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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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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寒冬来临前，学校便组织了期末考试，我决定闭关一周，回家写完作业也不找于植完了，仔仔细细复习，早上上学也只让他监督我背数学公式，不讲闲话。
于植对此十分理解，他一度比我还要紧张，因为他明年又得集训，一去又是好几个月，落下的课程就只能提前补。
“你别背了，你听听我背诗歌吧”
他打断我，把热乎乎的豆浆递给我。
我接过来，顺便白他一眼“诗歌这种东西，还需要背吗？读几遍就记住了”
于植叹了一口气“曲晴，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现在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你听我的，你多读几遍就能背了，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头头是道的教育他。
他在不如我的领域只能点头称是，跟在我后面喃喃自语，从“我寄愁心与明月”背到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则仰着高傲的头颅，十分骄傲的纠正他，提问他，遇到他结结巴巴答不出来的问题，我则化身语文老师，从头到尾给他讲一遍，果不其然，能看到他张目结舌的样子。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那当然，我可是第一名啊！”
我很得意，内心又暗暗警醒自己，这次是初中第一次考试，绝对不能从第一名的宝座上跌落，多没面子啊！
仍旧是坐在教室里看书，旁边一群人正拿着排名看成绩，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耳朵却竖起来，听到他们终于说出我真正在意的话“第一名是曲晴”，我这才笑起来，如释重负的趴在桌子上呼出一长口气。
考完便是放假，这回奶奶都到辽宁了，总不会回南方了吧？我美滋滋的想道，这可是我在东北过的第一个年。
我虽然长在东北十多年，可也没去过结冰的湖面上溜过冰，没有赶过雪，没有去吃过去山上摘的揪子和松子，没有剪纸贴过窗花，甚至都没吃过冻梨！
当然，这些都是于植和我描绘的乡下过年生活，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向往，和他便顺理成章的做了约定。
“那我们说好，今年过年，你和我一起回乡下？”
“好吧，但我也要先问我爸妈”
于植只一个劲儿撺掇我
“你都说了，你家今年留在凌源过年，在市里过年冷冰冰的，不如就一起去呗”
好吧…我松了口，回家和爸妈说，爸妈却彼此对望一眼
“晴晴，我们还是得回去啊”
“啊？”
我很沮丧，是我自以为是了。
爸爸却拧着眉“晴晴，你不想回去也行，不过你一个人在凌源？我们也不放心啊”
妈妈瞪了他一眼“别听你爸的，你一个人在凌源，谁给你做饭啊？大过年的店铺全都关门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除去对于植描述的新奇景观的向往，不想回老家的原因实在太多了，我不想跟着父母在麻将桌前边嗑瓜子边被亲戚问“你想不想要个弟弟妹妹呀，让你爸妈再多生一个吧？”，我也不想在烤火时被围攻“晴晴，你考试考了多少分啊？”，我更不想听到长辈们在我爸妈面前有意无意的夸我表哥…我知道，他们的本意就是想说
“我是一个女孩子”
我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我生来就是要嫁做他人妇，所以我生来就要讨好未来的婆家，所以我生来就是泼出去的水，所以我生来就要懂事乖巧，所以我生来就要为了依附父权或夫权？
海面上的冰山不过一角，当时的我不过下意识的厌恶回老家和亲戚打交道，于是便要抓住我爸松动的态度做切入口。
“爸爸，求求你了…我和于植说好了，他说他能带我去冰面上溜冰，还能去他奶奶家睡炕吃冻梨”
“小妮子，你就是想让我去和于叔叔说一嘴，让他们一家收留你，是还是不是啊？”
“爸爸，你最好了，什么都瞒不住你，你去吧！”我撒娇“你去吧好不好～”
撒娇大法果然管用，坐在炕上的我和于植娓娓道来。
“我们啥时候能出去啊？”
“外面多冷，我才不出去呢”
“不是你和我说的，要带我去冰面上溜冰嘛！”
我要炸毛了，于植连忙安抚我
“姑奶奶，小姑奶奶，你也得等到天晴啊，现在外面太冷了，我俩出去变成大号冰棍了”
“行吧”我只能妥协，于植拿来冻梨，这是我俩晚上放在窗台上冻好的，他一个，我一个。
没有吸管，俩个人就吃的满手都是，非常狼狈，坐在炕上吃冻梨，下面是热的，嗦一口汁水到胃里又是冰的。
于植又拿来一盘棋，“我俩下象棋吧”
“还有的棋了吗”我看着“卒、象、”棋子十分为难，“我不会下”
“不会下我教你嘛”于植兴冲冲，和我讲清了规则又摆好了阵，“你先试试”
我糊里糊涂的下完一盘棋，最后帅被吃掉了才幡然醒悟自己中计，于植和逗我玩一样，我一个劲儿的拍大腿惋惜，他就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我摇头。
“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我老是输给你”
我扔下俩个棋子，倒在炕上“我脖子好累啊，我得躺躺”
他则在收拾棋局“你躺着吧你，别一闭眼一张眼就明天大早上了”
“于植，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嘴这么损呢你？”
我腾的一下从炕上起来，盯着他看。
“没有，都和你学习的”
“这话我可不爱听”
“那你说说你爱听什么？”
我一边掰手指“我爱听的可多了”
“我爱听有人夸我漂亮，夸我作文写的好，夸我成绩好，夸我爸妈有我这个女儿真是幸福”
于植收拾好棋盘，放回原处，转过身来“行，曲晴同学，我夸你长的漂亮成绩好性格好，这样行吗？”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阴阳怪气的不像好话？”
“没有！”
于植坐上炕来，拿起遥控器递给我“你看电视剧吧，我不和你吵了”说完，他就摆烂一样，不管不顾的躺在炕上。
我推了他好几下都没推动，真没意思，不如看电视。
好几个频道要么戏曲要么农业，最后调到山东卫视，在播什么“山东大舞台，有梦你就来”，我看的乐乐呵呵的，也就不管一旁躺着的于植，等到反应过来，扭头一看。
好家伙，这人睡着了？！
我盯了他脸好一会儿，确认他真的睡着了，这才滴溜溜计上心头，屋子里四下寻找，也没给我找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最后眼神聚焦在角落用大筐装着的碳身上。
于植的脸可白净了，画什么好呢？思来想去还是画的漂亮一点吧，就画个小花小草啥的都行，我心下想着，手上却画的乱七八糟，压根就没有画画天赋嘛！
好家伙 ，这下于植和矿工还有什么区别啊？我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手里还拿着一片碳，我的手也一片黑。
我盯着他的脸笑了好一会儿，自认为蹑手蹑脚的准备下炕，他却悠悠转醒了。
“姑奶奶，你干了啥好事？”
他坐起身，我受到惊吓一回头，刚好又看见他脸上我的杰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呢！我也给你画”于植照完镜子，又对上我发笑的眼神“你别动啊，我也给你画”
“略略略”我又不傻，我还站在原地等他来抓我吗？当然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