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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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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面，一个正在说话的女声，“怎么会这样，这么大的事你——”听到医生们推门声音，那女人转头看过来。
黄彦带着几个手下的医生查房，许沐跟在他身后，手拿着单板夹。
今天今天病床前围了两个人，女人披肩短发，妆容精致，一丝不苟，应该就是病人女儿，而一旁的男人身着黑色西装背他站着，许沐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可以判断的是，程锦云只有一个女儿，一起来的，应该就是男朋友。
走进病房，许沐隔着口罩闻到了一股淡淡烟草味，他皱了皱眉，上前检查创口时，顺便对一旁的男人训道：“病房里谁允许你抽烟的。”
还嫌人死的不够早吗？
他声线偏冷，受黄彦的真传，训人时就冷着眼不看那人。
忽而很轻的一声低笑。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如鸡。
一边的女助理悻悻，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是我抽的。”
许沐额角跳了跳，“病房不可以吸烟，你连常识都不懂吗。”
许沐正要转身对那男人道歉，话未出口，那人倒先友善的说：“许医生误会我了，不过没关系。”
“抱歉，不过——”许沐隔着口罩冷着脸看向那男人，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是我错怪了。”
许沐检查完刀口，看向黄彦，“恢复的很好。”
简单的询问后，黄彦又向站着的女人说明了情况，“程女士，情况就是这样，你可以和家人商量一下。”
病床旁站着的女人问道：“手术成功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对吗？”
“百分之六十。”
程锦云又躺了下去，淡淡开口：“做吧。”
一旁的女人叫道：“妈！”
黄彦见此情景，“那你们商量一下，风险很大，如果决定要做手术的话，我会让主刀医生排时间。”
躺在床上的女人问道：“主刀医生还是许医生吗。”
黄彦和许沐对视一眼，“是，许医生是我们外科的顶尖医生，我也会在一旁全程指导许医生。”
那女人笑笑，“好，许医生我放心，技术好，刀口缝的漂亮。”
医生们离开房间，程羽着急的说：“妈，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出国去看吧。”
“程羽，你大了，我现在哪怕是走了也安心，我很清楚风险有多大，我不想疲惫的活着。”
程羽急的泪花闪烁，拉了拉一旁林许钦胳膊，“钦哥儿，你快劝劝我妈。”
林许钦揉了揉太阳穴，“阿姨。”
程锦云闭上眼睛，“小钦刚回来不久就接手公司，上下应该都挺忙的吧，小羽，你一会就和他回去吧，我就是想临走前看你一眼，我也好放心。”
林许钦偏头对程羽低声道：“你和阿姨说说话，我先出去等你。”
查完这一层楼的房，许沐路过这间病房，朝里面看了一眼，那两人还是维持着那个站位。
“许医生。”
许沐听见有人叫他。
他有些疑惑，转身却差点和那人相撞，还好对方眼疾手快扶了一下他的腰，这才让他站定，不至于摔倒在地。
林许钦一脸歉意，“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
许沐提了提口罩，“没事，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想和你打个招呼。”
“嗯……刚才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许沐顿了片刻，说：“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
对于病人的家事他从来不会过问太多。
手术时间定在下周一，还有四天，这几天程羽全程陪护，林许钦再没来过。
在进手术室前，程羽爬在病床前哭的梨花带雨，程锦云抬手摸了摸她眼角的泪水，“别哭，会平安出来的，我相信许医生。”
林许钦安慰，“阿姨会平安的，程羽。”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起。
麻醉科，呼吸科，护士等医组人员已经就位，麻醉注射，女人睡了过去。许沐看了一眼一边的显示屏，体征一切正常，和黄彦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十号小刀。”
“止血钳。”
“许医生，你首刀的时候紧张吗？”
许沐回答：“还行，抽吸。”
黄彦道：“不看看谁的学生。”
视野开阔，手术室里工具碰撞发出声响。
手术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护士给许沐擦了擦额上的汗，马上到达最后一步，许沐稍稍松了口气。
“滴！滴！滴！滴！滴！”
一边的医助看着闪着警报显示器，描述道：“心动过缓，心律下到37，血压过低71/43。”
“降低镇定剂和麻醉剂用量，静脉注射一毫升阿托品，检查电解质。”
“有出血点。”
黄彦：“先止血。”
得赶紧找到出血点，否则会引起失血性休克，许沐用手指按压住出血点，“缝线。”
已经修复完成，各项指标还是掉到安全线以下。
“滴——————-”
“滴”
死亡时间，一点二十六分。
灯灭人散。
手术室内外，隔绝的是生与死。
许沐和黄彦走了出来，许沐摇了摇头，轻轻对她说了声：“抱歉。”
程羽抓住许沐的领子，厉声质问：“她不是最看好你了吗，她说你会带她平安出来，别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你一定是骗我。”
“对不起。”
黄彦：“程小姐，你母亲在手术中动脉瘤突然破裂导致大出血，许医生已经尽力了。”
林许钦拽开程羽，“去看看阿姨。”
门开后，里面推出来一张盖着白布的床，程羽手指颤抖的厉害，揭开白布一角，她看见女人正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是那么的慈祥平淡。
程羽捂着面痛哭。
被放开后许沐向后微微踉跄两步，脖颈处被不小心划了几道，黄彦拍拍他的肩：“去处理一下。”
这是第一个在他台上没能下来的病人，黄彦也不安慰，只是说：“第一次，但这是你必须经历的，以后未来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没有哪个医生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许沐回答：“我明白老师，我没事的。”
黄彦出过参加医学交流会，把手下的几个病人都交给了许沐，真真是忙的脚不离地。
上周许沐跟着宋副主任上了两台手术。
宋副主任听说了前几天手术的事，不由得对许沐更加赞许，一般情况下是可以批几天假期调整一下的，许沐却连休息都没休息，吐糟黄彦是个“周扒皮”，徒弟这几天都连轴转，成为医院最晚下班的医生。
下了台，许沐摘下口罩，镜子中的他面色惨白，低头用凉水摸了一把脸，卸力靠在墙上。
一直到下班前，他刚走出医院，又折返回去取了一篇论文，他给自己安排晚上回去修论文。
一辆银色的轿车停在医院正门口，许沐抬眼看到里面坐着的人，那人叫他，“许医生。”
许沐只是定定看着他，不说话。
“来接你回家，给个面子吧。”林许钦单手把着方向盘，朝他笑道。
林许钦已经连着接他三天了。
许沐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顺路。”
有多顺？
许沐用手撑着头，问，“我们关系好像也没要好到这种程度，这几天，你不应该多陪陪女朋友吗。”
“我哪里来的女朋友。”林许钦思索了一下，有些不解，“嗷，程阿姨是我妈的朋友，我和程羽是朋友，而且人家对象已经回来在陪了，那里不需要我。”
“可是……”许沐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也不需要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林许钦说这么重的话，只觉得心里有种撕裂的爽感，“而且对于你的情感生活，我也没兴趣了解，也不想知道，我很忙，你也很忙，以后就别浪费时间来接我了。”
不该产生的心思就别再出现了。
好累，他急切的想要一个解脱。
大概三四秒后，“是真心话吗。”
许沐垂了眼，“……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