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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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也顾不得埋怨周应安把事情闹大了，语带嘲讽：“侯夫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不朱千户在市井诋毁轻视我周家女在先吗？二丫头反击一下理所应当，怎么成了我国公府欺负人了？”
勇毅侯夫人哪能不知道这些啊，但她不能被人骑到头上不反击啊。反击的姿态做出来之后，对永毅侯有了交代，她还管个屁！永毅侯偏心庶子，朱恒都快骑在她们母子头上了，勇毅侯夫人高兴还来不及。
“再怎么着，二姑娘也不能动手，当着我的面就敢用茶水泼我儿子，她泼的哪是朱恒，是我的脸面。我也不管了，只能找侯爷做主。”
周应安看得一愣一愣的，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自己给自己搭梯子下了？当家主母们真是十八个心眼子，演技堪比老戏骨。
永毅侯夫人使唤丫鬟去前院给永毅侯传话，说国公府待不下去了。
周应安烧起来的这把火也从后院烧到了前院。
周鸿和永毅侯朱正南正相谈甚欢，两人皆出身勋贵，祖上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当年并州一战，周鸿带着主力大军正面驰援，朱正南则是带领另外一路大军袭扰北狄策应。
两家在并州一役立下功劳，泽被至今，旧事过去近十六年，而今两家又要结两姓之好，如何不是喜事一桩。可是这时候，却有王夫人身边的嬷嬷来说后院闹起来了。
紧接着。朱恒、周应淮、永毅侯夫人的丫鬟也都来了。朱恒只用随身的手帕抹了一把脸，现在身上衣裳还沾着水渍。他满面怒容，反而让人有几分忽视他此刻的狼狈。
“父亲，英国公府欺人太甚，儿子刚到武英堂，坐下来都没说几句话，周围姑娘突然发难，将一杯滚烫热茶劈头盖脸泼来。儿子不敢堕了祖上威名，沦为打女人之人，但此事也不敢不让父亲知晓。”
朱正南立刻黑了脸。朱家和周家联姻，当然有更多的考量，但朱家不能此事未成就被踩一头，“周二姑娘好生厉害！”
周鸿却直接问周应淮：“应淮来说怎么回事？”
事情并不复杂，很快周鸿和朱正南就知道了所有前因后果。周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朱大人真是会恶人先告状。这桩婚事我看就……”
周恒正想说算了，就有下人来报：“国公爷，门外有一位自称姓裴的求见……”
听到裴家人来，周鸿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传话的下人道：“不见！”
只要不是皇亲国戚，又没有先下拜帖，谁来堂堂英国公也可以不接件。
英国公府的门房还算机灵，也是担心真出了问题自己吃挂落，冒着被责罚的风险加了一句：“来人穿的是飞鱼服。”
周鸿的脸色顷刻变化，可以用漆黑入魔来形容，犹豫了片刻道：“请进来吧。”
又转身对朱正南说：“永毅侯是今日便要‘讨公道’还是改日再议？”讨公道三字加了重音，无端令人听出一股讽刺的意味。
勇毅侯平日也是不吃亏的人，方言京城能让他老实认栽的人也不多，但朱恒被人抓了把柄在先，真要论对错，勇毅侯府也站不住脚，于是不打算掺和英国公府的事。连午饭都没留，就要带着妻儿回去。
倒是朱恒这时候不干了，周应安的样子勾得他心痒，敢泼自己茶的那股泼辣劲儿也有趣，让人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要不，先服个软，把人娶回去再说？
朱恒刚要开口，裴延清已经大踏步走进来，“哟，今日英国公府当真热闹。”说着，向周鸿和朱正南拱手行礼，“听说国公爷和侯爷要喜结连理？”
别的官员这么问可能只是打个招呼，但穿着飞鱼服的人这么问总让人觉得心里发毛。锦衣卫职责庞杂权利极大，最令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便是稽查刑狱。虽说全国大小官员几乎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但一个穿着飞鱼服的人当面告诉你，我知道你家不曾外传的私事还是令人心下一紧。
周鸿讪笑道：“家中子女皆近成年，男婚女嫁当属寻常，不值得裴千户特地关照。裴千户公务繁忙，何必关注这等小事。”
裴延清笑道：“这可不是小事。昨日在枕经堂听到一些闲话，这位朱千户对贵府二小姐各种贬低，今日两家却果然商议婚事。我之前上国公府求娶二姑娘，国公府不但不允，还避而不见；今日我来看看这位朱兄比我强在哪里，国公府要上赶着嫁女。”
朱恒顿时再次感觉到屈辱，昨日一场小较量下来，自负如他也不敢说自己比裴延清强啊，裴延清怎么还问到周鸿跟前来了？
周鸿讪笑着否认，“裴小将军人中龙凤，我没有半分轻视之意。只是这姻缘讲究缘分，”
和朱家联姻，更多的是利益上的考量，但裴延清这个时候闹上门来，周鸿不得不重新考量。
就在这时候，门房又来通禀说：“翰林院陈昭来访。”
