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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第2章

      孟知晚对他心动的瞬间,连他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就这么毫无道理地,对一个男生生出了心动的涟漪——不是浅显的好感,是心底泛起的汹涌。仅仅因为他随手扔了个空奶茶杯 ,后来很久,孟知晚跟闺蜜念叨起这事儿,自己都没法说清缘由。

      那天之后的课程,孟知晚压根听不进去。本就爱走神的她,这下更是思绪飘远,甚至荒唐地连两人往后生活的细枝末节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

      孟知晚托着腮,耳尖微微发烫,每次课间休息,都盼着能听见他的声音,想知道他交流时会说些什么 。

      数学老师刚布置完作业,孟知晚习惯性转身找陈墨借作业抄,目光扫过一圈,瞥见程砚,他正倚在座位上,懒洋洋地和前排男生打趣说笑 。

      孟知晚只敢匆匆看一眼,便朝陈墨伸手:“借我练习册用用,我对下答案 。”

      陈墨瞬间开启调侃模式,笑道:“知晚妹子,你这乖乖牌模样来抄作业,我可得收点‘观赏费’,抄一回,奶茶钱凑一凑,二十块咋样 。”

      孟知晚和陈墨混得极熟,半点不怕他。她伸手掐向陈墨胳膊,陈墨立刻夸张叫起来:“知晚姐,你这是‘暴力镇压’!妥妥的‘暴力镇压’!”

      孟知晚愣了愣,耳尖悄然漫上薄红,没好气道:“少贫嘴,什么镇压不镇压的,练习册赶紧给我。”

      陈墨瞅着她,咧开嘴笑,从课桌抽屉里摸出练习册,扔给她。

      孟知晚转身时,又偷瞄了眼许肆,他仍维持着那副闲适模样,右手搭在课桌上,转着一支笔玩。

      她望着那支笔,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真希望自己能变成他手里的笔。

      ……

      放学成了孟知晚最期待的时刻,这是她能毫无顾忌离开座位、随意转身回望的契机,没人会留意,更没人会深究。

      她等孙笑笑收拾课本,准备一起回宿舍觅食。

      孙笑笑从代理班长“转正”成正式班长,是全班都认可的靠谱班长。孟知晚打心眼里喜欢这姑娘,她身上有着孟知晚羡慕的坦率与鲜活。

      孙笑笑坐在第一排,孟知晚特满意这个位置,因为借着靠前的便利,她能自然地将目光扫过整个教室,尤其能落在后排某处。

      孙笑笑不好意思地笑,“知晚呀,我桌面有点乱,你再等等我,我找不着笔记本啦。”

      “行,我等你。”

      几乎一放学,许肆就会离开教室。他从不规整书包,不等结伴同行,跟那几个哥们儿随意招呼两句,转着指尖的糖果纸,便从后门晃了出去。

      他没有固定书包,作业更是想做就做,全凭心情,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样子。

      他从后门消失的几秒,成了孟知晚一天里最期待的小片段,像藏在时光里的甜。

      ……

      孟知晚为知晓他的名字,费了番小心思。孙笑笑是班长,掌管着班级名单,孟知晚盯着那串名字瞧了许久。开学才两周,好多同学她都叫不上名,老师上课点名常用学号,即便听到陌生名字,她也不会特意回头张望。

      这名单瞧着毫无头绪。

      次日清晨,她和孙笑笑吃完食堂早饭往教室走,英语老师叫住孙笑笑,让其发下昨日作业本。孙笑笑手里攥着水杯、语文笔记,还揣着俩饭团,根本腾不出手。

      她赧然一笑,“知晚,帮我拎下呗,谢啦~”

      孟知晚接过,和她并肩往教室去。

      班长这活儿忙碌又琐碎,擦黑板得催、倒垃圾得盯、收作业得喊,事事都得操心 。

      英语课代表是个女生,和孟知晚她们比,来得要晚些,那沓作业本便由孟知晚代发。

      孟知晚发作业本时,许肆正慢悠悠从后门进来——他总走后门,离他座位近,省得绕路。

      大清早的,许肆睡眼朦胧,瞧着困顿极了,往桌上一趴,脑袋刚挨着桌面,便沉沉睡去。教室里闹哄哄的,他却像被隔绝在静谧小世界,睡得安稳。

      孟知晚走到他身旁,把作业本递给前排男生,轻声问:“你是陆辰吧?”

