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季清言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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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钊自然是答应了季清言的邀请，
喜欢的人请他去‘约会’，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排开，挤也要将那俩小时挤出来陪季清言去校庆。
只是顾钊心里还在盘算如何用合作的关系威胁季南，
涉及的合作很多，公司也不少，他思绪有些杂乱，罕见地没注意到季清言的微妙的神情，忙碌地接着电话，放了一会安抚信息素，便赶去公司开会去了。
季清言还是暂时住在了顾钊家。
其实他在本市还有一套小一点公寓原本打算搬过去，
可顾钊说什么都不答应，‘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拦着，季清言叹口气，知道这种生活反正也过不了几天，也就‘嗯嗯啊啊’地随他去。
之后他就趁着顾钊去公司的空档全副武装。
帽子和口罩齐全，非常罕见地乘坐了一次地铁，还骑了自行车；
手机上又收来一个更新的地址，他打开地图开启导航，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那家非常偏远的咖啡厅。
“这里。”
一进门，远远就看到那个咖啡厅里同样也坐着另一个全副武装的人，
咖啡厅被包了场，只有他们两个。
那个神秘人熟练地替季清言点了杯咖啡，做好，放到他面前，
他还非常贴心地替季清言打开杯盖，放了个防烫垫。
季清言将签好的文件递给他，压着声音开口。
神秘人听着，喝了口自己的咖啡，思忖半晌就给了回复。
“........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帮你。”
“不过你给得太多，我没这个需求，就不打算收下了。”
“可就算你不收我也得找别人。”
季清言能给的包裹里包括一份大的，还有离婚协议中给自己留下的那少到可怜的财产。
对方大概是对他很了解，不仅不打算收这个，连更重要的那一项也连带着退了回去。
“季家肯定因为我的原因盯上了你。”
季清言呼出一口气，无奈。
“这不是我给不给你收不收的问题。要想心血不要白费，这件事就只能照我说的这么办。”
“再者说你还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
他忽然噤了声。
要说季清言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大概就是不靠别人自己反抗这既有的命运。
然而阶级无法跨越，
就像不管Omega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在危机真正来临时从Alpha手中脱险。
这与生俱来的血脉似乎都已经牵紧了他，让他无处可逃，
除非彻底断了，重启了，没有了。
不然他就会像母亲和嫂子一样彻底沉入无法挣扎的深渊，在一片黑暗中走向绝望。
“我说过这事对我来说很简单，你总是想太多。”
那个神秘人摇头。
“而且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吗？”
那人顿了一下。
“他帮了你这么多回，就把他这样蒙在鼓里，不太好吧？”
季清言呼吸一滞，没有说话。
顾钊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有很多奇怪的、类似揪心难过的情绪在心底涌起，
可季清言不确定，也不敢确定，
只是他不想在同一个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上摔倒两次了。
——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也就是在这种时候。
“就是因为已经欠了他太多，才不能再把他牵扯进来。”
季清言笑笑，强行让自己压下这些奇怪的情绪，
“我会和他好好道别的。”
“.......但请你不要把真相告诉他，好吗？”
.........
和神秘人道别后季清言就赶去了校庆。
顾钊挥着手在门口等他，吃着冰棒，还穿着学校地摊上买的60周年纪念服。
不穿西装衬衫的顾钊真的很有青春气息，
坚实有力的肌肉，被风吹乱的发型，朝气蓬勃又带着一点稚气的微笑。
哦对，顾钊还有两颗小虎牙。
小虎牙和犬齿可不一样，
犬齿只在Alpha标记的时候才会长长、露出——这种咬破腺体的利齿对于Omega来说是权力的象征，总体并不友好。
而小虎牙则是那种一笑就会显露的害羞尖尖头，
再搭配上顾钊看到他时欣喜的表情，简直就像远远就看到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狗狗。
“.......等很久了吗？”
季清言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跑近。
顾钊伸手扶了他一把，趁他不注意，将另一件60周年庆的衣服套在季清言头上，随后往季清言嘴里塞了另外半根浅蓝色的盐水棒冰。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带着希望和朝气的风抚着季清言的脸吹过。
顾钊不知道从哪变出之前就借好的一辆自行车，将冰棍一整个塞进嘴巴，敲了敲后座，含含糊糊：
“你不会......真尊备去听那个60足年的讲座吧？”（你不会真准备去听那个60周年的讲座吧？）
他一边吸溜一边强势把季清言拉到后座，拉着他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腰。
“.......那种东西又长又无聊，连狗都不听。”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忽然加快速度。
“不过路很陡，你得抱紧。”
季清言下意识圈紧手臂。
冰棍在灼热的温度下终于全化部开了，
顾钊将光溜溜的木棍从嘴里抽出：‘再来一根’，可他看都没看一眼，逆着风‘咻’地一声将棍子准确无误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的准心没退步吧？”
自行车在学校最西边、已经荒废了的室外体育场停下了。
顾钊停好车，又从旁边的草丛里找到那颗之前就带过来藏好的篮球。
“不是一直说想打篮球吗？”
“走，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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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季清言再次回想起周年庆那天的时候，
觉得自己其实是有很多时机可以和顾钊摊牌、和他体体面面道个别的。
顾钊在教他打篮球。
其实他应该停下来让顾钊别在自己身上耗费时间了，但他没说。
顾钊带他去校庆板上签名。
其实他应该回绝，并祝顾钊和其他配得上他的人长长久久永远幸福，可他也没开口。
顾钊喜欢自己，季清言知道。
可他对顾钊的感情算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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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退一万步说。
像他这种被动的、离过婚的、不管努力多久都无法光明正大地抵抗噩梦一般的原生家庭，还得让顾钊陪他一起被迫困住的，真的有资格谈喜欢和爱吗？
他真的值得别人为他付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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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明知道自己不值得，季清言还是没能开口把顾钊推开，
只是享受着，享受着属于自己最后的温暖时光，然后颤着唇，瞥过眼睛说了声‘谢谢’。
谢谢。
多么离谱的两个字啊。
意义不明，还没能断了顾钊的念想。
‘为什么不说再见呢季清言？’
他在心底唾弃自己。承认自己的自私，愤怒自己的懦弱。
‘.......你怎么能这样呢？’
'........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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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从周年庆回来的第二天，季清言就消失了。
——还不等顾钊开始动作，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周年庆结束后的第五天，季南气势汹汹地找上门，
他语气很差地问顾钊季清言在哪里，明明已经超过约好的最晚日期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准时出现在季家？
再往后的两周，季清言的工作室忽然传出股权纠纷；
原本季清言控工作室股的60%，后来再查的时候竟一夜之间全都转移到了另一个合伙人白雨名下，连带着本该有的分红一起，一点都没给季清言留。
顾钊气不过跑到了音乐工作室，给了白雨一拳。
老白挨下这顿打，
什么都没反驳，只是说一定会好好完成和贵公司合作的OST项目，不会让公司高层的结构变化影响到项目推进。
然后又过了两个月。
在除了顾钊的所有人都快忘却曾经还有季清言这个人的时候，
隔壁城市的一则飘尸案上了新闻头条。
经由警方鉴定，被打捞上来的尸体是个男性Omega，
姓季，名清言，年龄25岁。
死亡时间约为两天前的21点21分，初步判定为自杀，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请家属尽早过来确认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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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季清言就死了。
在那个夏天。
不能说轰轰烈烈但基本也算得上人尽皆知。
所有人都将他抛之脑后向前看了，
除了顾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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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季清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