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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枪掉落在地的同时,隋和光也被压倒在地,手被反拧住。

      隋翊语气森寒,不复笑意:“谁给你的枪。”

      “老爷让我下山采买,给了枪护身,”隋和光低笑,“四少爷,原来你也会怕。”

      然而他再平静,这一回也忍不住失望。隋翊夺枪前,他扣动了扳机,没有后坐力,没有枪响,什么都没发生。
      卡弹了。
      ——鬼手又伸到了人间,警告他,不可杀人不可离府,牢记现在身份。

      隋翊捡起枪,开了保险直接顶在隋和光太阳穴处。“谁给你的枪。”隋府有多少军火他了如指掌,这种娃娃枪根本不在其中。玉霜说鬼话也要有个度。

      机油味道刺鼻,隋和光眼皮一跳,从容道:“你再看看,这是谁的地方?”

      隋翊森冷一笑:“可惜,活死人保不了你活。”

      骨裂处疼痛难耐,隋和光被摁在瓷砖上,凉意穿骨,隋翊用刑是好手,故意卡在伤口边缘,这种钝痛堪比凌迟,比瞬间的伤更难熬。

      隋和光缓缓破开一个笑:“你杀不了我。”

      隋翊目光阴沉,几秒后,挑起一个笑。
      他从偏房门上拽出一条麻绳,很粗,拖着隋和光就往偏房去——那里有床。隋和光咳嗽得更厉害,片刻后,连腰一起被捆在床上。

      到这时,隋翊反而温柔下来了,“我要走了,不同我道个别吗?”

      午后天色暗下来,山雨欲来,便同隋翊莫测的神色一般。

      这个房间,这个地方,他总是想起一个人。
      那人正半死不活,昏迷不醒,但隋翊偏偏能想起他的眼睛,冷漠,傲慢,还有,半月前窥见的一幕——就在隋靖正寝房外,门缝里,隋翊窥见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人接吻。
      均是俊俏非常,赏心悦目。

      隋翊连隋和光的眼神都看清了。岿然不动。死人样。可恨。可恨。
      玉霜那时也不舒服吧,他骂过隋和光蠢货没有,还是混账?隋和光有没有受过他的巴掌……
      隋和光到底是隋翊的大哥。
      大哥有的,他也必须有啊。

      隋翊声音柔到快溢出水来,“往外看。”

      偏房外是主卧。

      “你想见的人躺在床上,大夫说了,他很快就会醒。”隋翊语气温柔,手掌强硬,去拧隋和光下颌,逼他偏头,透过门缝,去看主卧床上。“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今天,也许是现在……您该帮我大哥吧。”

      雨开始下,湿了花蕊。

      *

      山间落一场暴雨,不久就停了。

      “你不舒服,要提前回府?”
      隋老爷很不高兴,但见隋木莘脸色确实不好——早上还正常,下午白得像鬼,说几句,还是放他走了。
      “还劝我放老幺到外闯荡,你才真该历练,几年不回家,病怏怏的,什么鬼样子!”

      泥土湿滑,隋木莘如履平地,一小时的路程,他半小时就下了山。

      隋木莘不喜欢仆人侍候,搬到偏房后也不让人守,能撤的都撤掉,只留几个侍奉隋和光。

      雨声淅沥,在隋木莘走到侧厅前,一个小厮悄悄退到院落后。他是隋翊派来房外盯梢的。

      隋木莘弯腰,去看门闩上一根细发。
      今早缠的,已经断掉,卡在门闩离。地上刻意洒的尘灰被水洗去,但还是能看出几个浅脚印,看花纹,不是房里人的。
      侧厅是后门,他吩咐过下人,从另一边主厅进。

      是哪位客人?

      隋木莘轻抬门闩。
      雨下得更大了,哗啦,雷声间或轰鸣,树枝霹雳啪嚓,混杂泥土的腥气、木头的潮湿……但他还是察觉到最里处的气息。

      隋木莘整个人停住,他张了下黏滞的口。

      他看见床上,一人赤裸的半身,还有一对被锢住的手腕。
      还有,那双漫不经心与他对视的眼。
      隋翊口型做的是——好看吗?

