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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那么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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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昭躺在张宁家的大床上，有些激动的睡不着觉。
他索性起床，看了一会儿这座城市的夜景，就开始在房子里闲逛。
尽管才立秋不久，但是呼伦贝尔市的晚上只有几度，姜昭感受着从阳台灌进来的冷风，悄悄打了个寒颤。
“张宁小时候还挺喜欢拍照的，这么多照片。” 姜昭在客厅里小声的说，他摁亮手机，把相框中的照片都拍下来，嘴角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扩大。
除此之外，姜昭还在书房发现了一本相册，里面也都是张宁的照片，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边取暖一边翻看。
歪坐在沙发上的姜昭突然笑出来，身子忍不住前倾，语气里充满兴味道，“这里面还有我呢，这是谁拍的？”
姜昭眼睛锁定在一张照片上，是他六岁时的单人照，上面的姜昭抱着仅有两个月的塔拉，很认真的在投喂，没有看向镜头。
姜昭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他印象中和张宁有关联的只有那一张比耶的合照，这应该是他没有发觉。
姜昭继续往下翻，居然还有他的照片，有的是姜昭在车上昏昏欲睡，有的是姜昭在前面走，那人从后面拍的，有的是姜昭的侧脸，或许是凑的有些近，那张侧脸有些糊。
还有几张他和张宁的合照，应该是他们两个人和讲话，没有注意到镜头。
原来六岁的我，在张宁心里是这个模样，姜昭看着眼前的小孩带着花哨的墨镜，穿着酷酷的夏季套装，站在大草原上凹造型，旁边漂亮的小孩无奈的看向他。
姜昭的笑意从眼底蔓延，溢出来，染上了平时一贯装酷的脸。
姜昭放下杯子，视线久久的停留在相册上，眼神思念又缱绻，缓缓伸出手，抚了抚画面上的两个小孩。
姜昭动作放慢，指尖轻轻触碰到微凉的相纸，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鬼使神差，姜昭身子突然前倾，轻轻的凑过去，鼻尖蹭过去闻了闻，仿佛嗅到了那一股熟悉而柔和的橙子味儿。
“你在干嘛呢？” 张宁突然出现，站在客厅的拐角问。
姜昭被吓了一跳，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嗓音沙哑的说，“我都要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张宁耸了耸肩，笑道，“那不是正好，咱们同病相怜。”
“呸呸呸，你也快点呸呸呸。” 姜昭冷不丁想到上辈子的事，脸色不自然，语重心长的说。
“好，呸呸呸，那你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 张宁看了看手表，语气悠悠道。
“我失眠，来怀念一下我的童年。” 姜昭点了点茶几上的相册，若无其事的说。
张宁 “哦” 了一声，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
姜昭双手交叠又松开，他想到一个问题，想问出口又不好意思，低着头想了想，目光闪烁片刻，“你们家怎么会有我的照片？我刚才看了看，还挺多的。”
张宁听到这话，走过来看了看相册，自己也怔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应该是我妈妈拍下来的，那个时候她沉迷于相机，我们家有好几个，我很多照片也是那个时候拍的。”
“哦……那我的这些照片也是你妈妈拍的？” 姜昭咽了咽口水，喉结紧张的动了动，压抑住自己的小心思，委婉的措辞。
张宁微微颔首道，“应该是的，但是印象中我应该也拍过，小孩子新奇嘛。后来你走了，照片也就留在我家了，我小时候还看过，现在差不多都忘掉了，你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姜昭微微出神，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轻不可闻，“在书房的柜子里。”
张宁愣了愣，沉吟片晌，而后轻笑道，“没想到那么近，我居然没发现。”
姜昭仿佛听不见声音似的，心脏跳得极快，他强行绷着表情，强作镇定的开口，“有好几个柜子，你没发现很正常。”
接着他搓了搓衣角，犹豫了半天，鼓足勇气说，“你怎么分辨出，哪一个是你拍的？哪一个是阿姨拍的呢？”
张宁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姜昭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这不够明显吗？张宁低声一叹，感慨道。
“照片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是我拍的，有咱们两个人的，当然是我妈妈拍的了。没想到我的拍照技术还挺好的，只有一两张糊的，把你拍的这么好看……”
后面的话姜昭完全没有听进去，不是走神，而是激动到大脑来不及处理信息了，满脑子都是张宁给他拍的照片，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愉悦。
姜昭偏过头，盯着张宁认认真真解释的表情，肆无忌惮的大笑出声，像个小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那样高兴。
张宁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姜昭，有种想要摸摸对方脑袋的冲动，不由得心头一跳，蜷了蜷手指。
姜昭带着满心的愉悦，轻声道，“谢谢你，张宁。”
张宁眨了眨眼睛，“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拍下我六岁时的样子，其实我小时候不怎么喜欢拍照，觉得没有必要，现在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帮我纪录下了我的小时候，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姜昭缩了下手指，碰了碰红红的耳根，一脸认真，温和地解释。
