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族学2 ...
-
“不好意思了薛大爷，我家大爷身子不好，今早出门急忘记吃药了，这会正要赶回去吃药呢。”
“抱歉，抱歉了。”林蘅玉满脸不好意思。
贾宝玉一拍脑袋，突然记起这回事，于是在一旁附和着说林表弟身体不好，前年还怎么云云，这么一来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薛蟠不想放过，意图逃课，但林家人走得又急又快，薛蟠追出来时正好遇上贾代儒，被贾代儒抓了典型好一番训斥。
林蘅玉恶心死了，冷着脸走得极快。
等身边没旁的什么人了，林赭放开了骂薛蟠，末了来了句：“大爷，我看我们还是回府去住吧，这贾家实在不像样子。荣宁二府声名在外，住久了我怕连带着伤了您和小姐的名声。”
林蘅玉也想搬走，但贾母定是不肯的。再者说父亲尚未进京，他们这就搬走了贾政也不会让，真就这么走了别人怎么议论贾府苛待亲戚都不知道。
“再说吧。”林蘅玉摇头叹气，人情世故最麻烦了，更何况还是这个时代。
等贾政下朝回府林蘅玉就去荣禧堂说早上的事。
贾政知晓自己这个外甥身体不算好，他摆摆手，“身体要紧，日后记得吃了药再去学堂。”
听到贾政的关心，林蘅玉眼眶通红，似有些嗫嚅，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贾政瞧着他那可怜样，不由想到自己早逝的妹子，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只是斯人已逝，只能关爱眼前人了。
他温声问道：“怎么了这是，在府中住着受什么委屈了吗？”
虽说想来不太可能，但难免有些不识趣的、没长眼睛的、奴大欺主的，贾政不管后宅，但也知道下人的脾性。
林蘅玉摇头，“没有舅舅，没人欺负我。”
贾政自然不信，于是又追问：“那是早上在学堂出了什么事了？”
林蘅玉浑身一颤，脸色发白，又是连连摇头，“没事的舅舅，是外甥要辜负舅舅厚爱了。我在家中时每日都被安排的很满，到这便想着偷懒休息一段时间。只是舅舅拳拳呵护之心便不能全了，望舅舅原谅。”
贾政面色复杂，这么低劣的推脱之词他当然不会相信。
林海在信中虽极尽谦逊之词，但也看得出这外甥在学业上从来不用人督促，都是自己完成的......如今这样的作态，怕是在族学中受了委屈不好说，顾及着舅舅家的颜面......唉，这孩子啊。
到底是不够亲厚，贾政也没像对贾宝玉那般逼问，只是同意了林蘅玉的“休假”，然后私底下找茗烟来问。
这一问可不得了，他清楚贾氏族学风气不行，没想到还有那么多腌臜事。
思及林家兄妹，贾政强忍怒火，吩咐下人：“拿宝玉来！”
贾宝玉像只鹌鹑似的被带进贾政书房，贾政阴沉着脸看自己这个儿子。丢脸也就算了，还丢到了外人面前。族学是什么地方，竟在那种地方胡闹！
“说，薛蟠和那些学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贾宝玉被吓得险些跪下，整个人都在冒虚汗。“父，父亲——”
贾宝玉偷偷觑了一眼贾政的脸色，知道族学中的事已经瞒不过，只能尽量把自己摘干净然后向贾政说明。
贾政听着儿子这些话越听越觉得污了耳朵，世上怎么会有此，有此有辱圣贤之事！亏他还把蘅玉弄去族学中读书，这下让他怎么有脸再见蘅玉，怎么有脸去见林海！
“滚！”贾政一脚踹翻早已吓得跪在地上的贾宝玉，疾步去了王夫人屋子里。恰逢王夫人和薛姨妈说话去了，贾政有火发不出，生生在王夫人屋子里坐着等她回来。
贾政走远后贾宝玉战战兢兢起身，他不敢对政老爹有什么怨言，只以为是林蘅玉告的状，起身后忙去找林蘅玉对质。
林蘅玉正躺在床上装病，林赭见贾宝玉来了阴阳怪气道：“宝二爷怎么来了？我们爷正病着呢，没工夫同你说话。”
贾宝玉一怔，停下脚步问道：“你说林表弟病了？是和林妹妹一样的症状吗？我去林妹妹那寻两颗药来。”
说着又要走。
林赭截住他，“老毛病了，我们爷不想姑娘担心，宝二爷还是别添乱的好。”
林蘅玉听见贾宝玉来了，边咳边训斥林赭：“在家中怎么教你的，不得无礼！”
贾宝玉一听林蘅玉的声音也顾不得林赭了，冲进去就见林蘅玉面色惨白，早上还有几分血色的唇也淡了。
见林蘅玉想起身，他便颤颤巍巍伸手去扶林蘅玉，“表弟，你这是怎么了？”
林蘅玉惨然一笑，“老毛病了，没事的宝二哥，劳你担心了。”
见林蘅玉这般，贾宝玉也不好意思质问他。只是想到薛蟠那边怕是要有麻烦，还是旁敲侧击道：“表弟中午找过父亲了吗？”
“怕给宝二哥惹麻烦，中午我便向舅舅说明我的身体状况，舅舅也准了我的假。”
