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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老婆,你怎么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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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一天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场景开始不受我控制的旋转,我看着一切在我眼前过眼云烟,每一个鲜活的场景都像幻灯片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在空间和时间的长河里,成为渺小一粟。
等所有的场景全部安定下来,我才发现自己被迫来到一个宽敞的黑暗的卧室。
卧室漆黑一片,我只能看见没有拉严实的窗帘跑进来的一点光。
很奇怪,我竟然会感觉到熟悉。
我按照身体本能摸索,竟然触碰到了房间的开关。
开关?!
我摸到硬硬的触感,心跟着一机灵。
我不过是一缕虚无缥缈的魂魄,从前根本什么感觉也没有,为什么这次会感受到实物的触感?难不成我已经回到原本的世界?那我为什么不在自己的家里,老公呢,暮之?
我瓮声瓮气。
整个房间亮起来,我看清楚床上的一切:两米的乳白色床垫上,从床头柜延伸出来的如同柱子般粗的铁链直逼枕头上正在沉睡的人儿。
人儿侧身躺着,露出一只光洁的手腕——只能看见他的身上盖了一条很薄的毯子。
我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眼前的一切带给我的震撼,我喉咙发紧,亦步亦趋走上前,每一步脚下都像是踩着尖锐的针,硬生生扎进我的脚底板,每走一步,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脚底在流血。
可是我是虚假的啊。
走近床榻,我的脚步停顿在床尾。
我当场浑身石化,眼睛不自觉地睁大,连呼吸都不敢。
究竟要怎么去形容,才能表述我那张脸出现在这张床上的惊悚。
那没有被毯子盖住的脖子,细白的皮肤已经被枷锁磨得出了红印,细看还能发现一些血迹。
床上熟睡的人心神不宁,整张脸皱在一起,露出苦楚。
他睡着的时候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还没有度过口欲期,下嘴唇还下意识吸进嘴里,使得那瓣唇肉又红又肿,像一大颗车厘子。
我听见面前的人发出低沉的呻.吟,然后翻了一个身,铁链随之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明明是这样大的动静,却没有吵醒床上的人。
眼前的这幅场景看的我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的火,我强压着羞耻感,竟然荒唐地伸出手去触碰那柔软的小毯子。
我试图将它拉高一点给面前的人多一点温暖,可我的手将将触碰到毯子,寂静的卧室传来不合时宜的动静。
门开了。
我听见钥匙转动的声响,还有软质地皮鞋在瓷砖上的哒哒哒,每一下,都是催命符。
咔哒——
门口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或许是一大团的铁链,我听见有人毫不犹疑的踢它。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甚至是不敢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个房间只有窗帘和刚打开的门透进来的一点光,太微弱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哒哒哒——
皮鞋声音从远即近,我还听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关一开,像是打火机?
我根本来不及再去思考那么多,只听见身后的人说:“希希,你终于回来了。”
这个声音——
我不可置信回头,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只有周誉那个疯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将“我”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可是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前因后果有无从知晓——不,等“我”醒来就可以知道,可是当下,看来是没有机会。
我的思绪还没有理清楚,就看见周誉用手里金色的打火机点上一支烟。
烟雾缭绕,他两根手指夹着烟,烟灰全部落在地上。
周誉吐出一口浓烟,声音沙哑,“希希,你还站着干什么,你看,人我都带来了。”
他太激动,说这话的时候都破音。他抽的烟将整个黑暗烫出一个猩红的洞,火星子无限蔓延,我似乎感觉有一些飘到我的身上。
我张张口,对面立刻用夹着烟的那只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希希,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是现在,你该回来陪我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所有的事情浮出水面,我才窥探一二。