周鸿刚要挥手说不见，就被赶来的王夫人制止了。王夫人低声在周鸿耳边说了什么，周鸿转了态度，对门房说：“请陈翰林进来。”
陈昭昨夜没睡好。
他觉得周家内宅复杂。且周鸿是当今圣上亲信，而圣上龙体欠安有些时日了，将来新帝继位，周家如何光景还未可知。于公于私，周家都不是好的联姻对象。
但得知周家有可能将二姑娘嫁给周鸿那样人后，陈昭依旧辗转反侧。
当年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周应安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周应安有着超越年龄的淡然。往好听了说是沉静，实则是一种将一切都看开了的淡漠。
他不知道这几年周应安经历了什么。一闭眼，仿佛就能看见周应安嫁给朱恒之后，一会儿是被朱恒的一帮姬妾害得心力交瘁，一会儿又是她被朱恒打得遍体鳞伤。
他只是跟周应安相看了一回，双方既没有约定结亲，更没有交换庚帖信物，周家再另行相看，他实在没有指责的立场。但陈昭就是想阻止这场婚事，哪怕这样做有违君子之道。
他还是来了。
周鸿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不知陈翰林无帖拜访，是有何事？”
陈昭目不斜视，仿若没看见朱家人一般，朝周鸿夫妻行了礼，语气平缓清晰：“晚生是来求娶贵府二小姐的。自三日前相看，晚生便觉若能娶二姑娘为妻，实乃三生有幸。回家之后我已请舅母替我着手清点母亲的嫁妆，原想着备齐聘礼，再请人上门提亲。但昨日在枕经堂听闻有人口出狂言，说什么将二姑娘娶回去凉在后院。我想着什么阿猫阿狗口出狂言，敢如此作践国公府的姑娘，别说二姑娘不可能看上这样的人，就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为人父母，岂会将女儿推进这样的火坑。那狂徒简直不知所谓。但晚生不愿狂徒谣言伤了二姑娘清誉，故而唐突登门，忘国公爷和夫人莫怪。”
朱恒：我觉得有人骂我。
朱正南：骂得好脏。
王夫人再次对周应雪的预知梦生出了怀疑。陈昭若真实冷心冷情之人，怎会名分未定的情况下登门，只为阻止让二丫头嫁给朱恒？
朱正南觉得今日被国公府发作一通实在憋闷，又想到周鸿许的好处，进退两难之际，忽听裴延清笑出了声：“入京之前，我曾使人打听二姑娘，听闻这些年二姑娘深居简出，身子抱恙，且未曾听闻二姑娘有婚配。直到今日亲眼所见，才知二姑娘品貌上佳，一家有女百家求。不愧是长风将军在世唯一血脉，怎会病弱？看来传言并不可信、”
周应安泼了朱恒的茶，就是想将事情闹到周鸿面前。
上次周应安试探过一次，得了小厨房和两个铺子。其实最大的收获是把了周鸿脉。父亲不喜被人挑战权威，这就很好。将朱恒不敬国公府的事挑明。周鸿不见得会为了一个庶女退亲，但会为了勇毅侯府的轻慢退亲。自己再是庶女，也姓周。
周应安再是沉得住气的性子，也迫不及待的来查看自己的成。刚开始，看到扯头花的人越来越多，周应安哪怕是吃自己的瓜也吃得很开心。直到让她到了惊天消息。
她只知道姨娘姓魏，其余一概不知。却不想自己竟是长风将军在世唯一血脉。
她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哪怕姨娘在世时，她也只被允许参加国公府家宴，二后来嫡母切断了她的所有交际。原来，是要瞒住她的身世……
那么，为什么姨娘不曾透露丝毫外祖家的信息？长风将军的后人，为什么又给人做了妾？
长风将军是罪臣吗？
应当不是，若自己是罪臣之后，不至于这许多人都上门求娶。刚才周应安已经听出来了，其中一人是锦衣卫千户，正式昨日在枕经堂替自己解围那位非常好看的人。还有陈昭和朱恒，也都算得上年少有为。
这些人不至于不约而同的求娶一个罪臣之后。
那么，自己就应当是英烈遗孤。若是这样，自己应当有一份长风将军的家产。
全都说得通了。
若是如此，娶自己，就相当于会得到一份丰厚的嫁妆，甚至还能得到长风将军的政治遗产。
而嫡母明明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却容忍自己这许多年，恐怕也不仅仅是父亲的那一点点偏爱，而是周家不能让英烈后人死在周家！
周应安捂着胸口，感受心脏的剧烈跳动。
那姨娘瞒着自己身世的原因又是什么？周应安能够感受到魏氏对自己的爱，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那么，起码在姨娘的角度，瞒着这些事都是为自己好。
魏氏是觉得自己知道得越少越安全吗？
周应安觉得不敢再听下去，也不敢再想。她得好好捋一捋，周家和魏家之间，有什么密辛？
周应安将指甲掐进掌心，提醒自己保持冷静。里面好几个练武的人，不知道习武之人是不是都像书里说的一样耳聪目明，远远的能听见人呼吸。周应安踮起脚离开。
周鸿似有所感，朝周应安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裴延清忽而提高音量：“国公爷，这些年是谁败坏周二姑娘名声可有眉目？查探消息我算是内行，不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