贾宝玉仍犹疑：“那表弟可曾说了早上的见闻？”
“见闻，什么见闻？”林蘅玉一脸茫然，问他：“请假还需要说什么见闻吗？”
“就是，就是，”贾宝玉扭扭捏捏，四周打量一眼，放低声音道：“就是薛表哥同香怜玉爱那事。”
林蘅玉登时睁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宝二哥这是怀疑我的人品？你疑心我会同舅舅告状？”
他急得咳嗽的愈发厉害，一边咳一边发毒誓：“早上的事但凡，但凡我和舅舅泄露分毫，就叫我即刻去死！”
贾宝玉被他的烈性吓到了，急忙去捂他的嘴，“我信你我信你，表弟不必如此。”
林蘅玉侧头不理他，贾宝玉更觉得林表弟和林妹妹相似，闹脾气也相似。
好半晌林蘅玉才平复下来，贾宝玉还愧疚着，林蘅玉见他如此，问道：“是不是舅舅找你问话了？舅舅只是关心我，你只消说是我忘吃药了就是，不干你的事。”
贾宝玉见他是真没说薛蟠的事，自己也不再提这个话题，“没有，是薛表哥怕你说漏了嘴叫我来问问罢了。你好好养病，”贾宝玉像是想起什么，告辞道：“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林蘅玉冲着林赭道：“送送宝二爷。”
等林赭回来，林蘅玉已经安然坐在小踏上看书了。他翻了页书。
“这总能静心一整子了吧。”
林赭给他换茶水，“爷，宝二爷这边是相信你了，那薛蟠那边？”
林蘅玉嗤笑一声，“你放心，咱们这个宝玉啊现在心虚得很，毕竟薛蟠的事是他和茗烟倒出来的，他遮掩还来不及呢。”
贾母如珠如宝护着长大的人虽没什么担当，但很放得下身段去道歉。
没过几日林蘅玉就听林黛玉说薛宝钗一连几日都心情不佳，串门子的次数大大下降。打听了才知道是薛蟠要出远门做生意了，薛姨妈一家人都愁眉不展，生怕薛蟠别人坑了去。
王夫人怜惜外甥，又心疼自己的妹妹，于是亲自去王子腾府上找了侍卫和会做生意的师爷，再三保证薛姨妈才放心些。
而那边贾宝玉送别薛蟠时喝酒被磕破了手，这几日也没上学，整日在贾母跟前腻着。林黛玉因林蘅玉又病了，贾母那倒去的少了，薛宝钗去贾母那找贾宝玉还问了黛玉几次。
后来得知林蘅玉只是小毛病，又见他这里藏书颇丰，黛玉索性在林蘅玉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如痴如醉地看那些书。
族学事件过后贾政也不好意思再提关于林蘅玉学业的事了，只默默找了个过得去先生给林蘅玉授课。林蘅玉再三推辞，被贾政以长者赐不可辞给说服了。
贾政给林海回信中三言两语带过了这件事，倒是林蘅玉在信中情景再现让林海哭笑不得。
妻舅家中不太安宁林海是知道的，但乱成这样算是开了眼见了，他回信宽慰儿子道：不必理会，年底即归。
林蘅玉不好与黛玉讲这种事，只能想法子拘着黛玉让她和宝玉少亲近，但她们姐妹间的聚会也不好插手，贾宝玉不讲究他还讲究呢，这上面只能吩咐丫头婆子多加注意。
过了几日就听贾母说她娘家的一个姑娘要过府来玩。
虽没明说，但林蘅玉猜到是谁了。
是日，在外办事的林青回来了。他先回了林府才来贾府这边回话，还带来了几封请帖。
“大爷，是世子爷并冯公子等人的请帖。先前送到了府内，府里的小厮说了您如今客居在贾府，世子爷的人说您见着了就去，见不着也没事。”
林蘅玉顿时来了兴趣，“拿来瞧瞧。”
原是他们听闻林蘅玉上京了就想着坑林蘅玉一把，各各都写了请帖。谁曾想林蘅玉不在府内，也就没坑成。
林蘅玉知道这几个是什么货色，大家玩闹在一起，都好珍馐美酒，这一顿必定不便宜，所以水献岄才说见不着也没事。
他指着林青叹息：“你啊你，何必拿来。”
林青知道他在开玩笑，丝毫不怵，还笑着问他：“大爷这是要大出血了？”
“你说呢？”林蘅玉斜睨他一眼，叫斜沁给他找回帖用的纸。
斜沁也笑了，边找边道：“其他几位爷收到回信定会开心的。”
坞芳磨着墨，伺候林蘅玉写字。林蘅玉落下一个字，手感还不错，接着写了下去。
“你们一个个都养的油嘴滑舌的，真该叫林啸好好管教管教你们了。”
林啸是扬州林府的总管家，严厉认真，他这边的人都有些怵这个总管家。
林青急忙认错：“我们错了爷。”
“现在才认错啊，晚了。”林蘅玉提笔，“去给我找几块好玉，送礼用的。”
“是，主子。”林青行礼退下。
林蘅玉又唤了林赭来，二人商量着要在哪个酒楼宴请那一众公子哥。这边正说着呢，黛玉就带着紫鹃过来了。
“兄长，史姑娘来了，老祖宗叫我们过去呢。”
林蘅玉抬头，“史姑娘，史湘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族学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