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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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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一年的时间在密集的行程、闪烁的镁光灯和私密的纠缠中飞逝而过。
GSS限定团“Supernova”成为了娱乐圈现象级的顶级男团,而宓兮,作为团队的绝对C位,以其无可挑剔的舞台实力、摄人心魄的美貌和时而清冷时而魅惑的多变气质,稳坐顶流宝座,人气一骑绝尘。
这一年间,他与嵇野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改变。
最初那份充满胁迫与交易的“私人助理”合同,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嵇野享受着掌控的快感,而宓兮则用他特有的方式,在顺从与反抗之间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但不知从何时起,冰冷的掌控渐渐变了味道。
或许是宓兮在连续通宵排练后,累得在嵓野车上睡着,嵇野第一次没有叫醒他,而是默默调高了空调温度;
或许是嵇野在酒会上为他挡掉不怀好意的灌酒,将他护在身后时,那不经意流露的占有欲;
又或许是某个深夜,宓兮因为一个噩梦惊醒,嵇野难得没有嘲讽,只是沉默地将他揽入怀中,生涩地拍着他的背……
权势滔天的太子爷,学会了笨拙的体贴。
而带毒的美人鱼,也逐渐收起了浑身的尖刺。
身体的距离早已打破,而心里的防线,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瓦解。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默许,再到……如今的主动沉沦。
宓兮不得不承认,他沦陷了。沦陷在嵇野那霸道又偶尔流露的温柔里,沦陷在这场始于胁迫、却逐渐滋生出复杂情感的畸形关系中。他的身,他的心,在这一年里,的确彻彻底底地给了嵇野。
GSS成团一周年演唱会,在能容纳数万人的体育场盛大举行。
舞台上,宓兮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掌控全场的王者。他与队友们完美演绎着这一年来的热门曲目,引得台下粉丝尖叫不断,巨大的星海为他而亮。
演唱会圆满落幕,后台一片欢腾与忙碌。宓兮卸了妆,换上了舒适的便服,脸上还带着演出后的兴奋红晕和些许疲惫。
他独自坐在专属的化妆间里,等待着。
门被推开,嵇野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大衣,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一年的时间,让他看向宓兮的眼神,少了几分最初的掠夺性,多了几分深沉的、难以化开的专注。
他走到宓兮面前,宓兮便很自然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坚实的小腹处,像只寻求安抚的猫咪。
嵇野低笑一声,大手抚上他柔软蓬松的粉发,揉了揉:“累了?”
“嗯……”宓兮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演出后特有的沙哑和一丝……娇软的依赖。这一年来,只有在最私密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这般毫无防备的模样。
他在嵇野怀里蹭了蹭,仰起脸。卸去妆容的脸干净剔透,那双桃花眼水汪汪地望着嵇野,眼尾还残留着激动的薄红。他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软软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像气音:
“嵇野……哥哥……”
这个称呼,自从一年前那晚之后,他再未叫过。此刻听来,带着别样的缱绻意味。
“……一年前的那个合约……”宓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某种下定决心的恳求,“取消吧……求你了……”
他不再需要那份不平等的合同作为纽带。他想要的是更纯粹的关系,哪怕依旧建立在不对等的权势之上,但至少,是出于彼此的心甘情愿,而非一纸冰冷的契约。
嵇野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看着他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全然的交付,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等待这一刻,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他没有丝毫犹豫,唇角勾起一个温柔而笃定的弧度,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代表着禁锢的解除,也象征着某种新的开始。
宓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落满了星辰。他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真正轻松而明媚的笑容,主动凑上去,在嵇野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带着承诺意味的吻。
“谢谢你……嵇野。”
这一次,他没有叫“哥哥”,也没有叫“嵇少”,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嵇野收紧了手臂,将这个他追逐、博弈、最终彻底拥有的宝贝紧紧搂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一周年的舞台上,他是万众瞩目的偶像。
一周年的舞台下,他卸下所有伪装,只是他怀中心甘情愿的爱人。
旧的枷锁碎裂,新的篇章,在他们交织的呼吸与心跳中,缓缓展开。
————
法国,某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小城。
一月的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将街道和屋顶染上一层纯净的白。街角一家名为“Leng”(泠)的舞蹈工作室刚刚结束今天的课程。
送走了最后一位被家长接走的小学员,褚清泠轻轻关上门,将室内的暖意与窗外的寒冷隔绝。他转过身,看向正在铺着软垫的角落里,抱着一个旧玩偶咿咿呀呀的小小身影。
那是个约莫两岁的小女孩,穿着柔软的白色羊毛袜和鹅黄色的小裙子,脸蛋圆嘟嘟,皮肤雪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大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竟和褚清泠一样,是天然的垂泪眼,此刻正懵懂而依赖地望着他。
“染染,”褚清泠走过去,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他弯下腰,将小女孩轻轻抱进怀里,“我们回家了。”
染染,大名叫谢舒窈。这个名字在他心里盘旋了许久,最终还是落笔在了户口本上。他终究是爱谢遂的,爱到即使带着一身伤痕离开,也依旧愿意让这个意外闯入他生命的小天使,冠上那个人的姓氏。
一年前,他离开西塘后,漫无目的地游荡,最终来到了法国。在这里,他找到了内心的平静,重拾了对舞蹈最纯粹的热爱,开了这间小小的工作室。捡到染染,是在一个深秋的傍晚,小家伙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不哭不闹,只是用那双和他相似的、湿漉漉的垂泪眼安静地看着他。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几乎没有犹豫,便决定收养她。
从此,他在这个异国他乡,有了新的羁绊。
褚清泠给染染穿好厚厚的羽绒服,戴上毛茸茸的帽子,把她裹得像个小团子,然后才抱起她,拿起自己的包,准备锁门离开。
就在这时,舞蹈室的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褚清泠动作一顿。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有学员再来了。或许是邻居?他抱着染染,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向外望去——
只一眼,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僵在原地。
门外,纷飞的雪花中,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色的长大衣肩头落满了雪,显得风尘仆仆。男人英俊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下颌线绷得很紧,但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死死地凝视着他,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震惊、狂喜、心痛、还有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是谢遂。
他找到了他。
在隔了一年零四个月,跨越了千山万水之后。
褚清泠抱着染染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来。他设想过无数次可能的重逢,却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平静的雪夜,在他以为已经彻底逃离的世界之外。
染染似乎感觉到了抱着自己的人身体的僵硬,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用小奶音含糊地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雪夜,也清晰地传到了门外男人的耳中。
谢遂的目光,瞬间从褚清泠脸上,猛地移到了他怀里那个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酷似褚清泠的垂泪眼的小女孩身上。
爸爸?
她叫褚清泠……爸爸?
谢遂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冲击让他甚至忘了呼吸,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又看向脸色苍白的褚清泠。
雪花无声飘落。
隔着一扇玻璃门,分离许久的两人,中间却仿佛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时光与误解的鸿沟。
重逢,来得如此突然。
而解释,似乎也变得无比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