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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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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凝滞如一块被嚼烂的狗咬胶，沉甸甸地拉扯着神经，消毒水和高级狗粮那点微妙混合味，此刻更是清晰得刺鼻。
林绒只觉血液集体罢工，倒灌涌向脚底——那里正赤裸裸地承受着校长金棕色目光的洗礼，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精准扫描骨髓。背后的精神压力更是重如山海：波比的爪子无声刨地，焦躁得下一秒就要发射火箭；博士（那只边牧）CPU高速运转，眼镜片反射的扇形白光，满屏都是“科学销毁目击者”的计划书；雪球整只埋进大金厚实的背毛里，“呜呜”哀鸣闷闷传出，“没脸见校长了”的绝望指数爆表；大金是仅存的体面担当，虽然尾巴早僵成了扫帚杆，好歹还维持着站姿；柴柴处长正努力把平板的光调到最暗，企图融入背景墙。
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帅哥校长——林绒在心里火速打上标签：“犬妖·洁癖晚期·尾巴防御姿态（疑似被迫）”——他的视线如同激光，把她从头到脚犁了一遍又一遍。
那目光扫过她这鸡窝似的炸毛（活像被猫主子蹂躏过的鸟巢），刮过那件明显小一号、勒得她胸口发紧的K-9连帽衫（这玩意儿到底是哪个好心“人”在她不省人事时给硬套上的？！），最终定格在她那沾着草屑和可疑水渍（草地露水？或是某位狗教授的热情口水？）的光脚丫子上，足足凝固了三秒。
那条原本开门时还轻轻晃悠过的、蓬松漂亮的银灰色大尾巴，此刻垂得服服帖帖，彻底进入“生人勿近，丑拒勿扰”的警戒状态。林绒脑子里自动生成漫画特效——尾巴根部肌肉绝对绷成了石块，铁定是被她这副尊容暴击了审美！
“HR……”犬妖校长终于再次开口，声线悦耳如大提琴，但字字裹着冰渣，“提交的报告里，描述你‘天赋异禀’，‘心性坚韧’，‘亲和力爆棚’，是解决动物行为学教研室百年‘人荒’的天降猛将。”
“……”猛将·林绒膝盖一软，低头审视自己：睡衣领口大敞，锁骨尴尬外露；双脚赤诚；唯一的蔽体“工装”是件紧身童款狗爪衫。“猛将”离她至少隔着两个银河系，“亲和力”大概只体现在没当场被雪球压得灵魂出窍。
“……并且，”墨黎那双锐利金眸危险地眯起，鼻翼几不可查地翕动了一下，仿佛在精准捕捉空气中的某种“信号”，“特别注明，你的‘体香极具辨识度’，便于在复杂环境迅速定位。”他微妙地顿了一下，嘴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抽了抽，“嗯。‘长期奋斗散发出的青春活力’融合‘都市漂泊者的复杂底蕴’。描述很……意识流，但确实精准。我闻到了。”
林绒的脸“轰”地烧透锅底。青春活力？都市漂泊者的复杂底蕴？这不就是穷酸熬夜打游戏的资深社畜味儿吗！HR这文字滤镜怕不是用狗爪写的，厚得能糊墙！充斥着狗脑对人类的终极美好幻想。
“校长大人！”帽兜猛地一沉，博美犬波比顶着炸开的绒毛一跃而上，仿佛要为林绒加冕，或者企图用她那巴掌大的身躯遮住一部分惨状，“真不能怪林老师！是我们通知发得太急！路上还有‘地雷阵’（她爪子愤愤地往外一指）捣乱！林老师最后狂奔冲刺的速度绝对是人类的体能奇迹！……就是穿衣服的效率嘛……”她声音弱了下去，尾巴心虚地卷了卷。
“校长，”金毛大金沉稳补刀，“林老师对我们‘紧急规避策略’的执行堪称艺术，足尖移动轨迹优美且……毫发无伤。”他眼神真诚，仿佛刚才林绒在一众不明物体上蹦跶逃命的狼狈样是某种高雅的独舞表演。
林绒只想原地化作蒸汽消失。优美？安全？她当时只想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墨黎校长那双金眸压根没看脚边的狗狗们，依旧精准地焊在林绒脸上。他高大的身躯向前迫近一步，那股凛冽雪松混合顶级皮革保养油的压迫性气味（林绒迟钝地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尊贵犬妖气”或“大佬费洛蒙”？）瞬间排山倒海压来。