      “对,这是我同桌的,给我就行。”男生笑着接过。

      “好呀。”孟知晚轻轻应道。

      许肆身上有股很特别的味道,像是雨后青草混着淡淡雪松气息,靠近时,那股味道便悄悄漫过来。

      孟知晚边小声问同学名字,边分发作业本,折腾好一阵,总算发完,唯独许肆的作业本没发出去——他压根没交作业。

      不过那股独特味道,实在让孟知晚印象深刻,还隐隐觉得熟悉。

      孟知晚花了半节课时间,总算想起这味道在哪闻过 。

      她一把拽住邬楠枫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哎!你前几天身上那股好闻的味儿啥来头啊?”

      邬楠枫挠挠头,一脸懵:“啥味儿?我可没喷香水啊,平时连护手霜都懒得涂。”

      “可现在你身上也有股淡香,就是和之前那股不一样!”她不死心追问道。

      “哦——你说柔顺剂呀!我妈总用那个,估计是衣服上沾的味儿。”邬楠枫恍然大悟。

      “用的啥牌子柔顺剂呀,啥味道的?”她眼睛眨呀眨,追着问细节。

      邬楠枫回忆了下:“好像是紫色包装,叫啥薰衣草味来着?”

      ……

      放学后,寝室几个姑娘结伴去吃饭、逛超市。学校旁这家超市是附近最大的,孙笑笑挑了袋酸辣粉和卤鸭脖,她却直奔洗护区,抱了瓶紫色包装的柔顺剂。

      江棠凑过来,撞撞她肩膀:“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咋突然研究起柔顺剂了?”

      她耳根微红,嘴硬道:“就、觉得瓶子好看,想买来试试!”

      江棠是典型假小子性格,瘦巴巴的小身板,一头利落寸头配黑框眼镜,日常爱穿宽松卫衣、工装裤,说话像连珠炮,跟男生打闹没两样。

      她却格外喜欢江棠这股子飒爽劲儿,两人后来也成了能半夜挤一张床说悄悄话的交情。

      傍晚,孟知晚把待换洗的衣物全用香氛柔顺剂泡了一遍。晾完衣服后,指尖萦绕的清新香调,像许肆的气息悄然围拢,恍惚间,她竟觉得他就静静站在身旁 。

      夜里,孟知晚裹着浸了这味道的被子入睡,嘴角悄悄扬起,又猛地绷直——自己这副偷偷念着人的模样,像揣了小秘密的笨蛋。

      喜欢上许肆的第三天,孟知晚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那天午休,孟知晚吃完冷面,和邬楠枫他们唠嗑。相处这些天,她早没了最初的拘谨,还会和陈墨互相调侃几句。

      她性子就是这样,对不熟的人清冷得像座小冰山,熟络后能把心窝子掏出来,典型外冷内热。

      孟知晚倚着墙坐在座位上,右手手肘搭在陈墨课桌沿,漫不经心开口:“陈墨,我到现在连男生名字都认不全,发作业本得挨个问,费劲死了。”

      陈墨一拍大腿,痞笑:“得,哥给你盘盘道,这班上男生我熟得透透的!”

      “你都认识?”孟知晚挑眉。

      “那可不,军训一块晒脱皮,好几个初中就搁一个院儿混!”陈墨晃晃脑袋,满脸“哥很牛”的嘚瑟。

      这班级里,孟知晚是唯一从远郊乡镇来的,其他人大多打小在这片长大,小学初中都互相熟络,像个紧密的小圈子。

      孟知晚心里微动,顺着话头问:“哪些是你初中同学呀?这么有缘又凑到一个班。”

      陈墨抬手指向窗边玩手机的少年:“他,许肆,还有后排那个时叙,女生里的苏雨桐,都是初中一块的。”

      孟知晚睫毛微颤,几乎听不见地应了声。

      许肆……

      这名字在班级名单末尾,她之前竟没留意。

      默念几遍,只觉清清爽爽,像夏日穿堂风。

      孟知晚抿唇笑,又装作随意问:“对了,那个许肆,怎么总不做作业呀?课代表追着催,他跟没听见似的。”

      陈墨晃着腿,吊儿郎当笑:“咱许肆哥呀,作业?那是给凡人准备的,大佬的世界没这琐碎事儿。”

      ……

      孟知晚望着黑板上的公式,思绪早飘远。心里像揣了只小鹿,一下下撞着——要怎么靠近他呢?主动搭话会不会太冒失?他这个年纪,会向往校园恋爱吗?他身边,有没有藏着小秘密的心仪女孩?

      沉闷的劳动课上,老师突然来了兴致,讲起香港创意设计赛,语速飞快:“想参赛的找我!学校报销费用,但得先做出像样的作品。对了,咱班谁坐过飞机?举个手让我瞅瞅世面!”

