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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生与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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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先生并不是什么教书先生。
他只是一位卖包子的,约莫一年前来到这个镇子上。
柳先生容貌清丽,卖包子时穿着一身青衫,看上去倒更像是文弱书生,来他这里买的人都会喊他柳先生。
街上有好几家包子铺,柳先生只卖菜包子和馒头两种,花样少,看上去毫无吸引力。最开始的时候只有姑娘们会在他这边买,还被男人们笑过。
男人们后面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柳先生的包子真的很好吃。
馒头个头大又松软,趁着热乎的时候吃感觉一个可以顶一顿。包子虽然是菜包子,味道却一点也不输肉包子,皮薄馅瓷实,菜是各种菜混在一起的,吃上去有股独特的清香。买一个包子再买一个馒头,一顿就可以吃饱还吃的味道好。
最重要的是,柳先生这里卖一个包子加馒头比其他铺子要便宜上一文钱,对于镇上的人来说,哪有比这更好的事。
渐渐地,镇上的人便都来柳先生这里买了。
照例到了税收的日子。
柳先生又被刁难了。
隔壁卖糖葫芦的摊主宽慰他:“那人是隔壁那条街卖包子的亲戚,故意刁难你呢,无非就是眼红你生意好。”
柳先生只朝糖葫芦摊主笑了笑。
蒸笼又“不小心”碰坏了,明日要少蒸一笼了。
傍晚,周边都陆陆续续收摊,柳先生还在这里捣鼓蒸笼。
他着实在这方面没有天赋,被破损的蒸笼划伤了手指不说,还把原先就破损的蒸笼搞的更加糟糕了。
一只白净的手出现在他视线里,柳先生已经见过很多次了,那只手抓住了他受伤的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动作。
受伤的指节被他含进了口腔中,温热的舌尖舔/舐着柳先生渗血的伤口,抽回时指尖已经不再渗血了,而是变得蒙上了一层水光一样。
柳先生有几分无奈:“你总是这样大胆。”
面前的白衣美人蹙着眉头:“你说过的,四下无人的时候可以的。”
白衣美人生的很好看,总是穿着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衣。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在傍晚过来,一直站到了他收摊,柳先生只以为对方是饿了不好意思说。
等到他把一个包子递向美人的时候,对方好像才有几分慌乱:“我……我不是要这个。”
他看向柳先生,一双眼睛水光潋滟:“你觉得我怎么样?”他这话说的蹊跷古怪,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你觉得我好看吗?”
他这问题问的很是奇怪,可柳先生还是回答了。
柳先生温和地笑着:“你生得极好。”
他话说完,美人脸上就涌上了淡淡的绯色,好像这赤红的晚霞一般。
谁料这人又语出惊人:“那你能碰碰我吗?”
他这话说的极为自然不过了。
见柳先生面露惊讶,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我见过的,你分明摸过那只黑色的狸奴。”
柳先生失笑:“你是想让我跟摸那狸奴一样摸你?”
美人点点头。
柳先生象征性地摸了摸他的头,他生的比美人高上几分,一下子就能看清楚对方红起来的耳根。
做完这些之后柳先生照例收摊了。
谁知道自那以后美人就时不时地出现,他只在傍晚要收摊的时候出现,最开始只是一直看着他,到后面还会跟着柳先生一起回到他的家中。
柳先生的家离包子铺也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家中只有他一个人。
第一次美人在他身后跟随他进去的时候柳先生还怀疑这人是不是要赖上他了,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对身后的人说的。
“赖?”美人想了想,点点头:“我是要一直赖着你的。”
“你这人……”柳先生叹了口气,看着他懵懂却坚定的眼神,“你可知赖是什么意思?”
“就是要一直跟在你身边。”
“不错。”柳先生赞扬可他的理解能力,美人还没来得及开心几秒,柳先生又道:“只是我独身一人居住,你赖着我,莫非是想与我做家人?”
