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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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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酉毕业那天,萧碧从别的国家转机飞往圣达罗,如果飞机能顺利起飞,他就能赶上谢酉的毕业典礼,亲手送谢酉一束满载着丰收的“花束”,亲口对谢酉说一声“毕业快乐”,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再给谢酉一个拥抱,告诉谢酉:“谢谢你没有忘记我,我们重新开始吧。”
可飞机没能顺利起飞。
转机地突降雷暴雨,出于安全考虑,所有航班均往后延,直到六个多小时后,雨势转小,延误的飞机才陆陆续续起飞。
等萧碧下了飞机、匆匆忙忙地赶到他和谢酉的那所大学时,已是傍晚时分,当天所有的毕业典礼均已结束不说,校园内连毕业生的身影都寥寥无几。
但他还是在校园里找了一圈,确认没有谢酉的身影才走出学校大门。
没关系,还有机会,他安慰自己。
他又往谢酉的公寓走。
还没上楼,只是站在公寓楼下,他就知道了谢酉没回公寓。因为谢酉那套公寓的窗户是黑的,屋内没有灯光。
他站在楼下等谢酉回来,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等到谢酉公寓的灯光亮起。
大概……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也对,毕业了,当然要跟朋友一起狂欢庆祝了,谁还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谢酉的朋友向来很多,知情识趣的“朋友”更是不少,就算不是毕业,谢酉也有很多丰富多彩的夜间活动可供选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才不正常!
月亮孤零零地挂在空中,夜风吹得他有些冷,他拿出手机,对着聊天记录里谢酉发给他的毕业照看了许久,手指在和谢酉的聊天框里反复打字又反复删除,最后只留下四个字“毕业快乐”发送过去。
他抬头看着夜空,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可能是因为垂头会“丧气”,所以他需要用仰头这个动作来维持自己的勇气和那点渺茫的希望。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怎的又回到了学校旁边。
他还没吃晚饭,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先找家餐厅或者快餐店,通过满足口腹之欲来让自己的内心产生被满足的错觉,可他却站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这家酒吧他以前没见过。这很正常,四年的时间,别说餐厅和酒吧歇业又开业了,就连他和谢酉的学校都发生了很多变化,变得更加现代化了。
这些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变化,而他和谢酉之间的“友情”,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酒吧的名字叫“BECOME BLACK”,他觉得很贴合自己现在的心境,便走了进去。
酒吧内有歌手在进行表演,表演台前面有许多张桌椅,椅子上坐满了客人。其实就算那些椅子没有坐满,他也不打算坐过去,因为他无心聆听音乐,只想一个人买醉,如果真的能灌醉自己的话。
他在吧台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然后跟酒保点了杯龙舌兰。
他连喝酒都这么单调乏味,只想着把自己灌醉,不像谢酉,喜欢那些花花绿绿、五彩缤纷、千奇百怪的花样,虽然谢酉不能喝酒。
他对着喝空了的酒杯惆怅,又跟酒保要了一杯龙舌兰。
就在他等酒的间隙,有个人摇摇晃晃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酒量这么差,就别来酒吧喝酒了吧,他在心里腹诽,眼睛却没往那人身上看去。
那人也不点酒,只歪着身子侧对着他,好像在看他。
他不想搭理醉鬼,只专心喝自己的酒。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呀?”“醉鬼”磕磕巴巴地问他。
正常情况下,他会选择装聋子,继续无视这个“醉鬼”,可他却在听到“醉鬼”声音的一刹那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大脑做出反应,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刚才还被他嫌弃的“醉鬼”,如见证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术一般,在“醉鬼”的位子上看到了谢酉。
谢酉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酒精起了作用。
谢酉一只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他,眉头紧锁,像在思考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思考的同时还把问题说了出来:“我们见过面的吧?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呀?”
谢酉的眼神虽然涣散,却一直都在他的脸上,这令他苦涩的内心升起一丝隐秘的欣喜,他期待着谢酉在醉酒后也能认出他、叫出他的名字。
许是觉得这个距离还是太远,看得不够真切,谢酉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他跟前走。只是刚一迈步,谢酉就不小心绊了自己一脚,身子一歪,坐倒在他的怀里。
不过这并不妨碍谢酉接下来的动作。
谢酉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把他的左右脸都看了一遍,然后对他说:“帅哥,我们交个朋友吧。”
因为声音不稳,所以显得格外轻佻。
谢酉平时就是这么和人搭讪的吗?从一开始就只是搭讪的套路吗?谢酉根本就没有认出来他?!
