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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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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右脚使不上一丁点力气,只能单脚站立着,像是一只独角鸡。
即便什么都不带,走回去都还是问题,而他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让我一个人把几十斤的木头桩子带回去。
再不可能的事我也要把它变成可能,毕竟……毕竟他没赶我走,说明他是有注意到我的,我在他心里占有位置,我知道,一点点也是有的。
当我回到院子里,已经是近三个小时过去,临希在粘木板,李醒在旁边扇着风,他们面前的门板已经具有了雏形。
那我推着的这块木桩算什么呢?
那三个小时的爬行又算什么呢?
“小飞!”李醒看见我后喊道,他匆忙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从地上站起来,但我的双腿已经彻底麻了,软软的,就像两根面条一样,靠着李醒,我才能勉强支起身体。
我看着临希,他面上依旧冷冷的,嘴唇紧抿,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震惊以及不可思议。
他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回来了?
但我就算是跪着回来,即使没有抱着木桩,我也回来了,木桩也运回来了。
只不过木桩用不到了……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还有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李醒扶着我进屋,他有些不知所措,对着门口喊临希,“希哥,你不是说他不回来了,现在怎么回事?他要是想回来你就跟他一起回来,小飞也不会这样了。”
我不回来了?是临希说的?
“希哥,你快给小飞包扎一下,哎,你脚怎么回事?”李醒扶我坐在床上,他蹲下身来,查看我膝盖上的伤痕时说道,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些担心,不像是装的。
他朝门口看去,临希已经进了屋,站在李醒的身后静静和他对视,李醒对着他开口了:“希哥,你是不是要赶他走?”
临希没有说话,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也猜测不出他的心理。他前额的刘海盖着眼睛,神情也看不出。
“希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李醒一顿,才继续开口,“是不是因为昨晚……”
“不是。”临希直接开口打断他,接着他从柜子里拿出药盒,放在李醒的身侧,李醒让开了位置,临希垂着眸子静静给我上着药,一句话,不,一个字都没有准备对我说的样子。
膝盖上的划痕涂抹过药后,他单膝跪着脱掉了我的鞋子——他像极了在低头求婚。
只不过脚腕上很痛,他看似随意的给我正了一下骨后,开始涂药缠纱布。
疼得要死。
认真的临希很有魅力,我的视线不由落在他的脸上,他鼻梁的弧度很完美,粉嫩嫩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朝我肿胀的脚腕上吹着气,像是怕我疼似的。
这很很让人浮想联翩,一阵刺痛直直劈入我的脑海中,迫使我无法臆想,也无心臆想,我不由闭上了眼睛,忍耐着大脑中的疼痛。
当我不去想象时,大脑中的刺痛明显减缓许多,脚腕上缠好纱布后,我缓缓睁开眼睛,此时他也轻轻抬眼对上我的眸子,他的眼睛里很平静,像是一片大海。
我故意开始话题,想和他多对视几秒:“那晚你从我手里拿走的东西呢?”
我的视线丝毫不躲避,他也没偏头,只不过他的表情很奇怪。
“哦,那个……”
“扔了。”
“哦,对,那东西扔了。”李醒像是反应到了什么,赶紧附和。
临希递给我一面镜子,把药盒放在我身边:“自己把脸上的伤口涂一下。”
“扔哪里了?”
“忘了。”
“那是什么东西?”
“没见过。”
他回答的很坚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我淡然的“哦”了一声。拿起镜子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
这还是我吗?!半张脸高高肿起,左眼窝黑青,嘴角往外渗着血——像是猪头。
我恶狠狠地瞪了临希一眼,昨晚他是下死手了。
他跟个冰雕似的忽略过我的眼神,转身出去了。
李醒仍旧站在我旁边,他对我说:“虽然你昨晚有点过分,但希哥从来都没有这个样子的。你很疼吧?”
