手,走了出去。
      后厨的人面面相窥,不过一会儿,刚才摔箩筐的大妈被司琴拽了回来,司琴挑了一碟子满是油汁的盘子摇了一碗水,朝那大妈的脸上泼了上去。
      “您还有脸说我什么档次,起码我进那办公室是挺着腰杆子进出的。可你弟弟就不一样,想要后厨管事的职位,诬陷他人,弓着身子进去,滚着出来。”
      司琴把话挑明了说,后厨的人本来就知道大妈的弟弟不是个正经东西,但都碍于大妈没有挑明的说,一旦有一个不怕事的人说出来,那其他人也就不在忌惮,纷纷叉手抱怨打抱不平。
      大妈呸了一声,本就黝黑的脸上突得涨红,“你个小妮子,说什么屁话,我弟可是凭真本事。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呦,怎么后厨的人员任职还得看你王娟的脸了,你王娟什么时候权利比经理的都大了!难不成你弟弟再诬陷一下我,偷料私藏的罪名倒也是次次管用呀。”司琴虽然人小,个不高,但是嗓门明亮,加上她那清冷的脸,生气怎么都到不了她的脸上。
      王娟毕竟在后厨带了十几年了,面上挂不住但绝不是吃亏的角,恼凶成怒抬手就要抓人。
      谁知手还没落下,冰凉凉的手铐卡在了手腕上,随后王娟那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方才的气焰都被浇的一干二净。
      后厨人都满脸惊讶,司琴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刚才响了几下,原本冷静的脸庞,眉眼间竟有些急促。
      警察环顾四周,对王娟说道:“有人举报你偷窃酒店食材,低价转卖。现证据充足,请配合公安机关人员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王娟慌了神,半天里找不见一个能帮她的,自己的靠山也不见踪影。
      警察催促着她的脚步,“别看了,你弟也在警察局。”
      王娟悬空的手放了下来,上了警察。
      司琴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迅速拿起口袋里的手机,神色着急地回拨。
      “歪,云扬呀,妈刚才吃饭说手机充电去了,有什么急事吗?”司琴左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开了一道后门去了角落。
      边云扬抿了下嘴说道:“没什么急事,你别紧张。何阿姨说咱们的房子就剩二十天到期了,二十天后城隍街道也要被拆了,何阿姨还说她已经帮我们找到了新租房。”
      司琴关好了门,浅浅松了一口气,咬了下嘴唇说道:“这样你先收拾东西,两个星期后妈回来一趟,再商量。”
      电话另一头的边云扬,有些犹豫,“欧,您最近电话怎么晚上经常打不通,你是不是又去兼职了,您。”
      司琴蹲下身子,抚摸了下额头,打断了边云扬的话,“放心,没有,再过两个星期妈就回来了。”
      边云扬没有说话,他想要祝贺,但是心里只觉得苦,苦自己这个拖油瓶拖累了她。
      强咬着后槽牙,说道:“好,那您注意身体,不准熬夜。”
      门口的敲门声响起,司琴急忙挂断了电话,管事的说道:“司琴池子里的碗快堆不下来。”
      司琴推开了门,跑了出去。
      边云扬环抱着身体,坐在床上,匆匆挂断的电话,边云扬连一句坦白的话都没有整理好,笔记本上着写上乱七八糟的日期。
      凌晨,司琴撑着身子出了店门,路边空无一人,但司琴已经习惯了,元城治安还算好的,自己骑车子十分钟就到了。
      手机也关了勿扰,下一秒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歪,程总。”
      “害,你这又见外了,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今天能把这个大毒瘤收拾,你可算功臣。”
      “咳,你可别抬举我了,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司琴锤了锤腰,打开一间狭窄的储物室,收拾了中午的泡面,瘫在了床上。
      “还真有好事,还不止一个。你申请的公租房通过了,不过还得一个月才能入住。还有就是上面已经通过了你的转正问题,以后就不用再兼那么多职。”
      “诶,真是太谢谢你了,改天我再请你吃饭。”司琴刚挂了电话,眼睛就止不住合上。

      次日一早,距离约定给叶蓁讲故事还有一个小时,熟睡中的边云扬就被小巷中不停进入的货车惊醒。
      清晨,鹤泽公园里人牵着狗,猫跟着人都来散步。
      边云扬来到草坪上赴约,可望呀望不见人影。
      经历过命运捉弄的边云扬,碰见如此场景,心里此时宁静不下来。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打破了边云扬心里的阴霾,回头瞧。
      是一身穿着白色蛋糕裙的女孩,叶蓁扎了两个小辫子在耳侧,经过一晚上安逸又漫长的睡眠。
      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双手抓着自己的斜挎包,跳到边云扬面前,还没等自己开口。
      边云扬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条,晾在叶蓁面前说道:“这个纸条是给我写的吗?”
      叶蓁看着纸条上模糊的字迹,抽动着嘴角将纸条夺了过来,表情更耐人寻味。
      盯着纸条,完全不成一句的话,说道:“是呀,鼓励你的。”
      到了边云扬还想追问的时候,叶蓁拿出日记本说道:“你昨天说日记本上写的日期,我翻了个遍都没看到呀。”
      边云扬并没有再一次检查,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刻叶蓁注意到了边云扬眼部的疲态,眼神里明显的苦意。
      “怎么了?”叶蓁小声地说道,跟在边云扬后面询问。
      晚起鸟儿在湖边来回踱步,看着人们投喂湖里肥硕的锦鲤。
      朝阳投到边云扬的双眼里,渴望是一种奢侈,低下眉眼,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边云扬缓缓而道,“清早,学校的旧音乐楼连带着那个柜子被拆除。”
      叶蓁附和,“嗯,我知道,我们再也去不了那个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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