这下子美人面露疑色。
“你连家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美人这样说着,离开了柳先生的家中。
柳先生看着对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只是摇了摇头。
这次一连好几天美人都没有出现,还没有等到美人,柳先生先等到了媒人。
“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柳先生委婉拒绝。
媒人却是有自己的想法,柳先生生的俊俏,虽无父无母独身一人,却把这院子置办的井井有条,经营的包子铺想必也赚到了不少钱,待人接物也是挑不出丝毫差错的。
“你再想想,一个人终归是寂寞的,现在这样想,等再过几年呢?李家的姑娘那是这方圆十里都出挑的美人,家中又有钱,也不嫌弃你穷,你们两个在一起啊,那可是真正的金玉良缘,哎哟!”
话还没有说完,媒人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子砸到了头。
“想必是哪家顽皮的小孩丢到了我这院中吧。”柳先生淡淡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李姑娘是个好姑娘,值得更好的人。”
媒人也顾不得其他的,捂住已经开始流血的伤口离开了院子。
媒人刚走,许久没见的美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从柳先生身后抱住了他。
冰凉的躯体触碰到了自己,柳先生还没有开口,就见美人道:“我知道家人是什么意思了,只是……我不止要做你的家人。”
“我还要做你的夫人。”
这话逗笑了柳先生,他从美人的禁锢里离开:“你可知道夫人要做什么?”
美人红着脸点头:“我观摩了许多日,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柳先生没问他在哪里观摩的,只是大概知道美人离开这么多天去干什么了,他没说同不同意。
美人见他不说话,整个人就扑了过来他虽然看上去弱柳扶风,力道却是不小,嘴唇碰撞的时候,太过用力的结果就是导致牙齿也碰到了柳先生的唇。
因他这一碰,嘴角又有了鲜血。
柳先生看上去并未生气:“这就是你的知道?”
美人慌张道:“对不起……”
说着,他就动作小心的用舌尖去舔/舐那处流血的唇瓣,像是小兽在讨好人类一样。
只是舔着舔着,美人自己好像心猿意马了起来,舌尖不住地往柳先生口腔处/触/碰,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有几分委屈:“你都不张嘴。”
下一秒,柳先生张开了嘴,舌尖长驱直入,软滑的舌头交织在一起,柳先生也回应了美人的动作,一吻完毕,两个人唇瓣分离之时还有银丝溢出。
柳先生用指腹擦了擦水光淋漓的唇瓣:“你的动作不像是亲吻,倒像是想吃了我。”
美人被他亲的眼神迷离,听到他的这话回过神来:“我下次会注意的,我不会吃了你的,我才舍不得呢。”
柳先生听他这话只是挑了挑眉梢。
时间回到现在,柳先生因他在外面大胆的动作,快速地把摊子收拾好回去了。
晚饭是由柳先生做的,美人也曾好奇想过给柳先生做羹汤,结果就是差点把柳先生的厨房烧着。
“做饭有什么好看的。”
美人总喜欢跟着柳先生,看他写字,包包子,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
“好看的。”美人一本正经的说。
柳先生对吃食并无要求,美人好像不需要吃东西一样,除了会喝点汤粥,其他的一概不碰。
而柳先生对此也没有问过什么。
晚饭过后,美人总喜欢缠着他做那档子事情,而柳先生前段时间接了个代人抄书的活,白日忙着看摊子,只能晚上点着油灯抄。
美人最开始还是缠着柳先生,整个人也都趴在了柳先生背后。
渐渐地,他看着柳先生隽秀有力的字迹,在柳先生身后低落道:“你这双手不应该去卖包子的。”
柳先生淡然道:“无论是卖包子还是抄书都并无不同,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而已。”
落下这页的最后一笔,柳先生转过身去抚摸住美人的脸颊,手指甫一接触嘴/唇,美人就顺从地张开了嘴,眼神/湿漉/漉的,柳先生用拇指抚摸着/软/舌。
“不是说进步很多吗?让我看看。”
说着,美人就钻进了书桌底下,柳先生手上动作还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时不时会停顿几下。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敲门声响起。
柳先生能明显感受到身下人紧张了起来,安抚性地摸了摸头之后,柳先生道:“请进。”
来人是捕快,捕快见柳先生正在抄书,例行公事般问道:“今日下午你和王大说了什么?”
