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抓住你了，老婆 ...
-
我踩着油门，除了红灯，其余情况下全部踩着城市限速行驶。事实上我的开车技术算不上多好，每一次踩在59的速度，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生怕弄出人命。
在一个红灯路口，我将乐乐提到副驾驶，打开航空箱上面的黑色布，它接受到阳光，睁开眼睛，舔了一下爪子。
它看起来不太好，精神萎靡。
我逗弄一下它，看到它我的精神要稍微放松一点。“没事的，很快爸爸就带你离开这里。”
刚好绿灯，我屏息，呼啸着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驶去。
剩下的路上畅通无阻，乐乐在副驾驶没有发出一点的动静，我的速度开得越来越快，面对自由的未来，我越来越急切。
路上的车很少，我猜想或许这是工作日，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我看一眼车载导航，上面显示距离高速入口还有二十公里。
那是阿遇定的地点，我一上车，就看到他在上面留的字条。
那个城市我知道，就在周围，开车过去只要三个小时。阿遇告知有接应的人，但是我不放心，就算他是从前周誉的分身，现在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他。
所以我更换了目的地，我不打算出市，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我只要去高速公路入口溜达两圈，在这里等待时机便够了。
这是一场力气活，我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个面包一瓶水，用的阿遇留下来的现金。
我咬着面包，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没有那么紧绷，扑面而来的冷风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我余光看着乐乐，它探出来脑袋，笑眯眯看着我。
“你也为我高兴，是吧，乐乐。等这一切都过去，我就找个班，让你吃好，不再受那些苦日子。”
“从此那些事情，就全部埋进土里。”
我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
我看着宽阔的道路，心情跟着好起来。
但是一切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以为自己可以成功逃脱，但是在下一个路口，即将抵达高速公路入口的时候，我听见车载音响里传来周誉的声音。
“老婆，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了吗？”
他的低沉沙哑的、带着委屈的声音伴随着滋滋电流传入我的耳内，将我的耳膜震碎。
我双手发抖，看见乐乐张着嘴，开始狂吠。
只有这一句话，将我的汗吓出来。
绿灯了，我只能向前走。
随着车子的行驶，高速公路近在眼前。
我看见高速公路入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车身油亮反光。
驾驶室的窗户降下来一半，从里面伸出来一只夹着烟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指轻轻敲打，燃尽的烟灰散落一地。
我瞳孔放大，一双腿慌乱地踩刹车。
我的车速很快，这车子算不上多么专业的跑车。
我听见车轮在沥青路上巨大的摩擦声，猜测一定出很多的火星子。
我整个人因为惯性被甩到方向盘上，幸好系了安全带。
整个空间内只有我和周誉的这两辆车。他没有下车，我看见他手上的烟还没有抽完。这是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不重要。
他没有进攻，我便一直守在原地。
他追到这里，我料到自己不是那么容易逃脱，只能争个鱼死网破。
乐乐从笼子跳到我的身上，它似乎是重了，压的我的肚子有点疼。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我对着乐乐自言自语，也是好笑。
终于，前面那辆卡宴打开车门，车上伸下一条穿着名牌皮鞋的美腿。
周誉站在车的旁边，皮鞋踩着烟蒂，他的头抬起，我们相隔太远，我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他穿了一整套昂过的一个褶子都没有的黑色西装，双手插兜，昂首挺胸。笔直的西裤将两条腿包裹在里面，露出脚踝隐隐约约的黑色袜子。
他开始朝我走进，不急不徐，头顶着烈日，好像太阳随他而动。
周誉的步伐起初跨的很小，但到后来，幅度很大，开始着急。等到我目测他离我只有三米，我抱着乐乐下车，站在门边，和他对视，他停下脚步，看了我许久。
太阳毒辣，我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毒烤，乐乐在我的怀里吐舌头，动静很大。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僵持，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不跑，或许是被他囚禁，听指令成习惯。
“老婆，你为什么要跑呢？”他终于开口，发出疑问。
我盯着他，觉得可笑。
没有一个人可以忍受那样的生活，完全围着一个人转，没有自己的自由，没有自己的思想，躺在床上整天只知道分开两条腿让人草。
这不是爱，这是病态的非法拘禁。
我没想过自己会控制不住说出来，而在那一刻，竟然用尽我全身的力气。
我是害怕周誉的，他带来的精神上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让我畏惧。
