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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死期 ...

  •   周六,江寂躺在自家出租屋的床上,因为昨晚的宿醉,江寂日上三竿了才有苏醒的迹象,卧室里已然是亮堂一片,他昨晚上床时没脱衣服,此时衬衫裤子都在床上蹭的皱皱巴巴。
      江寂难耐地把头窝在被子里缓了一会儿,脑袋还是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肚子实在饿的厉害,他只好虚弱地从床上爬起来,打算换个睡衣去洗漱再给自己做早午饭。
      可就在他解开皮带的时候,江寂猛地一愣。
      他的皮带怎么是松的???
      他体重轻,皮带扣都是扣在最后几个,但刚刚解开的时候整条皮带却是松松垮垮的。江寂两手抓住皮带的两边,关于昨晚的回忆伴随着大脑的钝痛逐渐清晰起来。
      “刚刚吃的....”“好热啊。”“我自己脱吗?”“好...”
      摄像机的闪光灯晃了一下他的眼睛,穿来快门的声音:“咔嚓!”
      然后,李善君说什么了来着,奥对,他说:“你要不要换一个姿势。”
      江寂脑袋轰动响了一下,握住皮带的手瞬间脱了力,他急切地跑到卫生间仔细地看自己的穿着。
      浑身的衣服像是刚从卷筒洗衣机里揉过就匆忙拿出来穿在身上般凌乱,衬衫的领口还开着扣子,咧开的V字大口都能看见自己的胸了。
      江寂捂住脸深吸一口气,“操.....他拍什么了.....”
      江寂坐在马桶上,凉气从脚底往上涌,脑袋里一片乱麻,他开始怀疑李善君给他拍了裸照。就像他拍了李善君一样,李善君报复回来了!
      “操.....”江寂有些无措地低声骂道,李善君会拿这些照片做什么?他不会发出去吧?
      “不会的不会的,李工不会....”江寂哆嗦着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和李善君的微信聊天框,映入眼帘的短信是之前李善君发现他偷拍他后发来的羞辱的话语,他发的都是什么?
      “骚/货,你就这么欠cao?”
      “照片拍的不错,大摄影师。”
      “原来寂小狗能看见我发的消息呀。”
      “我以为你被骂了之后兴奋的昏过去了呢。”
      江寂握着手机的手逐渐僵硬le,“他..真的不会吗?”
      也许是江寂隐约在附给李善君的光环下察觉到了怪异之处,他十分肯定李善君对他做了什么,一整个周末都惴惴不安,在连续失眠两天后江寂下定决心,周一上班要找李善君问个清楚。
      另一边的李善君却是愉快的度过了一个周末。
      周六一大早,小区内,李善君半蹲着把迎面冲进怀中的金毛小狗包在怀里。陈老太的小院种了一些太阳花,积雪融化后发了芽,李善君把金毛嘴里的太阳花嫩枝抠出来,“你很调皮,不是教过你应该吃肉的吗?”金毛应声兴奋地喊叫着,嘹亮又充满能量的犬吠声在院中回响。
      陈老太别墅的大门打开了,靠在门前的少年是睡眼惺忪,眯着眼不满地嚷道“小乖不是叫你别叫了吗,烦死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李善君寻着声音回头看过去,那少年一身浅灰色的睡衣,发型是不过眉的学生头,看摸样也就十七八岁。察觉到院中还有别人,陈瑞华有些尴尬地揉了揉眼睛,声音小了下来:“你是谁啊?
      陈老太慈爱的声音从少年身后传来:“这是隔壁的大哥哥。”保姆把陈老太的轮椅推到院子里。
      李善君温和道。“我叫李善君。”
      “这是我孙子陈瑞华。”陈老太指了指自家孩子,“瑞华,你也该跟哥哥学习,早上别老睡懒觉,要多运动。”
      陈瑞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还是睡衣,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没往院子里走,只是站在门廊下对陈老太说:“好不容易周末没课,我就睡会儿你也说我。”
      “高中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作息就好。”李善君笑眼弯弯,给小乖套好牵引绳随后站起来,“我先带小乖去了。”
      陈老太应了一声,陈瑞华这才发现李善君的身材那么标准,身高起码要高他一个头。那高大的男人朝点了下头示意,随后牵着小乖离开了。
      被闹了这一遭,陈瑞华本该烦躁却对,可现在却没什么糟糕的情绪。倒是让他现在再去睡觉也睡不着了,干脆就换了衣服和陈老太一起坐下来吃了早餐。
      吃完早饭,陈瑞华便和陈老太一起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陈老太躺在摇椅上,他坐在小矮凳上听英语听力。
      耳机里早已厌倦的女声朗读着文章,陈瑞华却在想自己为什么不进屋看电视?逃来奶奶这儿不就是为了放松一下吗。
      正想着,小径处传来了李善君和金毛小乖的身影,陈瑞华摘下了一只耳机。那男人身上成熟的气息和他爸有些相似,一看就是有些真学识才在的,只是男人的气质更加的内敛温和,让陈瑞华不住为他侧目。
      “他说做什么生意的?”