那王大就是白天刁难他的人。
“只是跟从前一样收税罢了。”柳先生并不看他,手上稳稳当当地抄写着书:“临走前不小心被碰坏了蒸笼。”
捕快眼神锐利:“他时常刁难你吧,想必你对他怀恨在心。”
柳先生道:“讨厌肯定是有的,怀恨在心倒不至于。”
捕快似乎在辨别他话的真假:“王大死了。”
柳先生脸上并无惊讶神色,而是冷静道:“捕快是觉得与我有关。”
“不,只是例行询问。”捕快看着柳先生纤细的手腕,王大死的蹊跷,整个人身上有多处细小伤痕,像是被刀划伤那般,眼神惊恐,好像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一样。
捕快调查过那人,平日里称王称霸的事情做多了,仇家自然也多了,只是与柳先生发生冲突完回去就死了,未免也太惹人生疑了。
柳先生看上去着实文弱,手上除了干活留下的茧子之外没有其他痕迹,捕快不觉得这人有能力杀死王大,又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就离开了。
待他走后,柳先生查看桌底下的人情况。
美人看着他,脸上还有未滑落下去的可疑痕迹。
“真乖。”柳先生替他拭去那痕迹夸奖道。
只是捕快没有怀疑柳先生,那王大的家人却不尽然,一家子人无赖惯了,知晓了当日与柳先生发生冲突之后第二日便是直接来到了柳先生铺子面前。
“我儿哪里得罪你了!”说这话的是个老人,应当是那王大的父亲。
一旁的摊主告诉他,这家人今天挨个去了与那王大发生过冲突的人家里,挨个闹事。
“节哀。”柳先生道。
因他这一闹,柳先生这生意都差了起来。
临走前,老人恶狠狠地拿着拐杖打了柳先生的手:“真是你做的话,肯定会有报应的。”
柳先生看着手背上的红痕,默不作声。
第二天天还未亮,捕快便敲响了柳先生的家门。
“王大的父亲死了。”捕快说。
这次的死法实在太蹊跷了,和上次一样,老人浑浊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最为蹊跷的还是老人的手掌被斩断了。
捕快询问了糖葫芦商贩,得知了白天柳先生曾被老人用拐杖打过手。
两个死者都跟柳先生有接触,这下子嫌疑就大了起来。
小镇上一连死两个人,而且死法都很可怕,一时间人心惶惶。
不得已,只能先把目前嫌疑最大的柳先生暂时关押来平息舆论。
柳先生一直很平静,平静地不像是被关进了大牢。
牢里没什么人,柳先生又在最后面的牢房,有种整间牢房只关押了他一个人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柳先生坐在角落里闭眼休息,脚步声传来,柳先生睁开了眼。
是美人。
美人怒气冲冲的模样,他把大牢的栅栏拍的很响。
“他居然敢关押你,我这就救你出来。”
“不必了。”柳先生说:“等查明真相之后自会放我出去的。”
美人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可是……”
柳先生从栅栏里面伸出手摸了摸美人的脸颊:“乖,回家去等着我。”
美人明显被他的话取悦到了,被他摸的那边脸颊也红了起来,他乖巧道:“好。”
没过几天,柳先生因为证据不足被放出来了。
王大和他父亲的案子也就成为了悬案,柳先生照例白天卖着包子,傍晚美人出现跟着他回家,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
这天,摊位旁来了一位僧人。
僧人容貌清秀,看上去十分年轻,手里拿着一个钵。
柳先生见他走过来,拿了几个刚出锅的馒头还有菜包子给他。
“阿弥陀佛。”僧人年纪看上去不大,说话却老成:“施主宅心仁厚,想必会有福报。”
柳先生的多谢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那僧人又道:“只是须得先斩断你与那妖的孽缘。”
听到他这话,柳先生只是笑了笑:“多谢师傅好意,只是我做着小本生意,来来往往的人众多,你说的那妖物我都不知哪位是。”
僧人盯着他:“施主真的不知。”
柳先生依旧温和的笑着。
僧人递给了他一个符:“施主可把这符携带在身上,我观施主身上有浓重的妖气,已经妖气入身了,此符可抵御一二。”
柳先生接过了那符。
傍晚,美人按时来找柳先生。
一进房门,美人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柳先生。
摸索中,美人摸到了柳先生袖中的那张符纸,他看了眼:“这是什么?”