我拿着棉签往伤口处涂着碘伏,回应他:“没事。”
“你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你都失忆了,希哥还下手这么重。我去劝劝他,在你记起来一切前,我们暂时住在一起。”
李醒转身出去了。
我能感觉到他人并不差,那他要是知道我想要抢走临希,他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他人好是他的事,我人差是我的事。
两者无关。
我喜欢的是临希,不是李醒。
与他也无关。
临希的手艺很好,做的也很快,傍晚时就换上了新做的门板。
我看到了,很厚,很结实。比原来的好太多了。
我推进院子的木桩也不翼而飞了。
经过我这一闹后,不光他们在我面前暧昧的次数少,亲密的动作也不见了,我能看到的只有两个人拉拉手,摸摸头。没有其他多余的肢体接触。
我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这样还是无意这样,我并不想深究,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能看见临希就是我最大程度上的幸运。
最近老是做梦,梦里有个人又哭又喊的,跟有病似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倒是不清楚。反正一副哭丧脸烦的要命。梦到这个疯子的时候,我的脑子总是很痛,跟临希给我上药那次差不多。
我的腿恢复的差不多后,我找了份零工,帮忙搬东西的活,在离瓦房几千米远的的副食店。
副食店旁边有个内衣店,男款女款的都有,我寻思着给临希买条内裤。上次看见院子里晾着的内裤腰部都磨破了。店家是个中年妇女,一看见我进店眼睛似乎亮了亮,热情的挽我手。
我很反感,躲开了她,她也不尴尬,笑道:“帅哥买内裤啊,婶给你推荐推荐。小伙子没结婚吧?”
我没理他,扫视着墙上挂着的内裤,临希那个冰雕,肯定喜欢灰色的。
“我要那条。”
“三十块钱四条,帅哥多挑几件。”
“那就四件一样的那种。”
老板娘边包边说:“自己买内裤啊,肯定是没媳妇。我女儿,今年二十出头,长得跟花似的……”
没等他说完,我拿过内裤,放下钱走了。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对男人也谈不上什么兴趣。
我只对临希感兴趣。
我怕临希不肯要,我回去后特意把他的内裤全扔了,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临希没有灰色的内裤,只有黑色的。
那他现在只有灰色的。
很晚很晚临希才回来,与往常不同的是,他身边没有李醒。
他把两个馒头放在我面前,准备转身离开。
我拉住了临希的衣摆,就像往常的李醒那样。
我本以为他会甩开我的。
但他只是稍作停顿后,拉着我的衣袖,拽开了我的手。
“我吃过饭了。”
“那两个馒头是我的晚饭?”我稍带质疑的问他。
“不吃滚。”
整个过程中,他都是背对着我,我讨好般的走到他身侧附身把那个袋子挂到他手指上,轻声对他说:“给你的礼物。”
他猛地偏过头看我,给我吓了一跳,我就送个礼物而已,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搞得像我告诉他“我不失忆了”似的。
他攥着袋子问我:“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期待着他打开后的情形,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神情。
他打开看到后,身体明显一僵,继而平淡的看着我,把内裤塞到我怀里:“不要。”
我重新塞给他,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道:“我送给你的,是新的。别一副像是我把我穿过,并带着我屌味的塞给你让你穿似的模样。再说了,你之前的我全扔了。”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高强度的刺激,手掌很明显的抖了一下,接着抱着袋子头也不回的回房间了。
什么呀,这话他都听不得,恼怒了。
我拿起那装着馒头的袋子后,嘴角不由向上扬了扬。
我相信,经过我不懈的努力,临希会爱上我的。现在他对我说过的话多了,给我带回来的馒头还带着他的体温,他的气味。
一晚上都没有看到李醒回来,我还是很纳闷的。
难不成临希和李醒的关系真的决裂了?
第二天一早,锯木头的声音就把我吵醒了,我从床上起来透过窗子看到了临希,他裸着上体在院子里锯木头。
树是我之前砍倒的那颗,他不想让树腐烂到山林里,所以他借拖拉机把树拖了回来,那些压断的枝丫也被他一并拖了回来,现在干的差不多了,锯起来比较容易。
我靠在门框上,观察着他身上的肌肉。平常看起来没有这么“有力量”,衣服一脱全显现出来了,这真叫那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脚好了?看什么呢?”
他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我“噌”的一下缩到了屋里,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递给了他一杯水。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他:“哎,李醒呢?”
“就这么巴不得他回来?”
当然没有,一辈子不回来才好呢。
“没有。”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镇里每月都有比赛,李醒去参赛了。镇里有场创新设计赛,李醒学过设计,被招募过去了。明天早上回来。”
“哦。”
哦,原来两个人的关系好着呢。
那临希什么意思,明知道我喜欢他还跟我独处,是真以为我不会对他做出来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