张宁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慢慢摩挲水杯边沿，静静的喝了一口，但是姜昭知道，张宁听进去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张宁都会记得。
想到这里，姜昭心情大好，轻松的站了起来，眉眼舒展开，突然扬唇一笑。
张宁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咬字清晰道，“笑什么？”
“我有点饿了，不知道你家有什么吃的吗？” 姜昭大步流星的走向冰箱，自来熟的说。
“饿着吧，来接我们的车子明天早上才过来，这里除了阿姨打扫，平时没人的。” 张宁顺手把杯子洗了，擦了擦手，一字一顿道。
姜昭看了看冰箱里面，果然是一年没人住过的房子，除了矿泉水什么都没有。
姜昭喊住准备回房间的张宁，悠悠地说，“我说的想留下来，咱们两个给你外公养老，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有病……” 张宁骂完，逃似的离开了。
但是姜昭挺开心的，看着张宁走远的声音，轻轻地哼起歌。
……
第二天大早，姜昭就被张宁喊醒，被迫的起床洗漱。
“早知道，我就锁门了。” 姜昭揉了揉打结的头发，这段时间没工作，也没做造型，他的头发有些长了。
“哟，你还有锁门的习惯呢？我怎么不知道？” 张宁拿着一件大衣，放到姜昭床上，慢条斯理地说着，“你来的时候，带的衣服肯定不怎么厚实，穿上吧，别感冒了。”
姜昭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磨磨唧唧的洗脸刷牙，黏黏糊糊的跟着张宁上了车，才终于灵魂归位了。
“我们是不是还要坐两个小时的车。”姜昭打了个寒颤，勉强止住困意，下巴放在张宁肩膀上问。
“是啊，你要是实在是困，就睡吧。”张宁轻声道。
“不要，我要陪你说话，不然你多无聊。” 姜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义正言辞的说。
张宁挂着浅笑，“好。”
五分钟后，姜昭彻底陷入睡眠。
张宁：“……”
他对于姜昭，是什么神奇的催眠药吗？
刚开始听说姜昭失眠，张宁还不太相信，为什么每一次姜昭面对自己，睡得那么香？现在才发现这是真的。
他轻轻的扶了扶姜昭歪着的脑袋，内心叹息。
等到姜昭再次醒过来，身边已经没人了，他躺在车子后排，不知道睡了多久。
姜昭迷瞪了一会儿，下车的瞬间，整个人被阳光照了个遍。
他抬手挡住阳光，看到一颗明亮的火球悬挂在草原的尽头，正是日出的时候。
和梦里一样，一望无际的草原，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微凉的风扑面而来，拍打在脸上轻轻的，清冽的，带着泥土的气味。
这样广阔的土地，姜昭站在这里，有种漂浮在空中的感觉。
远处传来牧民的说话声和牛羊的低鸣，姜昭扭头寻找，慢慢的对面前的这一切，产生了实感。
不远处有几个零零散散的蒙古包，姜昭朝着那里走去，刚好张宁从里面出来，二人同时目光相对。
姜昭仿佛再也无法平静，义无反顾的朝张宁跑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幻影，只有眼前的人，牵动着他的心，让脚步根本停不下来。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 “跑到张宁身边” 这一个念头，姜昭越跑越快，看上去似乎是那么远，又好像那么近，他抓住机会，一把抱过张宁。
只有紧紧的拥抱，能够揉进骨子里的拥抱，能够灵魂交融的拥抱，才能让他稳住那一颗总是惴惴不安，咚咚作响的心。
“咳咳咳。” 后面跟出来的张宁外公咳嗽一声，尴尬的看了姜昭一眼。
姜昭不好意思的松开手，腼腆的问候老人。
“没事小昭，你这次来可以多住几天，你弟弟怎么没来？” 张宁外公露出笑容，热情的说。
“我弟弟马上要开学了，在家上课呢。”姜昭有问必答，看上去格外矜持，整个人都散发着 “好学生” 的气息。
张宁看破不说破，直到张宁外公走远，姜昭立马像没了骨头一样，倚在张宁身上。
“我刚才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要被全世界抛弃了。” 姜昭盯着对方，委屈巴巴的说。
“这不是午睡后才有的反应吗？” 张宁说。
“什么啊，你怎么都不关心我。” 姜昭瘪了瘪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张宁。
张宁听着男生的碎碎念，给蒙古包外面的小羊喂了一些牧草，自顾自的回屋。
“你再不跟我说话，我就要闹了。” 姜昭清了下嗓子，咬牙切齿道。
张宁迟疑了一秒，冷漠道，“现在是你追我，你要是想再闹脾气，我可就不依了。”
“……开个玩笑，我不会让你生气的。”姜昭见好就收，笑眯眯的说。
他们两个进了屋，姜昭看到了一个之前见过几次的人。
小雨眼睛亮了亮，“好巧啊姜昭，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姜昭记得这个女生，之前说喜欢自己，瞬间警铃大作，求生欲极强的说，“我是张宁的人，他去哪我去哪，寸步不离。”
张宁：“……”
小雨：“……”
客厅里另外一个男生仿佛听见了什么奇怪的话，忍不住吐槽，“你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张宁有一个跟班？”
姜昭还没来得及开炮，张宁迅速解释，“这是姜昭，赵毅，我的发小。”
姜昭顿了顿，他很少把别人的事放在心上，居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真是一百个奇怪。
张宁说，“小时候你们两个应该见过的。”
赵毅一拍脑袋，“对，我印象中张宁好像是有个A市的朋友，好久不见啊。”
姜昭的脸却黑了一大半，小时候张宁为了去找赵毅，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这件事，他可是还记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