而现在,我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时空再一次颠倒旋转,我的视线似乎被什么东西糊住,最后只隐约看见不知明的鲜红液体。
到我醒来,我就成为了躺在床上的白希。
戴着沉重的铁链,浑身赤裸。
而这个过程,大概只用了不到十秒——这个数据来源于周誉手里的烟一点变化都没有,他适才吐出去的烟雾还没有消失殆尽,在空中婉转悠扬,虚无缥缈。
“周誉!”我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喊破喉咙,柔软的床垫托举我整个细嫩身姿,一点点的动静就会使得整个床垫开始大幅度动荡。
而面前这个精神不正常的男人,在听见我歇斯底里的咆哮后居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
他走过来,将快燃尽的烟丢在地上,温柔地抱着我,像是什么最珍贵的宝贝。
我只觉得恶心。
“希希,我都等了你好久,明明我们俩才应该在一起啊。你都忘记了吗,你是我的。”周誉痴迷地嗅着我身上的味道,他的鼻尖蹭过我每一寸皮肤,都会让我战栗想吐。
可是我无法挣脱,他紧紧抱着我,像是要将我融进他的血肉,我只能用厌恶的眼神去看他,后来我发现,我施舍他的一个眼神,也足以让他兴奋许久。
这天,周誉就这样抱着我度过了一整个下午。
窗帘还是没有拉开,我看不见一点阳光,只能看见周誉那如痴如醉的神情,像是蚂蚁撕咬我的眼球。
起初,周誉会抱着我,将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这让我想起周暮之,我那个功成名就的爱人,这是他依赖我的表现。
周誉会在这个时候和我说一些颠倒黑白的话。
他说:“希希,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没有回答,他接着自言自语,“你那次在路边倒在我的车,当时我在车里谈合作,那真的是一个很难的合作,我太生气,心想这是谁撞枪口上,我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他。可是一下车就看见你。天哪,这简直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原谅我是一个上帝的信徒,我自小在国外长大。”
“你对我说‘不好意思’,一定是的。当时你的脸涨红,羞涩又可爱,我心想,我一定要留下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我要和他谈恋爱,不然我会疯掉的!”
“你知道的,我不善言辞,幸好我还是加到了你的微信。上帝啊,请原谅我的粗鲁和冒失,我实在是要将这个美丽的男人留在我的身边,我别无他法。”
“但是我又犹豫不决,现在想来真想抽自己几巴掌!”
他说得情真意切,可我笃定,这根本就不是我和他发生的事情,因此我断定这个男人有精神病。
可精神病也不是这一切发生的理由。
于是我说:“可是我记不得了。”
说完,我翻一个身,强迫自己离开他的怀抱。
这都是徒劳,他又凑上来,贴着我的后背,“没事的老婆,我都听腻了,以后你就都想起来了。”
他抚摸我的发尾,我不受控制挪开脑袋,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剩下的时间里,周誉抱着我睡觉,他死死贴着我,棉柔的衬衫被汗浸湿,我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偶尔还会传来满足的鼾声。
我整个人被他死死禁锢,动弹不得。
在他睡着的几个小时里,我无声地哭了。
我懊悔自己的作为,又好奇这究竟怎么回事,我不再对老公挑三拣四,不再抱怨他的优柔寡断,这一刻,这一秒,我真想扑进他的怀抱,享受独属于我的安全感。
后来我哭累了,昏昏沉沉的脑子开始不受自己控制的关机,此时我忽然感受到屁股后面的触感。
几乎是立刻,我狼狈的想要往前爬。
我的脖子高高仰起,双眼不自觉地翻白眼,弓着身子像条狗蠕动,可就这这时候,原本压在腰上的轻飘飘的手忽然使劲,将我好不容易艰难制造的距离清零。
“去哪儿。”他的嗓音带着刚清醒的低沉沙哑。他又一次亲吻我的耳朵,凑在我的耳边说:“好了,该吃饭了,我去给你做饭。”
他喜欢将声音放的低沉缓慢,像是在刻意制造什么情话。
“来,老婆,你来陪我一起做饭。”
说完,他见铁链剩下的长度放开,一把拖住我的身体将我抱起来,我夹着他的腰,他很受用地笑出声,轻轻拍我的屁股。
“老婆,还是和以前一样,你要给我念剧本。”
周誉将我放在柔软的沙发上,从书柜里翻出一本崭新的剧本,嘱咐:“老婆,要念的声情并茂哦。”
我没有去接,周誉捏着我的手翻开第一页,扣着我的后脑勺,说:“不要让我等太久,老婆。”
说罢,他转身去厨房,我的心久久难以平复,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老婆,我开始和馅料,今天是荠菜猪肉的,我还做红烧肉——老婆,你怎么不说话,我太无聊了呢。”
周誉在厨房絮絮叨叨,但是最终也没有出来,我的视线停留在手上的剧本上,久久难以离开。
这哪里是剧本,这简直就是一副活春宫的台词,这家伙居然让我念给他听,痴心妄想!
我羞愤地撕烂本子,狠狠丢进垃圾桶,并发誓今晚绝对不吃这个废料男人做的饭!我怕恶心里面有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