我的话落在周誉的耳中，他迫不及待的向前走一步，言辞激烈，“可是我就是这样啊！我只爱你，只要在你的身边，我就很高兴的。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老婆，我对你不好吗，我是又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
我看见对方再一次向前，带着不可忽视的侵略。
我后退一步，乐乐从我的手中跳下去，我心跟着漏了一拍。
果然，这个小家伙横冲直撞，一口咬在周誉的腿上。
小狗到底没有成年，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
我看着周誉，眉头跟着不受控制紧皱。
下一秒，我看见周誉弯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动作揪着乐乐的肉，利落甩开。
我感觉到短暂的失明。
砰——
乐乐死在我的眼前，从不知道什么的地方跑出来一辆车，将乐乐撞得稀巴烂，血肉模糊。
从内里翻滚的波涛汹涌要将我淹没，我撑着车门吐得昏天黑地。
然后我看见车上走出来的人，穿着白大褂。
“你们……”
我没有想错，阿遇永远是站在周誉的身边。
他脸上一点羞愧都没有，云淡风轻。
“希希，如果你不跑，至少乐乐就不会死。”
阿遇开口，一脚将乐乐的尸体踢飞。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疯子，他们穿着最昂贵的衣服，用着最好的香水，开的是最好的车。可是一个个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他们发疯，丑陋，浑身散发恶臭。
我迅速坐上车，管不了那么多，一脚油门踩到底，冲进收费站。
我没有停下来，一把撞到这个老旧的栏杆上。
挡风玻璃有一些破碎，但是整个车的机能没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要开去哪里，但是逃离这里，结束这一切，是我的最终目的。
我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他们似乎是没有想到我的这个举动，我在后视镜看到两辆车紧随其后。
我的速度是200，这是我第一次开着门快，我感觉到整个人在飘，安全带抓着我，强烈的晕厥席卷而来。
整个高速公路上只有我们三辆车——这时候我才发觉不对劲。
这整个世界都是古怪的，带着浓重的死气。
这个永远高温的夏季，被无限制的延长。
我余光看见后面的车子咬的很紧，心一狠，一脚油门继续踩，此时，我听见后续车子的喇叭声，还有从我的音响里传来的周誉的声音。
“老婆，危险！停下来！”
我破口大骂：“滚啊，谁是你老婆，你这个脑子有病的人不会有人爱上你的。你根本不懂爱，我要离开你，我就算是死，也要离你远远的！”
“离开我？”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是阿遇。
他完全用的周誉的声线。
“怎么可以离开我！怎么可以啊，我那么爱你，休想离开我！”
说完这句话，我看到身后一辆车忽然提速。
这是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横杆上的标志写着限速，但是没有任何人在意。
疾驰而过漂起来的车将中央分隔带的绿化全部刮烂，原本绿意盎然的叶子，全部落在滚烫的公路上，被下一辆疾驰的车碾碎。
“白希！回来！”
我听见有人喊我，但是我已经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自己的脑子完全无法思考，车子高速行驶。
我要结束这一切，我要所有人下地狱。
在下一个瞬间，我迅速扭转方向盘，调转车头。
车速过快，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偏移。我眼前的两辆车根本控制不住他们的速度，在下一秒，三辆车相撞。
我勾着嘴角，终于露出得逞的笑。
在这一瞬间，我终于如愿以偿。
“希希……”
电流里传出来的声音，我不知道是谁。
巨大的冲力将车内所有的东西都甩出砸到我的身上。
背包里的拼图被甩出来刚好落在我的眼前，我还有最后一丝力气，这一次，我看到了完整的拼图。
空缺的最后的一部分，是我的脑袋——是和我身体分离的，还能看清血管的脑袋。
艳阳高照的日子，整个周围雾气缭绕，喧噪的城市终于归于平静。
/
“大家好，我是本台记者小沈。今日下午四点五十在南艺高速发生一起惨绝人寰的车祸。三车相撞当场粉碎，三人死亡无人生还。根据调查发现，车祸原因为三辆车高速行驶和临时掉头。此外，在现场，我们发现白姓男子的身体被割下，但现场并无第四人的身影。后续我们将对该案件进行追踪。”
/
2025年6月8日，星期日，凌晨两点五十二分。
我艰难睁开眼，只觉口干舌燥，映入眼帘便是亮得刺眼的吊灯，迷离的视线似乎有无数的光影在转圈，长时间没有接收到外界的光亮，我下意识抬起胳膊遮挡住这要晃瞎我的光源。
但是下一秒，我发觉自己的手臂被散发着温热的器具紧紧的箍着，无法动弹，像是看管犯人——理应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充斥了太多的疑惑，但不知是不是刚醒来，脑子无法跟上我的思考，我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尝试着要去挣脱这难缠的手铐，但很不巧，我只粗鲁的动了几下，整个房间忽然开始发出尖锐的爆鸣，房梁上刺红的警报器敲锣打鼓。
于混乱中，我只看到自己手腕上泛起的一圈圈红晕，像是字母游戏里的惩罚。
紧凑的脚步声传来。
“希希，你醒啦！我是阿遇！”
我声音沙哑：“老公……”
“欸，老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抓住你了，老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