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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耀-男人的象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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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耀-男人的象征
庄合贵像赢了胜仗的背叛兵,拄着拐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庄承平用力扯着庄早,几乎是抱着她逃离,“你爷爷都发话了,还不嫌丢人啊。”庄芳英默默跟子啊父女后面。主人公都走了,看热闹的人没了看头,早早回家休息去了,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地了。
三人摸黑跑回家。
一回到家,庄承平甩开庄早,明明一声不响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怒火。他啪的一声重重关上岌岌可危的木门,庄芳英抹着泪,“小早,耀耀……”
庄早气呼呼的站在原地,打断她,“我会照顾好他的。”
“诶,诶。其他地方别碰了,受伤又发烧,让他好好睡一觉。”庄芳英叮嘱道,拉开嘎吱作响的门,重复着一句话: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夏夜里的晚风,如坠冰窟。
望着母亲消失的背影,庄早愤恨不平,浑身卸了力,像破了洞的气球瞬间瘪了再没有被吹起来的可能。
她轻手轻脚的回房,她和庄耀的房间,就一点儿地方,由于电力不足,灯泡瓦数不够,房里的灯光很暗很暗,即使这般,庄耀额头上的伤痕依旧刺目,血液凝固成暗红色,略微发黑。
一动不动的庄耀和默不作声的庄早之间,唯有浅淡的呼吸声。
庄早来到庄耀床边,一直克制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今晚,她的世界好似被大雨和鲜血浸泡。
她垂下头,食指指腹轻触庄耀发白的嘴唇,细碎的颗粒感即刻缠上。
庄耀渴了。
她又出门打湿一块干净的布料,柔柔的按在庄耀的唇上,给他润润干涸的唇瓣。她不敢触碰那狰狞的伤口,不是嫌弃,是心疼是害怕是自责,她只能将手虚虚远离在伤口之上,在空气里划出一些无法感知的线条,一下又一下的描摹安抚。
她多么希望庄耀醒来之后谴责她,谴责他们,可她知道,她那样好的弟弟无论如何也对他们说不出重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爷爷出现,庄早就能预测到结果了,结果的好坏取决于庄合贵。他们的父亲,一直都很听他老子的话。
庄早似乎忘了地上满是灰尘,她靠着床边坐下,趴在手臂上,满汉热泪的眼不曾离开过那张虚弱的小脸。她也这才发现,庄耀头部某些地方也被撞的红肿,嘴角也被划拉出一道淡淡的红痕。
她缓缓抚平庄耀皱起的眉头,断断续续地哼着歌:
“风、轻轻的吹
呜呜呜……花轻轻摆动
夜轻轻的黑
小朋友轻轻的睡
耀耀你轻轻的睡
睡吧睡吧,睡去所有痛苦
姐姐会守在你的身旁
耀啊耀,耀……耀……”
夜色渐深渐暗,乌云笼罩小村,天际倏忽洒下小雨滴,淅淅沥沥的浇灌干涩的土地。
第二天,庄耀的嗓子像被火烙烫过一般干裂疼痛,右眼还是看不太清事物,黑蒙蒙的,也睁不开,似有千斤鼎压着。左眼清明,入目的便是庄早疲惫的脸,眼下乌黑一片,庄耀动了动手指戳了下庄早的手背,努力发声,“姐、姐……水……”
庄早睡的浅,被庄耀一碰瞬间惊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了。窗外阴沉沉的,雨一直下。
“水,要喝水是吧,你先别动,我马上给你端过来。”
跑出去,庄早才一拍脑袋,家里根本没热水给庄耀喝啊。
庄芳英早早坐在屋檐下洗衣服,她见庄早出来,连忙放下手中浸湿的衣物,焦切道,“耀耀醒了?”
庄早点着头,“嗯,也退烧了。妈妈,有开水吗,耀耀要喝水。”
“有有有,你爸在屋里烧火呢。”说着话,庄承平已经端着冒热气的瓷碗出来了,他面色铁青,“走,小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
庄芳英擦了擦手,“诶诶诶,我也去,醒了就好。”
进屋,庄承平打开微亮的灯泡,坐在庄耀床边将他半抱在怀里,小口小口地喂他喝水。
“小心烫。”他声音冷冷的。
几口温水下肚,庄耀才觉得喉咙和神经活了过来。庄芳英坐在床尾,满脸心疼的给他捏脚捏腿,“还疼不疼啊,咱以后离那些狗杂种远点。医生开了药,记得天天抹啊,不然会留疤的,你姐姐和我们都会看着你的。”
庄早坐在自己的床铺,眼前这一幕,叫她思维有些恍惚。
庄承平语气里遏制不住的烦躁,“留疤怎么了!脸上有疤才是真男人的象征,男子气概!还不是其他和庄耀前后才隔了几个月的小男孩都比他长得高长得壮,别人说的没错,庄耀生下来就跟个女娃儿一样,还没咱们小早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