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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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不阔以……”
“原酿我咧嘛……”
细若蚊吟的声音一遍遍响起，身着黑衣制服的男人漫不经心扣着袖扣，黑沉沉的眼眸低垂，昏暗的墙角后，闪烁不停的老旧路灯不时照亮男人淡漠的面孔。
那双看似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也不时瞥过光幕。
短短两条语音不停重复着。
绝不是觉得有多好听，只是当个背景音解闷罢了。
空旷的荒地站满了身着制服严阵以待的队员，一个个都表情肃穆，似乎只要出现一点动静就会光速冲过去。
而就在这人人提防谨慎的时刻，带队的支队长躲在破败的墙角后，一次又一次地播放他“未来主人”的音频。
眼睫遮掩双眸，似在沉思。
他确实没想到，对面会这么突然地发来两条语音，而且——
还是这种软得发黏的嗓音，像糊了蜜糖。
陆峤不禁怀疑，对于橘皮怪喜好的调查是否真的正确。
橘子的语调软乎乎的，口齿不清，但反而有点憨傻的懵懂在，对于陆峤来说是种很新奇的体验。
小时候在贫民窟被大人小孩喊打喊杀，被高晏台捡回管理局，成了支队长，身边的人也都毕恭毕敬，学着他的平淡语调，生怕惹怒了他。
高晏台又老和自己对着干，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算来今天也到时候了，不知道会吵点什么，陈珂个二货又只会插科打诨。
像类似橘子这种近乎于撒娇的黏糊对话，还是头一次。
新奇的同时，又觉得肺腑里有一只正在充气的气球，憋闷得慌。
他怀疑这是那两条语音的问题，是这该死的橘皮怪的问题。
所以这两天除了有事没事和橘子闲聊两句以外的时间，他都在反复播放这两条语音，企图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可直到今天，被派来带队抓捕一只C级诡异，在前期准备的现场，他依旧没有找出任何问题。
啧。
陆峤关了光幕，大步迈向聚集在一起的组员，众人见状纷纷回身，神情严肃。
总不可能是他的侦查能力下降了吧。
“准备好了吗？”陆峤收了心思，冷峻的面孔朝向准备进行第一次正式抓捕的队员。
“是！”众人齐声应道，语气里带着对未知的些微害怕，更多的是终于能派上用场的兴奋。
银白的月光倾泻，制服上泛出无机质的冷光泽，面容也是如出一辙的肃然。
“好，”陆峤点点头，“进去吧。”
众人跟随队长的步伐，逐步迈入眼前这座近几百年来让妖府和联盟都束手无策的原始森林外部，高大悚然的树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白色的湿雾钻进鼻腔，寒气入侵。
皆打了个寒颤，依稀听见有人说了句可怕。
不过作为新队员的第一次正式工作，组织上特地选了只威胁程度不大的诡异，将此次抓捕作为他们的练手。
“嘎吱。”
踩到枯枝的队员一僵，抬头便见眼前的队友和队长都幽幽看了过来，顿然有些慌张：“我不是故——”
“嘘。”
陆峤打断了他，眉心下压，眼神透着股凶劲。
耳边掠过似有若无的唰唰声。
霎时，从四面八方的高大草木中窜出数条蠕动着的紫色触手，附满了一张一合的吸盘，黏稠的体.液拉丝般从吸盘滴下，散发着恶臭的气息，如同置身垃圾堆。
僵持几秒后，队员面面相觑，皆认为是他们的练手来了，纷纷半化形和调动灵力随时准备动手。
触手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安静地、沉默地注视着他们，四遭顿时只余黏液落地的啪嗒声。
陆峤端详片刻，察觉不对，赶紧道：“等等，你们先别——”
方才还安静的触手猛然发出古怪的低吼，截断了陆峤的警告，长而粗的触手从高空向众人袭来，窜起破空的尖利声。
陆峤瞳孔骤缩，来不及说完率先挡了上去。
——这不是上边准备的诡异！
……
近半小时后，陆峤沉着脸从庞然的森林迈出，身上毫发无损，制服一如出发时整洁，甚至连面孔都未沾一丝泥点。
隐隐约约，只是一向浓黑的瞳孔泛着未褪的红光，无端让人觉得压迫感剧增。
身后的队员们各个负了大大小小的伤，制服有所破碎，面目狼狈，心有余悸的，像找妈妈的小蝌蚪般惊魂未定跟在可靠的队长身后。
远远瞧着，驻守营地的陈珂疾趋向前，皱着眉扫了眼身后意外垂头丧气的新人们，又瞥向满面阴鸷的领导，沉声问：“怎么了这是，没有顺利解决吗？”
说着又往后瞧一眼，虽说不是预想中经过真正战斗后的斗志勃勃，但伤势也都在正常抓捕范围内，还能发生什么事？
“太顺利了，”眼角眉梢皆挂着风雨欲来的愠怒，红光微闪，讥讽的话语从齿间碾磨而出，“真是太顺利了！”
还不待陈珂从愣神中回笼，陆峤偏头说：“我去见高局一趟，这里你来负责后续流程。”
“是。”
陈珂立即应下，望着陆峤风风火火的背影，即使疑窦丛生却也没敢问出口，只好怀着满腔疑惑，回身转向不知所措的新人们。
“好了好了，首先恭喜大家顺利完成第一次任务，来，接下来请跟我来……”
凌晨十二点，诡异管理局。
静谧的办公室里，高大的男人正倚靠桌沿，嘴里哼着愉悦的歌，文件自指尖翻页。
直到——
“砰！”
“高晏台，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质问的愤怒，高晏台倒也不恼，笑嘻嘻回身，和陆峤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交撞，“什么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陆峤脱口而出，“紫藤触手根本不是这次的试炼目标，你知不知道新人根本没办法独自对付他们？”
