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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   一吻结束,萧碧毫不留情地推开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掏出裤袋里的丝帕,擦拭嘴角的酒渍。

      男人恶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下嘴,愤怒地问:“你是谁?来这里发什么疯?没看到屋里有人么?!”

      萧碧没有回答。他解开腕上的名表,扔到男人怀里,便不再理会这个人。

      还是谢酉出声安抚男人:“抱歉!他是我的朋友,吓到你了,不好意思。他平时不这样的,真是对不起!”

      谢酉后悔今天没戴腕表或其他更值钱的饰品出门,不然他就可以像萧碧一样用物质补偿男人。奈何他今天只戴了银饰,要是把这些摘下来送人,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要不……手机转账给男人?但这也太不潇洒了!

      谢酉还在纠结的时候,萧碧松了松脖子上的灰色细领带,看着谢酉说:“我醉了,送我回家。”

      真会睁眼说瞎话,谢酉腹诽。

      且不说萧碧的酒量很好,单他现在看谢酉的眼神,目光灼灼、眼神清明,哪里是醉酒的样子?

      但谢酉不打算戳破萧碧。谁让萧碧来的时机恰到好处呢?他正巴不得找个借口脱身,远离即将到来的社死场景。

      “行吧,看在你低声下气求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送送你。”谢酉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说完他就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萧碧还坐在沙发上,没跟上来。

      “怎么了?”谢酉疑惑地看着萧碧。

      萧碧抬起一条胳膊,重复道:“我醉了。”

      谢酉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去扶他。

      扶就扶吧,谁让他是萧碧呢,自己就宠宠他吧!

      他往回走。往回走的那几步路上,他又想明白了另一件事:风度比潇洒重要,还是转账给男人吧。

      于是他掏出手机,对男人说:“我们加个微信吧。”

      下一秒,萧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也不用人扶了,三两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一起下楼,留下男人一个人在影音室独自凌乱。

      楼上、楼下站着好几个看热闹的人,看到他们下来,又纷纷移开目光,假装在看别的地方。

      到了屋外,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谢酉才小声说:“其实我今天没有开车,是司机送我过来的。你是怎么过来的?自己开车还是司机送你?司机现在还在这里吗?要是他把车开回去了我们可就麻烦了!”

      萧碧耐心听他说完,然后一一回答:“司机送我过来的,他还在这里,所以我们不会有麻烦。”

      他遥遥指了个方位,是司机停车的位置,然后牵着谢酉往那处走。

      谢酉放松下来,任由萧碧牵着。

      月上中天,草地结了银霜,风吹大地,夏蝉破土而歌,两道身影在月下并肩行走,连踩在青石板上的皮鞋声都非常的整齐有致。

      走着走着,其中一双皮鞋声突然停了下来。谢酉一愣,回身看向萧碧。

      萧碧静静地看着谢酉,目光沉静柔和,像是能包容一切的湖水。半晌之后,他抬起一只手,抚摸谢酉的脸颊,郑重地说:“毕业快乐,欢迎回来。”

      谢酉笑弯了眼睛,心想:这份友谊还健在呢!

      两人坐进汽车后排,司机发动车子,平稳地在回程的路上行驶。

      谢酉坐不住,两只手不安分地解萧碧的领带,一边解一边问:“穿得这么正式,来找我之前你在干嘛?”

      萧碧由着谢酉动作。谢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脖颈,落在肉上,痒在心里,麝香的味道从谢酉身上飘进他的鼻尖,他低头看着谢酉,带着无人知晓的深情:“在参加晚宴。”

      “我打扰你了吗?”谢酉只是随口问问,他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打扰了萧碧。

      “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宴会。那我打扰你了吗?”萧碧反问。

      “你猜?”谢酉神秘一笑,继续解那条灰色细领带。

      “要是我没有出现,这会儿你应该已经跟别人搞到床上去了吧?”萧碧的话听不出情绪。

      领带解开了,谢酉很高兴。他拿着领带对着萧碧勾了勾手指,下一秒却又自动凑到萧碧的耳边,小声说:“不会的,因为我忘了……带!套!”