他心中不爽,便把头偏了过去,故意不看谢酉。
谁知谢酉不仅强硬地掰回他的脸,还很委屈地问他:“你不想跟我做朋友吗?为什么都不看我?”
他忍不住问道:“你这次喝了多少酒?”
谢酉费力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说完又顿了一下,然后竖起一根食指,说,“一杯……桃子酒……”说着还忍不住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回味道,“甜甜的……好喝!”
好像酒量变差了,他忍不住想。
“You, Are you ok?”一名二十多岁的黑人男性走到他们身边,显然是在跟谢酉说话。
谢酉猛抬起头,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兴奋地说:“OK, very ok!”
因为太过兴奋,谢酉说话的时候往上蹦了一下,然后又落回他的腿上,坐在他腿上晃来晃去,好像在坐摇椅。
他搂住谢酉的腰,把谢酉按在自己的腿上,不让谢酉乱动,倒不是怕擦枪起火,而是谢酉再多蹦几下,他的腿就要报废了!
谢酉挣了两下没有挣开,便靠倒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嘟囔道:“我困了,我们回家吧。”
那名黑人男性见他们两个人举止如此亲密,估计认为这只是“You”的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艳遇,也没有多打扰,回去和其他同伴继续喝酒去了。
反倒是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明知得不到答案还要问谢酉:“你是不是经常带刚见面的陌生人回家啊?”
谢酉眨了眨眼睛,好像没有听懂,只抓住他的手,傻乎乎地对着他笑:“回家……回家……”
按照四年前的经验,他现在确实应该先把谢酉送回家,以免接下来在公共场合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买了单,搂着谢酉出了酒吧,打车回到谢酉的公寓。
他在公寓的智能锁上按下指纹,门锁就自动开了——谢酉没有删掉他的指纹。
他站在公寓的门外,突然有点近乡情怯,要不是谢酉催着他进去,他可能还要在门外发很久的呆。
公寓里面有了很大的变化,多了很多新家具,也丢了很多旧家具,这些他通过谢酉发给他的日常就能感觉到。唯一没什么变化的地方可能就是厨房了,粗略看去,和四年前一个样子,说不定已经四年没人使用过了。
但他没时间伤春悲秋,因为谢酉好像真的很困,不再跳舞、不再讲笑话、不再角色扮演,只拉着他往卧室走,一到卧室就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手里还抓着他的手。
谢酉好像睡着了。
他试图把手从谢酉的手中抽出来,打算去卫生间洗条毛巾给谢酉擦脸和身体,可他的手刚抽出还不到一半,就又被谢酉抓了回去,还连同他的胳膊一起抱进怀里。
他只好放弃。不管怎样,跟带陌生人回家睡觉比起来,他情愿谢酉抱着“陌生人”的胳膊睡觉。这会让他的心里好受很多。
他就任谢酉抱着他的胳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谢酉。直到谢酉睡熟以后,他才抽出发麻的胳膊,活动了几下,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条毛巾给谢酉擦脸、擦身体,再把谢酉脱下来的衣服洗净、烘干……
卫生间里只有谢酉一个人的洗漱用具,他留下的衣服还好好地在衣柜里放着,公寓里没有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这些都令他的心情轻快不少。
天光微亮,他该去机场飞往另一个国家处理被他推迟的工作了。
走之前,他亲了下谢酉的额头,用晨光一样轻柔的声音说:“毕业快乐。我等你回去。”
他悄悄地走了,就像他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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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酉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他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过了,而且他好像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
是什么梦呢?
他又翻了回来,闭着眼睛去寻找那个美梦。
他好像梦到萧碧了,具体梦到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很开心。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翘着嘴角想,自己果然还是割舍不下和阿碧的友谊啊!
他心情很好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昨天跟朋友一起庆祝毕业,晚上在酒吧里他不小心喝了酒。本来以为是桃汁,喝完了才发现是桃子酒。他发现喝错了之后就想要先回来,便跟朋友道了别,然后往酒吧外走,再然后……
再然后就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他人已经在公寓里了,自然到他都忘了自己昨晚喝了酒。
现在看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他不仅回来了,还把衣服都给洗了。
嗯……酒量见长啊,谢酉!他得意地想。
就是喝完酒之后会断片的毛病还没有明显改善。
刷完牙之后,他开始洗脸、刮胡须。他一边刮胡须,一边胡思乱想着:昨晚去的那家酒吧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叫“COME BACK”。
嗯……真是个好兆头!
他立马放下剃须刀,打开手机,买了当天晚上回国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