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 8 章 ...
-
隋和光呼吸一窒,更猛烈、纯然的雄性气息团团袭来,鼓囊肌肉抵住他鼻梁,热,燥,胀,眼前只剩阴影。
隋和光第一时间不是羞耻,而是愤怒。
同类之间,领地被侵占、身体被压制,随危机感而生的尖锐的愤怒,竟叫他理智乍失,腿部蓄力,几息间临近隋翊大腿,欲要反绞。
几秒后却又泄力。
这是杀人的招,却不是玉霜该会的。
隋翊将人摁更紧,一步步往假山后去,说,您在那边待好久,就选您喜欢的地方吧。
怀中人安静了,隋翊挑眉,低头去看,胸口却传来一阵闷痛。他挡开,那手掌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朝上甩来。
“四少爷,风流却不自控,就是下流了。”
不知过多久,隋翊极低地笑起来。
没有愤怒,连绵,乃至缠绵,他将隋和光轻轻放在平坦处,脱下外衣,垫在隋和光身下,温柔极了。
他抓住隋和光的手,掌根落下一个吻。
说的竟是:“再来。”
刚才那巴掌过来,隋翊先感到的不是疼,而是一股独特的凉——手掌贴面,手心微凉,与辛辣刺痛对碰……
暗处阴冷,山石硌人,哪怕垫了衣服也相当不舒服。
隋和光隐忍道:“回房里。”
隋翊指间夹着一枚药丸,逗弄似的,按向隋和光唇角,轻柔地蹭。“这地方多好,被人发现直接跳湖,省事。”
“我帮你弄出来一次,把药毁了。”
隋翊指向脸上红痕:“不够。”
“要么一次,要么一无所有,”隋和光说,“我命贱,若是能捎上四少跳湖去死,不亏。”
要么甜头拿小点,要么都没有。小赚比不赚好,这是生意人的思维。
他和玉霜难得同样想法,居然是在这种地方。隋翊一哂,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一次不够,”隋翊说,“三次。”
“成交。”隋和光半讥讽半随意的,朝隋翊勾下小指,“四少爷,过来吧。”
喊着少爷,又像招呼一条狗。
隋翊吃了个软钉子,面不改色嚼碎咽下去,逼上前来。隋和光齿关咬紧,侧面看去,如同森冷刀锋。
不像帮忙,像要杀人放血。
隋和光只想速战速决。
隋翊难得表情一空。“宝贝,也不用这么急……”
隋和光:“闭嘴。”
隋翊办事时反而没了废话,只剩喘息,摩擦、骨节作响,狭窄一方天地困住暑热,困住体温,在日光背面,交叠的身影如同山间野兽,忘记礼法与人伦。
隋和光知他快到了,很恶意地堵住前方,隋翊万没想到,他顶着一张冷清的脸,做着下流的动作。
隋翊极力放柔声音,殊不知他的表情有多扭曲:“玉霜……让我……”
隋和光:“不是嫌一次不够?忍着。”
下一刻,手上麻筋被人一掐,紧接着手心发麻,滚烫。
隋和光当即想往隋翊外衣上擦,不料被反握住手,十指交握,隋翊胡乱涂抹,浊液就渗入隋和光每道指缝。
隋和光脸色近乎铁青,身体僵硬,一闪神,抵在他腰际的大手缓缓下滑——
隋和光蓦地抬眼:“你什么意思?”
“一次用手,两次用腿。”
幕天席地。
光天化日。
隋翊将人掉转,如愿以偿,看清隋和光正脸。
——男人半垂着眼,没有刻意避让,也没有直视,能瞥见的一抹视线很深,不像厌烦,也非愤怒。
而是全然的漠视。
隋翊心口一跳。
又是这样。哪来的底气。莫名的底气。
隋翊探进自己的外衣口袋,故意在隋和光眼前,晃了晃一颗药丸,然后扔到自己口中。
他说:“也不用您费心再选。”
隋和光瞳孔骤缩。
隋翊吻了上来。“一起尝尝吧。”
隋翊游刃有余,在微凉的唇上咬几下,咬出齿痕,将将出血的前一秒,探出舌尖,打着圈,描摹、挤压隋和光上唇,小小的药丸与唇珠抵死纠缠。
一颗圆滑的硬物强硬地、再无缓和余地抵进来。
药丸被在舌尖翻滚、挤压,变小了,化开了,温热的汁水从闭不上的嘴角流下,慢慢地隋和光却停下。
他尝到——药丸是甜的,还带着一股果香。
一条细弱的长丝,被光照亮,在隋翊后撤时,晶莹晦明,然后断掉。
银丝尽头连在隋翊舌尖,他在笑,年轻的脸在光下显露瑕疵,没有任何水霜香膏,肌理粗糙,却是张扬、蓬勃和野心横生……一束光正好打在他侧脸,如利刃,也如同疤痕。
在隋翊意犹未尽、结束最后的吻后,隋和光皱眉,伸手:“纸。”
隋翊还真好心地递去几张干净的。
隋和光转头就往纸上吐。
隋翊懒散倚在石壁上,他狂笑,问这糖是不是比蜜饯好吃?