“白日里一僧人送我的。”柳先生把白天僧人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美人。
美人听完扑在他怀里:“你讨厌妖吗?”
柳先生没有回答他的话:“不喜欢也不讨厌。”
美人郁闷的哦了声,听上去心情有些低落,两个人交缠在一块的时候,他把那张符纸撕了,符纸被他撕得很碎,四散在地方。
柳先生躲过他的吻:“撕的地上到处都是,待会你得收拾。”
“我收拾就我收拾……”美人赌气道,未竟之言淹没在了二人的唇齿之间。
这天,柳先生竟又遇到了那僧人,僧人这次没有朝他化缘,而是道:“柳先生,你身上的妖气愈发浓重了。”
“是吗。”柳先生这样说。
他这次看到了僧人是朝官府的方向走过去的。
傍晚,美人没有准时出现,柳先生等了会儿便回家去了。家里的东西被他收拾的差不多了,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需要带走的东西倒是没有多少。
一直等到晚上,柳先生都没有等到美人出现。
柳先生看向漆黑一片的门外,带着笑意微叹了口气:“最需要带走的那个这次倒是不记得来。”
美人遇到了僧人。
僧人看向美人:“若是潜心修炼的话,你恐怕能成为一个半仙,只是现在……”
“你废话真多。”美人全然没有了在柳先生面前的乖巧姿态,狠厉道:“我不喜欢你老是在他面前凑,碍我的事。”
“他若是知道你真实的样子,恐怕也不会喜欢你。”这句话激怒了美人。
四周涌出藤条劈向僧人,僧人虽是吃素的,可这功力却并不逊色与美人。
拔剑的声音出现在美人身后,美人往后看去,是捕快正看向着他:“可算逮到你了,想不到这镇上也会要妖出没。”
美人也不喜欢捕快,他还记着捕快上次关押柳先生的事:“正好,把你们一起杀掉。”
捕快劈开了四面八方涌向他的藤条,僧人摇晃着禅杖与美人缠斗。
美人终究是打不过两个人,眼看快要把他捕捉到的时候,柳先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僧人没有料到,美人也是,他神色慌张,晃神之际被僧人击倒在地。
捕快没有注意到柳先生就在他身后。
对于这个看上去就是斯文俊秀的文人,捕快没有任何防备之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捕快被柳先生一砖头拍倒在地。
僧人目瞪口呆。
“现在这样的话,我们这边胜算似乎大一点。”柳先生说:“不是致命伤,只是晕倒了,我劝你还是放我们两个走。”
僧人看向一连凶相看着他的美人,终归是妥协去察看捕快了。
柳先生说是和美人是我们,却头也不看的回去了。
美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待到进入柳先生家门,美人才嗫嚅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柳先生反问他:“知道你是树妖,还是知道你杀了那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该死。”美人道,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欺负你的人都改死。”
柳先生笑他:“你这小妖没什么能力,口气倒是不小。”
美人显然也是想到刚刚的情况,狡辩道:“那只是意外。”
紧接着,他看到了柳先生收拾好的行囊。
“你要离开这里?”他眼里满是担心与害怕。
“你觉得呢?”
美人心乱如麻:“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杀人了你便怕我了吗?”他想起僧人说的话,“你不许怕我,不然,不然……”
“不然也杀了我?”柳先生好笑道。
美人被他的话吓到了,急忙解释:“不会的,怎么会呢,我不会杀你的,我最喜欢你了。”
刚刚和僧人打架时还十分凶狠的人,此刻竟是掉下了眼泪。
柳先生替他拭去了泪水:“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僧人说我有功德,也不知道这份功德能不能抵消你的罪孽。若我们今晚不走的话,日后怕是会惹出麻烦来。”
“我们……”美人止住了泪水。
“不愿意?”
