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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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叙昭面对紧闭的房门，有种在做梦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大概是八九个月之前的年轻。那时他还没见到程风竹，也不知道世上有叫这个名字的人。更不知道他和宋黎有关系。
那个时候，他就还是一个刚刚从失恋中重振旗鼓，拼出一番事业还春风得意的梁老板。
其实到现在，如果他想，也可以是。但看着满地双人款的家具日用品，他就觉得不太行了，程风竹从房间拎包离开时，似乎把一些也东西带走了。
他的身子轻飘飘的，转眼又变得沉重。重重的咽了几次口水，他终于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呕”一声吐起来。
他的眼里全是泪，此刻又被喉管里的压力压的流不出来，憋屈地挂在眼眶，像心底被连筋割下的最软的那块肉，要落不落。
他之前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能让蜷起身子安心睡觉的人了，他也以为程风竹是真的喜欢自己了。没想到最后他们需要的，追求的，竟然是同一人。都是宋黎。
真是让人忍俊不禁的恋情，叫人捶胸顿足的现实。
吐过后他慢慢将自己撑起来，洗了把脸，想直接睡了。
刚打开衣柜门准备换睡衣，之前胡乱塞的程风竹的衣服闯入他的视线。
无奈，他只能眯着眼去收拾那堆不再有用的布。就是这么一掀一抖，衣服里掉出来张眼熟的身份证。
梁叙昭捡起来一看，发现是程风竹之前在短信里拍照发给他的那张，证件被剪了个角。
他想了很久要不要把程风竹过世的母亲的遗物送回去，可当他翻过来一看，证件正面什么都没印，更别提防伪标识。
想起程风竹那天在电话里信誓旦旦说家庭有多悲惨的话语，梁叙昭愣住了。紧接着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来他还是把自己想的太有能耐。哪怕已经买车买房开上公司，宋黎想骗他就能骗。拿爱情，拿亲情，拿自己的儿子，拿什么都行，反正只要想，他梁叙昭一定能被骗到。
没有人比宋黎更了解他了，毕竟十几年前他就被看透了，他就想找个愿意陪自己爱自己的人。利用这一点，宋黎可以诱他去干任何事。就当他是贱的，谁都想要自己没有的东西。
不过说到头来，他不后悔。这几个月应该能算是他人生中唯一大胆且莽撞的一次。
或许和之前比，少了点年少时一无所有的轻狂，但现在的他坐拥几亿资产，还是愿意为了十八岁的程风竹和曾经的自己，拿出孤注一掷的决心。
这就是他最后剩下的，此生的第一次。
也就是这份决心，让他再一次，又一次，精准无误地撞上了南墙。
先前的血迹还没干，而他也再拿不出第三次的勇气。只能趴在地上，头破血流，再起不能。
好在，这次他是清醒着死去，可以说问心无愧了。
*
梁叙昭醒来时习惯性摸向右手边，没想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恢复单身汉的身份了，空着肚子去了公司。
虽说工作会使人麻木，必要的时候，工作也可以作为强有效的麻药。梁叙昭专心致志把思绪全部投在新季度的选题和商务合作里，反正他这人，不要爱情之后追求的也就两个东西，帅哥和票子。
下午临近收工，前顶流网红兼新晋主播助手杜庭轩忽然闯进他的办公室，把工牌往桌上一扔：“我辞职。”
他进门时没敲门，没问好，甚至没给梁叙昭一个称呼，这叫人十分不满。
梁叙昭没好气：“辞职跟hr说去，需要我给你开个欢送会吗？”
“不麻烦您。”杜庭轩眼睛瞥向一边，“我之前就跟hr说好了，现在就是通知您一声，我有下家了。”
梁叙昭哼道：“哦，看你这样下家找的不错啊，他们帮你把违约金付清了吗？”
杜庭轩脸绿了不少：“我今天晚上就能付清。”
梁叙昭挑了下眉，他无意和杜庭轩争什么违约金。杜庭轩不付，他有一百种方法起诉他。现在在这提也不过是为了逞点口舌之快。同时提醒这个年轻人少在这翻脸不认人。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下的口舌之快，把宋黎给招来了。
他在办公室看见宋黎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时差点没去食堂找刀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
梁叙昭质问时，杜庭轩的身子下意识缩了一下。
“梁老板别急，我是来谈生意的。”宋黎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家这个小网红演技很好，我准备收下了。特来问问你的许可。”
梁叙昭不想在公司里失态，强压怒意道：“你做事还需要我的许可？交完违约金走人，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是认不得字还是故意找事？”
“我没有故意找事，只是作为演艺圈的前辈给你提个醒。你们公司有很多前景大好的孩子，应该站在更高的舞台上。当他们提出需求的时候，即便是以钱为本，你也应该摸着良心去给他们一点建议，绝不是限制他们的想法，让他们在小犄角旮旯里自生自灭。”
宋黎说完，环视办公室一圈，似意有所指。
梁叙昭冷哼一声，看向杜庭轩：“哦，原来你还是没死心啊。”
杜庭轩对他的冷笑置之不理，反倒精神奕奕：“是，梁总，以后都不占用您公司的资源了。也欢迎您以后来看我的剧。”
杜庭轩就像是任何一个没有上过社会的青年一样，眼睛一闭，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办公室。
宋黎却站定在原地，没有动。
“你还不滚？”
“我不滚。”宋黎笑笑，上前几步，“梁老板这的办公室装修不错，搞得我想多坐坐。”
梁叙昭感觉牙根发痒：“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昨晚程风竹说你不要他了。他白白陪你睡了这么久，总得给点表示吧。”
宋黎说完，伸手比了个“五”。
“我要你公司五成的股份，你看怎么样？”
梁叙昭简直要笑出来：“你他妈敢不敢再说一遍？”
“五成不行？也是，咱俩也是有旧情的。这样吧，三成。”
梁叙昭眯起眼睛，朝门口抬起下巴：“姓宋的，你可以滚了。”
正要叫保安，宋黎忽然掏出手机给他看。
他本来已经本能地别开头，耳朵还是不可避免地听见了声音。震惊地转回来，他发现宋黎手机里正在播放的视频。里面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停车场和程风竹争执的他自己！
「梁叙昭，你不要我了！？」
「那我们之前算什么！？」
「……」
“映潮星合最近惹得事不少啊，你说这事传出去会怎么样？”
梁叙昭这才意识到昨晚宋黎怎么能心平气和地看着亲儿子和自己起争执不走。
宋黎满眼是钱欲，弄得人直犯恶心。可梁叙昭到底也不是个傻子。
“你这么拼命要把程风竹和我分开，应该不是单单为了我这个小作坊吧。”
梁叙昭突然想到了之前程风竹问过他要不要当明星的事，此时看着宋黎，心里也摸到了谱：“不是想要你儿子进圈吗？你觉得这条视频是对我一个不抛头露面的老板的影响大，还是对一个圈内新人大？”
宋黎被小小噎了一下：“你还有胆子跟我谈条件？”
梁叙昭恶狠狠地盯着他，丝毫不畏惧：“不想赚钱了就试试，你发出去，看看是你三线热度都赶不上的演员会炒作，还是我更会公关。”
“好，你等着。”宋黎收起手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满脸留恋地扫视梁叙昭的地盘一圈后，信步走出大楼。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交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