      偏房是隋木莘的房间,隋翊就在他的床上,玩人。

      隋翊收回视线,上身直起,手还将被子扯来,盖住隋和光大半身体。
      而他自己仍旧赤裸上身,精壮,几乎能看清肌肉分割,离成年还差半步,肩宽却已成形,线条锋利,又在腰侧收窄。
      他并不在乎窥探的视线,小时候跟隋木莘打成一团互撕衣服的时候还少么,三哥早该习惯啦。

      隋翊看向被缚在床头的人。

      几分钟前,因为不想见那漠然的视线,隋翊扯来布条,蒙住了男人的眼,所有细微反应——身体受碰撞后的勉力支撑、紧闭的唇,还有强自忍耐时,眉心一道竖纹——没了视线干涉,清晰可见。

      这种隐含威慑的不耐,隋翊从未在旁人身上见过。

      隋翊盯上那截后腰,莹白,劲瘦,他用手指描画腰线,划到腰窝,忽然停了——上头有一道浅疤。
      隋翊眯了眯眼。老爷子新婚那天,他钻进婚房,因为疑心玉霜引诱他爹,所以态度很轻蔑,把人扒光了绑床头一夜……隐约记得,玉霜后腰是干净的。

      “您不会是江湖杀手,还会易容吧。”隋翊声音一点没压低,笑也一样。想到刚才的手枪,他摁住那点疤,温情和猜忌并生,问:“这疤有些年头了,怎么伤的?”
      他感受到掌中肌肉更紧。

      隋和光确实是泄露了情绪:后腰的疤,他原本的身体也有。是子弹蹭过去留下的。
      要不是隋翊提,他根本不会知道。
      ——玉霜的身体正在跟他同化。

      没听见回应,隋翊很淡笑了笑,手去拢去压那一对肩胛骨。“蝴蝶”在他不断的蹭弄擦撞中,颤动着,像要振翅飞出。
      隋和光泄出了闷哼。手想去抓支撑物,又只在床板上留下划痕。
      从头到尾,他也就泄露了这么一声。

      隋翊突然很好奇:如果真的进去呢?
      如果把到最深处,如果重到让他流泪,又故意继续……如果他知道,房外有一个人,正目睹他最脆弱最耻辱的时刻。
      还能这样冷静吗?

      暴雨终于降临隋府。
      狂风摩擦叶片,尖锐的呻音,风的呼啸好像喘息,雨滴坠在地面打在瓦片,啪啦、啪啦。
      隋木莘站定在偏房外。

      直到脚上掉落一物,他低头去看,装饰的门环被他拧断下来了。
      铁片连接处锋利,很快,他的几个指头开始流血,确定门环没有生锈后,隋木莘就不再管伤口。
      他在侧厅坐下来,取出枪,拆弹夹,卸套筒,重复一遍,两遍,三遍……
      就像有一条绳子栓住他,让他不能推门,又不能离开。

      房中,隋翊察觉窥探的视线消失,身体下压,解开隋和光眼前布条。
      那里头的冷漠一览无余。
      隋翊不再笑了,他听见一声心跳错拍。没有原因,一切欲望燎原之时,都是难溯源的。
      情和戾不加掩饰,房间弥散的气息突然成百上千倍放大,开始灼烧隋和光的皮肉。

      说了一句话。短短四个字,隋和光目光骤变。

      隋翊说——我想干你。

      字正腔圆。

      隋和光嘲道:“你干的动吗。”
      他正在解手上绳子,以脱臼为代价,快成功了,为吸引隋翊注意,表情做出夸张的讥讽。

      当年他从窑子里拖出隋翊,回头问房里姑娘,她却说隋翊只同她喝一壶茶,再让她用手开解了一回。
      这几年隋翊风流名声越传越远,精水早泄,按理面色不会好看,但隋和光瞧出不对。手下人看出他好奇,自作主张,找到南风馆几个兔子,一问才知道——隋翊居然还没真开过荤!
      都是打个擦边,用手,用腿。

      那时起隋和光就有猜测了——隋翊怕是有些“难为人道”的问题。

      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只剩雨。夏季的雨,闷热的,粘腻的,潮湿的——手臂和手背、胸膛和脊背贴紧的触感。

      隋木莘慢慢合紧双手,无意识咬唇,眼睛睁大了,视线放空,鼻翼轻微翕张,仿佛在渴求什么。
      可是,雨突然停了。

      隋木莘回神,拨开已经湿透的额发,最后一次装好枪管。子弹上膛。他起身,往卧室方向去。

      偏房外雨声模糊。

      隋翊忽地停下动作,他定定看隋和光,叹了一声,莫名其妙开口道:“我讨厌雨。”

      “你在故意激怒我,为什么?”隋翊说:“我以为你很聪明……”

      门外传来异动——砰,砰,砰。三声敲门。问话被打断,隋翊看过去,目光中多了戾气。

      门缝外是黑洞洞的枪口。隋木莘拿枪敲的门。

      这一刻,兄弟间居然有了奇特的默契,只做唇形,只用眼神,他们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隋木莘的意思是:不开门,我就开枪了。
      看清隋木莘举的那把袖珍枪时,隋翊眼神凝固住,然后,慢慢笑开。他明白了。

      隋翊朝向隋和光,一字一顿道:“枪是隋木莘给你的。”

      他脸上一切情绪,连带着情欲,一点点碎开了。“婊子。”
      进府还没一月,把他们隋家人勾搭完了。
      好本事。
      随即朗声:“三哥,你开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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