      “嘶…一个、两个…就俩啊?”老师数完,挠挠头。

      接着朝后排抬抬下巴:“那位同学,坐飞机啥体验?飞过几次,都去哪儿浪啦?”

      “吱——” 椅子擦过地面,头顶吊扇转出呼呼风声,喧闹的教室瞬间静了几分。一道漫不经心、又带着点晨起雾气般的嗓音,慢悠悠飘出来:

      “记不清了,反正常坐。”

      许肆垂着眼皮,回答像在说“今早吃了啥我也懒得想”,散漫又随性。

      孟知晚屏住呼吸听着,竟发现他声音里,还缠着一丝昨夜没消散的沙砾感,挠得人心尖发痒。

      孟知晚攥着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画着不规则线条。

      “去过那么多地方啊……”她望着窗外,小声呢喃,长这么大,连隔壁县城都没踏出过。

      “这样闪闪发光的人,怎么敢想能追上呢。”念头刚冒出来,孟知晚就像戳破的气球般泄了气,胳膊一软,脸埋进臂弯,笔“啪嗒”一声从指间滑落。

      老师轻咳一声打破沉默,示意许肆坐下,又絮絮叨叨讲起自己往昔“辉煌经历”,可孟知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

      喜欢许肆的第四天,孟知晚碰上奇妙巧合——参加班级抽奖,竟抽到印着许肆名字的小书签,她攥着书签,心跳都乱了节奏。

      日子像被按了复制键,起床、吃饭、上课、休息、晚自习,循环往复。

      孟知晚学习没那么上心,倒不是因为许肆,纯粹厌倦了成天刷题、被试卷淹没的生活。

      一上午斗地主输输赢赢,总算通关,看清游戏里“貂蝉画像”全貌。这游戏设计得有意思,赢了显一点画像、输了遮一层,把人的胜负欲勾得死死的。

      第四节下课铃刚响,教室里瞬间喧闹,大家抄起饭盒就往外冲,堪比“干饭人冲刺大赛”。

      孟知晚扯着邬楠枫胳膊催:“跑快点!肉夹馍窗口人要排疯了!”

      “我想吃煎饼果子!”邬楠枫嚷道。

      “想得美,煎饼果子那儿人更多!”孟知晚翻了个白眼,脚程却没慢。

      其实抛开数学、英语、物理、化学这些“老大难”,孟知晚挺爱学习。她语文向来拔尖,中考作文拿过满分,背古诗、做阅读理解,都当有趣的事儿琢磨。

      她和邬楠枫有个共同癖好——买吃食回教室,边吃边写作业,就为放学后能“零作业自由”。

      晚自习时,孟知晚常写些文艺小诗,翻翻历史书看故事,偶尔偷摸玩会儿手机。

      一次吃午餐,两人一个啃肉夹馍、一个咬煎饼果子,右手还同步抄诗词、做翻译,活像“干饭学习两不误”的奇妙组合。邬楠枫时不时摸出手机回短信,指尖在屏幕上点得飞快。

      这天中午,话题突然转到“喜欢的人”上。

      孟知晚犹豫几秒,红着脸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邬楠枫瞬间来了精神,挑眉凑过来:“哟呵,谁啊?咱班的?”

      孟知晚瞥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那点青春小心思,不用多说也懂。

      邬楠枫拍胸脯打包票:“说!哥给你牵红线!到底是哪个?”

      孟知晚心里像揣了只小鹿,蹦得厉害,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嘟囔:“就……最后一排那个。”

      “最后一排?陆辰?陈墨?还是陈砚书?”邬楠枫连猜几个名字。

      孟知晚从没亲口喊过那人名字,扭捏半天说不出,索性抓过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许肆” 。

      邬楠枫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撞撞孟知晚肩膀:“哟,原来是他呀!晚晚,你可以啊,啥时候偷偷喜欢上人家的?”

      “就……前几天呗。”孟知晚耳尖发烫,声音越说越小。

      话刚落地,邬楠枫把还咬了一口的煎饼往桌上一放,伸手拍孟知晚后背,大步流星往教室后排走——那儿几个男生正凑一块,边嚼零食边闲扯,聊得没滋没味。

      邬楠枫大咧咧往中间一挤,扯着嗓子问:“许肆,你有对象不?”

      瞬间,周围男生开始起哄,口哨声、怪叫声混在一块,闹得人耳朵发烫。

      许肆抬了抬眼皮,嘴角轻轻勾了勾:“没有啊。”

      他说话的语调始终是慢悠悠的,像春日微风轻轻拂过,带着点似有似无的笑意,嗓音里那股松弛劲儿,莫名让人心里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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