他心性未定,做事冲动,结束了,又笑眯眯的很好相处般。
若不看今天,只看前些日子,还真有点追求心上人的意味:知道玉霜被下人冷落,暗中令厨房加菜;偶尔,隋和光会在枕下发现小物件,钢笔,毛笔,收藏用的戏票邮票……最张扬的一次,隋和光房内桌上多了小点心,奶油的,腻人。
隋和光冷冷转过头:“这糖给你,真是糟蹋了。”
隋翊笑嘻嘻的:“我就爱吃甜,多好的放纵法子,解压、简单,还道德。”
隋和光心平气和道:“天色晚了,不如早些回房上床,对你我都好。”
隋翊想:又开始摆架子了。
隋翊向来思维跳跃,无常莫测,突然说:“我看见你,就想起我弟弟。”
他有个屁的弟弟。隋和光懒得接茬。
“不过死在我娘肚子里了,”隋翊说,“所以也可能是妹妹。小孩子嘛,当然爱吃甜,不巧我娘怀孕那会爱吃苦,它知道肯定不是个好家庭,干脆就不来了哈哈……”
笑声停息,隋翊说:“都是命。”
隋和光从听见“死在娘胎”里起,表情就有了变化,他接话:“您还信命?”
“信啊,”隋翊说,“知道吗,我爹娶你进门前,算过你的命格。”
“不知道出生年月,也能算?”
“长相、性情和经历,还有你身边人的记忆,这几年的大事,都是推算的依据。你该是廿一岁,生在庚申年,六月前后,这命格正好,”隋翊无端一笑,“同我大哥——正好相冲。”
日头下沉。
湖边起风,灌穿假山,穿过孔洞缝隙,吹哨似的凄厉。府上人都不在晚上来湖边,说是有水鬼,其实就是隋翊七岁的事——二姨娘是跳湖死的。
“今天聊得开心,我再送你一句——假若我大哥醒,别再跟他走近。”
见隋和光不为所动,隋翊也不意外,“在这府上,我爹当家一日,隋和光不会保你,我也保不住你。”
隋和光不冷不热笑笑:“您不来找我,就是最大的保护了。”
“不行呀,我喜欢你。”隋翊半真半假说完,斜靠石壁,眼皮下睐,竟是出了神,隋和光正想说话,隋翊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沙沙。
沙沙。
风声里,夹杂很细微的脚步声。
大概是风月里历练出的本事,隋翊早就整理好衣服,人模人样出了假山。
他很意外——来人是隋木莘。
两人隔得不远,谁都没先打招呼,直到走近,隋木莘才问:“假山有什么东西。”
隋翊笑一声,说:“蛇。缠人得很。”又问:“找我什么事。”隋木莘回房根本不用绕到假山后,这方向是西厢房,只有隋翊住。
隋木莘没绕弯子:“大哥方才醒过一次。父亲让我寻你。”
隋翊:“说清楚。”
“医生说,这就是活了下来。”
隋翊嘴唇动几下,眼神中刹那升腾无数漩涡波澜,稍纵即逝,他漫不经心地讥讽:“祸害遗千年。”
隋木莘淡淡说:“你不愿看望大哥,也做个样子。早些回房,湖边晚上不太平。”
隋翊笑得欢快:“水鬼又不杀我!三哥好慈悲,还特意来提醒,再过几年,一定能烧出舍利子来。”
隋木莘凝视他片刻,道:“我不信佛,你却不同,慎言。”
隋翊面色骤冷。
隋木莘温声细语:“湖边出水蛇,窜进房就不好了,我在南方时经常见毒虫猛禽,也有一些处理的经验。”
这是要进去看的意思。
隋翊让出一条路,脸上浮起笑:“我确实在骗你,其实是我情人,刚胡闹完呢,三哥要看吗?”
隋木莘脚步不停。
隋翊很苦恼似的,错身时,说:“真想看啊……也行,我们再当着您,玩一场。”
隋木莘与他视线交接。末了,径直转身离开。
隋翊在后冷笑。嫌脏啊,装模作样。
隋木莘要是多往假山内走几步,就会看见,隋和光贴在墙根,正梳理发丝,面无表情盯着身旁一团亵裤,上头涸了白斑。
外头两人交谈,他只在意一句——“大哥醒了一次”。
他现在困在玉霜身体,那醒来的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