“唔，”见对方如此直白地戳穿，高晏台故作为难，眼眸似笑非笑注视他，“这不是有你在吗？”
“高晏台！”
“好了好了，”高晏台举手投降，满腔无奈，仿佛不理解陆峤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这件事是我的问题，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这不是听说橘皮怪的眷属最近有在那片森林出没，就想着顺便让你们看看了。”
如此轻松的语气，陆峤冷笑：“那你怎么不让我带队有经验的老队员去？”
“那多浪费资源，我们有很多诡异要抓，”高晏台笑着看他，“老队员要用在刀尖上，要是我这次的情报有误呢？”
说着，也不顾陆峤越发冰冷的眼神，慢条斯理从桌后走出，摁下手旁的仪器按钮，空中顿时出现一块巨大的悬浮光幕，串串数据不断更新流动。
陆峤一看便知，是刚才那只紫藤触手的数据。
“你这是在拿他们的命去试。”陆峤很笃定。
完全的没有道德。
纵使与他相处那么多年，被他培养，自然知道高晏台算不上什么完全意义上的好人，却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损招来害自己的下属。
“哎我可没有，”高晏台佯装惊讶，连连否认，“我知道有你在，你不会让他们出什么大事的。”
“而且……妖灵嘛，现在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话尽，揽过一旁的文件袋，一把拍到陆峤的胸口，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笑着附耳说：“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干的，你可是我亲手培养的孩子，这里面是我提前写好的陈述，上级会酌情奖励你的，说不定……”
声音更低了些，藏着些微的笑意：“距离你成为管理局的二把手，也不远了呢。”
后撤几步，回归安全距离。
奖励？
升职？
这都什么狗屁。
陆峤浓黑的眼睛此刻像注入了无边的死寂，死死凝着对面丝毫不知自己有何不妥的“长辈”，嗤笑了一声。
“只有你在意这种东西。”
话落，啪地一下把文件袋盖了回去，没给一点多余的眼神，大步离去。
“砰！”
局长办公室回归静谧，窗外的高楼林立，霓虹灯绚烂，流转在高晏台渐渐敛了笑意的脸上，却显古怪。
啧。
这孩子真是从小到大的油盐不进，一点儿也不像自己。
刚走进二楼拐角，迎面撞上赶来报告的陈珂，见了自己又突然停下脚步，支支吾吾的。
最后只憋出一句：“听说您快升职了……恭喜啊恭喜，恭喜队长。”
陆峤了然：“高晏台让你来当说客的？”
心想恭喜个屁，任职一年就要升，是人见了都觉得有问题。
一瞧陈珂那副不会说谎的样子，陆峤在见高晏台时的恼怒消散，留下的只有无力的疲惫，朝他摆了摆手说：“行了，这件事和你无关，报告去吧。”
陈珂顿然松了口气，忙说声好便往楼上去。
眯了眯眼，陆峤走到庭院想点一支烟，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收了手，立在原地吹了会儿风。
清冷的月光下男人宛若没有情绪的雕塑，银灰的头发隐约掺杂一缕黑，缀着一圈柔和的光晕，鸦青色的眼睫垂下，黑眸凝滞，红光已褪，似乎今天什么也没发生，只是日常工作后的疲惫。
“……”
“今天橘子是不是还发了消息来着。”
陆峤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行动前还没来得及查看的新消息。
他调开光幕，心想大概是因为今晚的高晏台比诡异还混蛋吧。
就在点开的刹那，视野中出现了张图片的影子。
陆峤心一抽，不会又是那种照片吧。
然而看清图片上一道血痕的一瞬间，瞳孔骤缩，有些难以置信和诧然。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忧。
居然不是想什么人能抓到橘皮怪还能划了一刀。
桥桥：你怎么了，怎么伤到了？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橘猫呈大字型趴着，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叮咚一声响像敲锣打鼓般赶走了瞌睡虫。
“！”
“小漂亮回消息了！”
山橘急不可耐打开，圆润的眼睛顿时笑得弯弯，翘起的小腿肚有一道明显的伤痕，经过了处理没有再渗血。
“关心我呢……”山橘看着那条消息傻呵呵笑，原本看今晚那么久没回消息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又惹到小人了，或是小人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那今天是不是可以……”山橘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坏点子生成中，小嘴嘀嘀咕咕的，“已经有两三天了，这样就不会显得我很急了吧，这次的理由也很充分！”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下定决心，尾巴不知不觉翘得高高的，选择先为自己不太上流的目标铺垫一下。
橘子：好疼呀好疼呀，求安慰QAQ
漂亮的眼睛溢出阴谋即将得逞的兴奋，嘴角疯狂上扬。
橘子：吹吹好不好，人类不是有个说法是吹吹痛痛飞走嘛！
骗人的，山橘坏笑。
隔着聊天框怎么吹，这只是抛砖引玉的砖。
他真正的目的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