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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耀-那爷爷你还要干活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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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耀-那爷爷你还要干活哩
庄早抱起熟睡的弟弟放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揉了吧他圆软的小脸。
“诶小早，你弟弟他……”姐弟俩的妈妈庄芳英扛着锄头回家，额角还有未擦去的汗。
庄早拉着妈妈出门说话，“嘘，耀耀今天又看见阿梅表姑家死人了。”
庄芳英表情难看，倒也没说什么，只叹着气，“阿梅日子苦咯。”
晚上，庄早喊庄耀起来吃饭，才发现庄耀浑身冒着虚汗，发起高烧，她跑出去叫着，“妈！妈！耀耀发烧了！”
“什么？”
庄芳英嘬了口筷子沾上的米饭，进屋去看。
“这孩子，不就死个人吗，至于吓成这幅鬼样子！”庄芳英嘴上抱怨，手却熟练的翻找出家里自己酿的玉米酒，“小早啊，你出去吧，先吃饭，我来照顾你弟弟。”
庄早虽然担心，但还是听妈妈的话，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人走后，庄芳英才真正的松了口气，脸上皱纹加重，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她掀开被子抱起蜷缩成一团的小小的人，脱去庄耀的衣裳，找了块抹布用酒精打湿，手上力道不减，给庄耀擦了一遍全身。
擦到身下时，她看见那处照旧的空无一物，心脏像是死了。
庄芳英认命般给庄耀重新穿上衣服，被子将他裹成一条蚕蛹，才放心去柴火房吃饭。
他们的晚餐很简单，一锅酸汤和几块土豆。
他们几乎天天这样吃。
父亲庄承平光着膀子，啃着土豆，土豆卡牙缝里，他会用手指抠。
“小耀生病了？一个男娃儿天天生病像什么样子。”
庄芳英捏住筷子的手好像微微顿了顿，“他还小，长大了就好。”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她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连土豆都少啃了一个。
吃完饭，庄早把碗筷收拾了，农村人夜晚是没有活动的，白天干体力活累的要死，庄承平和庄芳英早早洗漱完躺床上休息。
只有单个黄色小灯泡的柴火房是照不亮的，收拾的再干净还是蒙着一层灰。
庄早弄完一切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几点，因为整个家唯一一个破损的闹钟在父母的房间。她和庄耀两个人睡一个小房间，房间里不只摆了两张用木板和转头推起来的小床，还放了很多杂物，姐弟俩一直睡在这个小房间里，庄早睡了十四年，庄耀也已经睡了八年。
庄早不放心弟弟的病，他们村里前些年就有三四岁的小孩发烧给烧傻的，烧傻至少还能活着，有的还直接烧死了！她摸黑借着月光，拿着庄耀床头的布，沾了点酒精叠好贴在庄耀额头上，然后走两步碰到自己的床，很快入睡。
月亮散着光，一会被云朵遮挡，一会被云朵拉着玩，整个村庄进入梦乡，静谧平和。
直到太阳扯着月亮到它身后，第一声冲破天际的鸡鸣响起，整个村子开始劳作，热闹非凡。
七月是烤烟成熟采摘的高峰期，庄耀和庄早一人背着一个篓子在田里摘烤烟，他们的父母则是去给自家的玉米施肥培土。
庄耀和庄早是分开采摘烤烟的，姐弟俩约定到时候在路边汇合。
庄耀身体恢复的很快，早上烧就退了，庄承平立马要求他和姐姐一起摘烤烟，庄早内心是想让庄耀休息一天的，可对上爸爸严厉的眼神，又默默放弃了，她只能自己多干点，让弟弟偷偷休息一会。
庄耀也是这样想的，他从早上到中午手里采摘的动作一刻没停过，口渴了才跑去溪边捧一口水解渴。
身体被一大片阴影覆盖，庄耀眨眨眼睛，转过头。
“耀耀呀，你今天摘烤烟呦。”说话的是庄芳英爷爷的哥哥的孙子，庄耀可以叫爷爷的人。
他抽着叶子烟，脊背弯着，背着农药，破烂口袋里似乎装着本小本子。
“嗯嗯。”庄耀站起身说。
老人转着浑浊的眼珠子，“篓子都装满了，这么辛苦干嘛，赶紧回家休息吧。”
“不行，我还有活没干完，是不能回家的。”庄耀摇头拒绝。
“呵呵呵呵呵呵……”老人笑个不停，声音听着有些诡异，他凑近，“来，爷爷跟你说，你要信耶稣，祂可是神，神会给你想要的，不做都有的吃，不做都有的吃！”
庄耀睁着眼睛正困惑，老人把本子从口袋里拿出来，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舍不得让别人碰。
他当着庄耀的面随意翻了几页，白纸黑字写得都是庄耀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他说：“神会给你想要的，你生病了也不用去治，只要双手合十真诚的向神祈祷，你的病就会好。还有啊，耀耀你家那么穷，是不是想住更好的大房子？那跟着爷爷一起去听课吧，多多学习，神会给你想要的！”
老人越说越激动，竟上手拉着庄耀走。
庄耀牢记着妈妈和姐姐的叮嘱，村上县里抓小孩的坏人很多，不能和任何人走，不然永远见不到姐姐了！
仗着年纪优势，庄耀三两下挣脱了老人的魔抓，离他远远的，虽然惧怕，但还是真诚的发问，“那爷爷你还每天早起种地勒，你不是说神会给你吃的吗？吃的在哪呀？”
老人眼神霎时变得凶狠，盯得庄耀转身想跑，他重重哼了一声，“呸，穷鬼家的孩子，不领情。”
然后，他赶紧颤抖着手做着某种仪式，嘴里念念有词，“还请神不要怪罪于我……”
庄耀看得莫名其妙，护着篓子里的烤烟撒腿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