      “小君啊?他好像做建筑的。”陈老太说:“人家本科在南大读的,你没事干跟人家交流交流,那个学校真的很不错咧。”
      陈瑞华一听学校学习就头疼,没有应声。
      小乖回来时显然没那么兴奋了,张着个大嘴巴舌头垂在外面呼气,一回来就窜到水碗前喝水。陈老太时是真心觉得李善君是个靠破的后生,遂让李善君带陈瑞华在小区里转转。
      陈瑞华倒也没觉得不情愿,只是觉得怪麻烦李善君,好在李善君一口应了下来,说回家冲个澡再来找他。
      李善君按响门铃时陈瑞华正喝着可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声响赶紧起身,打开门却看见那个邻家哥哥带上了金边眼镜,带上眼镜的他更亲切了。
      “走吧。”邻家哥哥的眼睛笑起来总是有弧度,就算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也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心胸宽口不计小节的人,仿佛他在他面前做了错事也没关系,他总会原谅你。
      散步的地点还是沿着运动带,早春的樱花已近开放,粉白相间点缀在树丛里,空气中是淡淡的芳香。
      “我搬来也有不少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你。”李善君说。
      陈瑞华点点头,“我爸妈在外省工作,我们也住在那边,所以很少有时间来看奶奶。奶奶跟我说了,平时你和阿姨很照顾她,谢谢啊。”
      李善君笑着摆摆手叫陈瑞华不要客气。“外省啊,的确是,我妈妈也在外省定居。她在平河,开车要三四个小时。”
      “我们也在平河!”陈瑞华有些惊喜地挑眉,他笑道:“真的好巧啊!”
      李善君惊讶了一瞬,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平河?那里高考分数要的很高。为什么不到京都来读高中?”
      陈瑞华真是感觉遇到知音了:“是啊!我也是这样给我爸妈说的。”他撇撇嘴,“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有时候真的..”陈瑞华叹了气,似乎无奈极了,高考的压力对这个年纪的少年带来的焦虑比李善君想象的还要大,陈瑞华已经真情流露了。
      “看来你父母管你很严。”李善君看着他的愁容笑出了声。
      “何止!他们请了个家教每天都给我上课。”陈瑞华吐槽道“我有时候下晚自习回家都十一点了,回来还要上家教的课,真的要累死了。”
      “工作日也要上?”李善君不可思议道。
      “是啊!”陈瑞华泄下气来“实在受不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到奶奶家避下难哈哈哈。”
      “我记得我上学的时候压力也很大,的确要想方法调节才行。”李善君说“就是一根皮筋勒的太紧也会绷断,你这个解压方法挺好。”
      陈瑞华见李善君没有嘲笑自己,反而还得到了他的肯定,心里长舒一口气,毕竟对方是南大毕业的才子啊。
      “不过李珠惠教的地确还可以啦,哈哈,但的确是得劳逸结合才行,我感觉跟你说说话真的轻松不少。”陈瑞华道。
      “李珠惠是?”