那条一直装死的蓬松尾巴，终于有气无力地、象征性地抬起了一点微末的弧度。
“林绒，”他喉间逸出低沉、近似某种猫科满足般的咕噜声，“墨黎。K-9大学现任……代理校长。”那“代理”二字，轻飘飘又沉甸甸，带着点隐而不宣的不爽。“开学典礼还有三分钟，”他目光扫过腕上精工细作、狗爪徽记闪闪发光的银色腕表，“鉴于你目前的状态……”视线在她敞开的睡衣领口、光溜溜的脚丫子和那身灵魂出窍的打扮上转了一圈，微妙地停顿，“以及，身上残留的‘复杂底蕴’过于浓烈，可能会……刺激部分嗅觉发达的学员的情绪稳定性。”
林绒：“……”
懂了。校长大人，您就差把“你臭到我了”、“别出去丢我的脸”这两句话，用激光镌刻在您每一根漂亮的尾巴毛上了。
“波比，大金。”墨黎点名。
“到！”两只狗瞬间立正，尾巴绷得笔直，连毛尖都不带颤一下。
“带林老师去生活区。清洁，换装——”他的目光嫌弃地划过那件挑战视觉极限的连帽衫，“——换上正式的教职工制服。地址和权限，柴柴处长发送给你。”命令掷地有声，“开学典礼，她还是得露个脸。”
他顿了顿，银灰色大尾巴的尾梢突然精准又迅捷地轻轻一甩，“啪”地弹在林绒的膝盖上，那触感微凉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林绒。】墨黎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作为本世纪唯一被正常录取（而非捡来的？）的人类老师，是时候展现你的价值了。说说，你有什么过人之处？】那金眸中的审视意味浓厚得化不开。
柴犬处长爪子虚空一点，林绒的人生高光（或黑历史）以全息投影的方式悬浮在半空——从小学钢琴金奖到高中辩论赛冠军，最终定格在一张新闻截图：她抱着三只走丢的贵宾犬笑靥如花，配文“社畜少女的神助攻！”
【沟通天赋！】金毛大金猛地举起爪子，脖子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校长！他上周不仅准确解码了拉布拉多对丢失飞盘的‘哀嚎’指向东北角，还跟‘拆教授’（那只哈士奇）在长椅上掰扯了半小时量子力学，没被拆！】
林绒后背瞬间僵直，脸蛋微妙地发烫。
没错。她当时确实对着那只对粒子对撞机充满莫名“拆解欲”的哈士奇，试图用波粒二象性感化它躁动的灵魂，结果那狗看了她十分钟，突然用爪子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Ψ”（波函数符号），旁边还有几道鬼画符疑似薛定谔方程……
墨黎锐利的目光扫过林绒窘迫的脸，又瞥了眼全息图上那个扭曲的“Ψ”，尾巴尖有节奏地轻点地面。【哦？看来你对‘混沌模型’在实际应用层面颇有心得？】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墨黎转身，银灰色的大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它尾巴轻轻拂过讲台一角的感应器，“嗡”地一声轻鸣，讲台正上方巨大的高清显示屏瞬间点亮。画面变幻，一行加粗的狗爪体大字如聚光灯般打在正中央：
《跨物种伦理学导论》
K-9大学·一年级必修·执教：林绒老师
墨黎的金眸扫过那行字，又转向林绒，尾巴以一个绝对威严的弧度在空中停顿：【那么从明天开始，你的工作就是给一年级的新生小崽子们讲授这门课。核心课题是：如何与非犬类智慧生物——特指我们眼前这位‘特殊’样本——建立一种平等、互惠、并且能够有效阻止对方投喂过量零食的良性共生关系。】
林绒：“…………？？？！！！”她？教狗狗们……人类伦理学？对象还是她自己？？这课程大纲到底是谁编的？！天书吧！
【好好备课，林老师。】墨黎低沉的声线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尾巴尖最后在讲台上点了点，【记住，教狗学做人（伦理），本质是教它们…如何正确地与人类‘共存’而不被人类过度的热情投喂撑死。这可是…生存必修。】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兴味，转身，银灰色尾巴如指挥棒般向两侧一挥，优雅地走向后台，只留下原地石化、灵魂快要出窍的林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