美人忙不迭点头:“愿意的,那我们快点走。”
说着,他就拉着柳先生离开了这里。
两个人到郊外坐上了柳先生一早就置备好的马车。
柳先生说:“我们须得约法三章。”
别说,三章,就算是十章美人都会答应的。
“第一,不能随便杀人;第二,不能随便伤人;第三,在外要注意行为举止。”
前两条美人都点头,到第三条的时候他就有点不满了:“为何……”
他的话被柳先生轻飘飘地截断了:“想要成为我的夫人,就要做到这几点。可以吗?夫人。”
美人的心怦怦跳:“可以。”
柳先生是需要休息的,而美人可以不需要。后半段的时候,美人让柳先生枕在自己的腿上休息。
他用眼睛描摹柳先生的容貌的时候,又想起了与柳先生的初遇。
柳家的宅子选址很有灵气,栽种在房子最中间的百年柳树却被说影响风水格局,道士有理有据道:“你这是四合院房型,这中间有棵树嘛,就成了困,这可不吉利。”
原本一家人是商量砍了这棵树的,年幼的柳先生不同意,他喜欢在树下看书晒太阳。
家人疼爱柳先生,自然也就把这树留下来了。
柳树吸收天地精华,很快就有了灵智,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化形,只能懵懂地看着柳先生。
柳先生小时候很喜欢一个人在树下看书。
有太阳照射的时候,柳树会悄悄用枝桠帮他遮住。
小小的柳先生懵懵懂懂,用着不太熟练的话语道:“谢谢小树。”
柳树在心里道:“不用谢。”
再后面,再好的风水也抵挡不住人心的险恶。
柳先生的父亲一朝因为得罪了当地富甲一方的乡绅而出事,当晚,柳先生家里被一伙盗贼闯入,快要弱冠的柳先生被家人藏在了柜子里躲过一劫。
等到他从柜子里跑出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满地尸体的残肢。
母亲在把他关进柜子前含着泪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好好活着。
那之后柳先生就离开了这里。
院子被抄家充公,宅子也变成了荒地,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对于柳树来说,是没有了柳先生的第一年。
柳树得以化成了人形,化为人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伤害过柳先生一家人的盗贼还有乡绅通通杀掉了,再后来,柳树妖一直去找柳先生。
找啊找,树妖终于在一处小镇上找到了柳先生。
柳先生摒弃了从前的身份,成为了一个卖包子的柔弱先生在镇上生活。
树妖鼓起勇气站到了柳先生身旁痴痴地看着他。
再后面,柳先生朝他伸出了手。
“要吃吗?”
……
两个人到了另一处偏远小镇,这里谁也不认识他们。
柳先生没有做跟之前一样卖包子的营生,而是选择在这里成为了一名教书先生,成为了真正的柳先生。
柳先生人好看脾气也好,私塾的学生们都喜欢他。
柳先生家门口栽种着一颗柳树,家里还有一位容貌极为出色男美人。最开始的时候,小镇上的人只以为这两个人是好兄弟。
直到有媒人上门去给柳先生说亲。
之所以没有给美人说亲,是因为美人好看虽好看,但却是个不干活的,这可不行,小镇上也没有人有钱供养这么好看的一个男的回去啥也不干。
“不行。”美人严词拒绝。
“这,你哥哥娶亲之后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啊,那文小姐说了,不介意柳先生入赘,这房子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话还没有说完,美人就把桌子砸两半了。
媒人被他吓到了:“哎哟,你这当弟弟的怎么回事,哥哥这么大年纪了不娶亲你也不着急,难不成你哥要养你一辈子啊。”
就在美人快要打破他与柳先生的约法三章时,柳先生回来了。
“多谢你的好意。”柳先生当着媒人的面握住了美人的手:“只是我们两个是不能分开的。”
“你这……你这……”媒人瞠目结舌。
美人干脆当着媒人的面抱住了柳先生,看的媒人跑出了他们家中。
美人趴在柳先生怀中:“这可不是在外面,是她擅作主张跑我们这里。”
柳先生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莫要生气。”
“我生什么气。”美人忍不住地得意:“今日过后,怕是都要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了。”说着,他的语气阴森森的:“谁敢说闲话,我就……”
“嗯?”柳先生看他一眼。
美人泄了气:“我不会干什么的。”
柳先生给了他一个亲吻作为奖励:“这才像样。”
只不过两个人的关系虽然在媒人的渲染下弄的人尽皆知,却也没人敢说什么了,因为美人找到了工作,在衙门里当捕快。
谁能想到看上去弱柳扶风的美人能把强盗的手给拧断呢。
柳先生与美人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在镇上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