      “哦,就是我那个家教。”陈瑞华说:“真不知道我妈从那里整来的住家教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没有家教也能学的很好。”李善君说:“反倒是一定要留够睡眠时间。我高中的时候因为觉不够睡脾气可暴躁了呢。”
      “你吗?”陈瑞华看了看李善君“不可能吧,完全想象不到!“
      他沉默一会说:“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脾气不好。”
      “总是反思自己的人都是太善良了。”李善君一字一句道:“不要把任何人看作像自己一样同等的主体,因为别人不会因为你的善良而善待你。这是我大学教建筑设计原理的老师告诉我的。”
      “南大的老师吗?”陈瑞华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南大的。”李善君惊讶随后想到什么般回忆道“那个教授去年评上了学院院长还是我们省的杰出人才呢。”
      陈瑞华听李善君讲了很多大学时候的事,两个人坐在活动过长的长椅上一只聊到中午,直到陈瑞华肚子饿到不行他才和李善君分开,中午吃饭时还回忆着李善君教给他的话,只觉受益良多。
      周天早上,当陈瑞华乘坐的的士驶向返回平河的立交桥时,李善君驾驶的车辆在桥下与之相错。
      他正开往医院。
      今天,是他为李中流挑选的死期。
      李中流,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血缘上的祖父李善君称不上痛恨。与之相反,他有时十分庆幸自己出身在了这个顶级豪奢又顶级扭曲的家庭里,他被迫也主动的扮演着这个家庭赋予他的角色,一个能给父亲带来荣耀的儿子,一个能为弟弟带来助力的兄长。设想他出身贫寒,那么此刻他可能早已变成某张通缉单上犯下罪行的杀人魔。但这样的日子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过平淡了。实话实说,他有些厌倦了。所以他要向他名义上的父亲和兄弟宣战,看看被家族孤立在外的自己能否成为这一场家族霸凌中的最终赢家。
      李善君对李中流的恨大抵等同于对李珠惠的爱,没有很多,但的确存在。那一点微妙的爱足够让李善君欢喜地杀死李中流。
      “现在的形势很简单,父亲。”
      他坐在陪护的软椅上,李中流躺在他的身边斜着眼睛看他,准确的来说是看他身后站着的,原属于他亲信的,被委托处理他遗嘱的律师,王建超。
      李中流从李善君小的时候便觉得这个‘儿子’不怀好心,在他还没学会完全伪装自己的孩童时代,李中流眼里的他几乎是个没有情绪的怪物,这样的怪物聪明又有心机,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与自己的弟弟争抢他留下的财产。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可能发生更恐怖呢?
      有的。
      是这个男孩早已知晓一切真相却隐忍多年而不发,怀着一腔恨意在你卧倒病床一动也不能动时,向你吐露了他意图扳倒弟弟的计划,而你耳可听,眼可看,唇却不能动,你什么都做不了,唯一做的就是死亡。
      “也许我应该叫您祖父。”
      一生心血为他人做了嫁衣,是什么滋味?
      应该是很恨吧,因为李中流表现的真是太夸张了,他几近目眦欲裂的瞪着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瞬间涨成骇人的紫红色。
      狼狈,真是让人舒心的狼狈。
      李善君笑,“您缓缓吧,别我还没说完您就死了。”
      李中流见他这范儿更是气极,老旧的身体中粗粝的呼吸像是坏了八百年的风箱。
      “我想你很清楚现在叫你一声父亲并不是因为我像群英那样爱戴你,只是因为我需要继承你的遗产。”
      听见‘群英’这两个字,李中流像是被踩到了逆鳞,他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恨意和无力,只可惜他这只老龙病的只剩一口气了,完全奈何不了李善君。
      “群英那个孩子还是那么单纯,那么信任我。父亲你死了他该怎么办。”李善君担忧地说,“他是个从小就需要大哥保护的孩子,现在在公司里被一群老滑头算计的焦头烂额,我想,我应该帮帮他。”
      “王律,把遗嘱给父亲看看。”
      王建超把抱在手中的文件夹打开,将文件放在病床支起的桌板上,是李中流睁眼就能看到的程度。
      “我拜托王律重新拟定了一份遗嘱,上面有您的签字您看见了吗?现在只需要一个手印就好了。都怪你偏心不是吗?所以才导致我和群英的名字调换过后,群英得到东西寥寥无几。”
      李中流发出一声混沌地低吼,那声音坎坷的几乎听不出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几乎要爆炸,李善君握住李中流的手,那苍老的像是干树皮一样的手。
      李中流毫无疑问地想过这样的事也许会发生,所以他安排了两个律师处理他的遗产。只是他没料想过怀疑真的就变成了现实,他年轻疯狂又富有野心的‘儿子’居然真的要篡改他的遗嘱。他浑身无力,双手重如千斤,气血上涌撑的脸颊通红,却依旧无法改变被李善君牵着手在合同上按了手印的事实。
      在拇指离开纸面的一刹那,他艰难地呼吸终于断了,一代地产大亨,含恨归西,心率检测仪上起伏的线条哔的一声回归了直线。
      “叫护士来吧。”李善君把李中流尚有余温的手放回身侧。
      “那这些合同?”这些合同已经具备了法律效益,只要李善君想,得到李家宛如探囊取物。
      李善君:“碎了。”
      “为什么?”王律有些不解,但还是把合同收了起来。
      李善君:“这份合同能发挥的最大作用就是气死李中流这个头脑昏花的老头,骗过李群英的母亲可远远不够,她很有手段,我们不能和她起正面的冲突。”
      况且群英才是李中流的儿子。
      作为李中流的儿子,继承他的股份与财富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只会继承,我本该拥有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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