      谢酉被自己逗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但当他发现萧碧没有笑时,就停住了笑。因为他觉得一个人笑没劲。

      谢酉靠回车座上,把领带往自己脖子上系,一边系一边跟萧碧抱怨:“你帮我解了围,我应该要谢谢你,但你干嘛这么急着走啊?好歹让我把那个人的微信加上啊!你知道的,他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不知道。你喜欢的类型实在太多了,长得好看的你基本都喜欢。”萧碧幽幽说道。

      “你这话有问题。长得好看的谁不喜欢?我看你也挺喜欢的,要不能刚见到人家,就跟人吻得难舍难分?”说到这儿,谢酉想起了刚才的画面,他停下系领带的手,抬头看着萧碧,盯着萧碧的嘴唇说,“几年不见,你的吻技突飞猛进啊!刚才差点儿把我看硬!”

      “你想试试吗?”萧碧靠近谢酉,低头看着谢酉的眼睛,半真半假地问。

      “不想。”谢酉一只手捂住萧碧的嘴巴,笑着拒绝,“刚亲完别人就想来亲我,美得你!”

      萧碧的视线下移,经过谢酉的嘴唇,落在谢酉的脖颈上。

      他的那条领带正松松垮垮地搭在谢酉的脖子上,而在领带的上方,是一条银色的古巴链,古巴链的连接处是一条吐泡泡的小鱼,所谓的“泡泡”其实是一个圆环,这个圆环和古巴链另一端的字母“X”共同组成一个卡扣,将古巴链的首尾连接起来。

      现在那尾小鱼和那个“X”正好落在谢酉的锁骨中间,好像游累了短暂停歇在那里一样。

      这条项链是四年前他送给谢酉的生日礼物,项链的主人至今不知道送礼人当时的心思。

      四年了……谢酉还留着这条项链,也还记得他。

      只不过在谢酉眼里,项链是友情的象征,而他……只是谢酉的朋友。

      萧碧收回目光,身体往后退,从容不迫地说:“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谢酉斜睨着他:“好啊,我奉陪到底。”

      车子到了市区,萧碧说出谢酉家的地址,让司机先送谢酉回家。

      “不要啊——,”谢酉有气无力地靠在车窗上,好像霜打的茄子,“我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这么回去了,也太没劲了!”

      街灯昏黄,但足以照亮街道的两边,临街的店铺基本都关了门,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还灯火通明,路上稀稀疏疏地有几个行人,几个人勾肩搭背、东倒西歪地走着,嘴里含混地在嚷些什么,车子开近了,谢酉看到其中一人手里举着个酒瓶,这让他灵机一动!

      “我们去酒吧玩吧!”谢酉兴奋地坐直身子,刚才还黯淡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点亮了,“漫漫长夜,凄冷难安;春宵苦短,莫负良宵。”

      “别忘了你没带套,去了也是白去。”萧碧无情地提醒他。

      “你——好——下——流——!”谢酉撇着嘴,“去酒吧就非要做那档子事儿吗?我就不能简简单单地跳一跳、乐一乐?再说了……”谢酉狡黠地笑了,指了指车窗外面,“便利店还开着门呢,我可以现买啊!”

      “你那酒量,自己在家里乐一乐还差不多,去酒吧?还是算了吧!”萧碧拉起谢酉的手,哄他,“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你不是最不喜欢熬夜的吗?”

      “可我时差还没倒过来,睡不着啊!”谢酉叹了口气,很是愁闷。不过还是有一件事让他觉得开心,想要炫耀的:“我现在的酒量好了很多哦。”

      萧碧神色复杂地看着谢酉:“你从哪儿来的这种错觉?”

      “什么错觉!是事实!事实!”谢酉纠正并强调道。

      萧碧不再跟谢酉争论这个问题,因为争也争不过。有几个醉酒的人不觉得自己是海量呢?

      谢酉百无聊赖地玩萧碧的手指,一会儿勾一勾,一会儿又和他十指相扣。这么玩了一小会儿,谢酉又想到个新点子。

      他摸上萧碧的大腿,挑逗似的向内侧游走,一边摸一边夹着嗓子说:“要不你把我拐回家去吧?小的没别的长处,就是会伺候人。这位官人长得如此俊美,想必床上工夫也十分了得。实不相瞒,小人一直在等一个像官人这样的人,来救小人脱离苦海,今日官人若能援手搭救,那小人以后就是您的了。从今往后,小人生是官人的人,死是官人的鬼,定当日日夜夜为官人当牛做马、抚琴吹箫。”

      谢酉柔若无骨地往萧碧肩上一倒,对着萧碧的耳朵眼吹气。

      车里没有开灯,仅靠着依稀的月色照明。萧碧背对着光看着谢酉,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良久之后,他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谢酉的脑袋,然后让司机改了道,往自己的住处开去。

      萧碧三年前就从萧家搬了出来,如今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层里。

      到了地方,司机恭敬地目送老板和老板的朋友上楼,然后火速下班回家。

      电梯门打开,萧碧走到家门口,一边用指纹解锁,一边跟谢酉说:“密码是‘24259242#’,如果你不想记的话,可以把指纹录进去,这样以后就能直接用指纹解锁。”

      择日不如撞日,谢酉当即就把指纹录了进去,丝毫不觉得能自由进出萧碧家有什么不妥。

      进了门,萧碧换上拖鞋,又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拖鞋递给谢酉——是谢酉的尺码。

      谢酉同样不觉得萧碧的家里备着自己的拖鞋有什么不妥,接过来,很自然地换上了。

      谢酉踩着拖鞋,从客厅的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萧碧,一瓶自己喝。他一边喝水,一边在屋子里闲逛,水喝光了,屋子也逛完了。

      房子很大,比他们在国外住的那套大得多,书房、健身房、影音室等一应俱全,装修也更为豪华,但即便有诸多家具侵占着空间,这房子也显得空旷了些,好像缺了点什么……缺了什么呢?

      大概是缺了这么大的一个自己吧,谢酉自恋地想。

      “我明天要出差,一大早的飞机,所以要早点睡,不能陪你狂欢了。”萧碧解开衬衫的袖扣,把袖子往上卷,往卧室走去,“你要是不困的话,可以去书房看书,也可以去影音室看电影,但最好不要试图用酒把自己灌醉。总之,只要不扰民,你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谢酉小尾巴一样跟在萧碧身后,暧昧地说:“一个人睡多没意思,我陪你睡觉啊?”

      他说的“睡觉”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但他故意用这种容易引起误解的方式说出。

      而萧碧也早在多年前就习惯了谢酉似是而非的撩拨,他的脚步没有停顿,走进卫生间里,拿出新的牙刷和牙杯,和他原来用的摆在一起,对谢酉说:“你待会儿用这套牙具就行。”然后转身,指着洗衣篓说,“脱下来的衣服放进里面,阿姨来打扫的时候,会把它们送去洗衣店。”

      谢酉乖巧点头:“好的,萧总。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洗澡了?小的这就伺候您沐浴更衣。”

      说着就去脱萧碧的衣服。

      萧碧侧身躲过,眼睛避开谢酉,不太自然地说:“我自己来。”

      他背对着谢酉脱下衣服,把衣服扔进洗衣篓里,然后就进淋浴间洗澡去了。

      水声“哗啦啦”响起,水汽很快氤氲上淋浴间的玻璃,模糊了萧碧的身影,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动作。

      谢酉收回目光,扯掉脖子上的领带,和萧碧脱下来的衣物丢在一起,然后卷起衬衫袖子,老老实实地对着镜子刷牙。

      萧碧洗完澡出来,换谢酉去洗,等谢酉洗完澡出来,萧碧已经刷完牙并吹干了头发。他的腰上裹着条毛巾,手里拿着一套新衣物,正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等着谢酉。

      萧碧把手里的那套浅灰色睡衣递给谢酉,对谢酉说:“你可以穿这套睡衣,我没穿过的。至于内裤,我没准备你的尺码,就先空着吧。”

      谢酉没接。

      他从头到脚打量着萧碧,像是在看什么从未见过的新物种,视线在萧碧的腰胯部停留得尤其久,像是要在那里凿出一个洞。好久之后,他才哼笑一声,拆穿萧碧:“咱俩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年,你不知道我喜欢裸睡?你不也是一样?咱俩‘坦诚相对’了那么久,你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的?现在倒好,还用条毛巾遮挡着,也不嫌热得慌!”

      “四年了……”谢酉摇着头说,“你怎么越来越假正经了!”

      谢酉不再看萧碧,拿起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头发吹干后,他回到卧室,直接在床的左半边躺下。

      萧碧把那套睡衣放回衣柜的底层,然后拿掉腰间的毛巾,在床的右半边躺下。

      他刚在床上躺好,谢酉就贴心地把屋里的灯都关了,好让他早点休息。

      寂静漆黑的空间里,他对谢酉说:“我睡了。”

      “晚安。”谢酉说得很甜,像摇篮曲一样甜。

      “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晚上我就能回来。”

      “那我后天来找你。”

      “好。”

      谢酉本来没有睡意,但他听着身旁沉稳有力的呼吸声,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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