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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恶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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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的一个梦。
梦里我像是被无形的网缠住,明明想跑却迈不开腿。
身边陆陆续续地走过很多人,脚踩灰色的大地。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人,五官平凡,穿着朴素的衣物,眼神却呆滞冷漠。
每从我身边走过,都要毫无预兆地捅我一刀,冷冰冰溅一手血。
靠,好痛!
为什么要捅我?快停下啊!
我无力地嘶吼着。但是无济于事,我说不出话,喉管像是被攥紧,不留一口气。只能仍由他们为所欲为。
那刀子如雨点般落下。渐渐的,我身上纯白的衣物变得鲜红,身体也变得破碎不堪,整个人也摇摇晃晃,站不住了。
终于眼前一黑,小腿抽筋,猛地一头栽进地里,“哐当”一声!
李知仪醒了。
入眼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片刻后,眼睛适应了光线,是自己熟悉的居所。太阳穴此刻隐隐作痛,似乎诉说着那场梦境的不平凡。
他回到了现实。
李知仪打开手机,现在凌晨一点多。
他觉得万分燥热,发现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现在可是暑假啊,晚上北京的气温也有三十多度,十分炎热,自己难道睡前没有开吗?
李知仪打开灯,开了空调。随着“嘀”一声,冷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的脖子、前胸凉飕飕的。
他暗叫不好。难道真的是被梦里的人划了?
慌忙用手一摸,还好,手掌心只是沾了汗水。
就是说嘛,还是相信唯物主义吧。怎么可能梦里发生的事情,现实就会发生呢?
打开网易云,放出舒缓的音乐后,他内心的不适才慢慢缓解了些。
他并不害怕鬼,只是经常被这个恶鬼缠着,睡也睡不好,杀也杀不死,还影响第二天的精力,真叫人郁闷。
李知仪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床头贴着的镇宅符,居然被划了个鬼脸,还打了个鲜红的大麻叉。
“……”
李知仪是一名小道士,从小被师傅从福利院接到道馆,学习宗教信仰、科仪法事。故而被养的清净淡雅、洁身自好、超然通达,很少和人红脸。
这是这次,他被这只恶鬼激的没脾气了。
他三步上前,一把撕下镇宅符,手指关节捏的咯吱作响,投入垃圾桶。心里翻涌起一团怒火,眼神变得幽怨充满怒气。
日日来骚扰我,是挑衅吗?
天渐渐亮了。现在是夏日,亮的早。
李知仪后半夜没有睡觉,一直坐在床上打坐,竟然入定了。
楼下大爷养的大公鸡咯咯一叫,划破云霄,陡然提神醒脑。李知仪洗漱好,背了一包东西出门了。
清风道观。
李知仪出了地铁口,在观内挨着找了一遍,没找到师傅,正觉得奇怪。
往日这个时候师傅都在莲花台修行,今日怎么不在了,上哪里去了?
“稚相。”
李知仪扭头,是师父。
老道长手里拎了一袋子东西,身穿大襟右衽,两侧开衩接暗摆,青布制作,是道士日常穿着的服装,寓意 “藏乾坤于衣袂”,体现了道教阴阳调和与天地包容的理念。
“稚相”是李知仪的道号。
李知仪问:“师傅,你一早上干什么去了?半天没找到你。”
老道长摸了摸下巴处花白打结的胡子:“自然是为了你。”
李知仪面上一喜:“师傅知道对付恶鬼的法子了?快快教我。”
“你这几日被大鬼缠身,定是没有睡好吧。”老道士将包袱放在一处楼梯上,一屁股墩子坐上去,慢悠悠地拆开包袱。
李知仪果然开始打开话匣子,将一肚子苦水往外面尽数倒出:
“别提有多烦了,每天都是一样的梦,被无数个人捅了无数下刀子,完事儿我又喊不出来,郁闷死了。罢了,不提这个了。我就知道师父你最疼爱我了,看我日日被梦魇,一定会帮我想办法的。师傅果然是对我最好的人!”
听了少年赤诚的话,老道士咳嗽了几声,动作极慢地从包袱里掏出一瓶药。
老道士还未说话,李知仪一把夺过,兴奋地说:“让我看看是什么厉害的粉末!”
他慢慢读出上面的字:
“苯二氮?类安眠药。”
“……”
李知仪的面容由惊愕变狐疑,最后大失所望。埋怨道:“不是师傅,你怎么给我买了安眠药?我不是失眠啊。”
老道士面不改色:“我这几日听你的叙述,定是危险性极高的恶鬼,为师也不一定有十全十的把握将他收服,睡得更沉一点或许会好些。你的镇宅符如何了?”
“无用。”李知仪叹了口气,“这几天醒来,符纸都被画了个鬼脸。”
“收服、镇压、驱赶都试过了,均是无效。恐怕,是要超度了。”老道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继续说,“你要去鬼生前死去的地方,摆下法阵,净化超度。”
李知仪指了指自己:“我要去它生前的地方?”
老道士将包袱剩下的东西都打包,递给李知仪:“去吧,徒儿。”
李知仪眼皮抽搐,深感不妙:“我一个人?”
“自然。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为师在这里等你消息。”
“师傅,你太狠心了,居然让我独自面对未知的恶鬼。”李知仪幽怨道。
“你已学成,师傅对你很放心。去吧孩子。”老道士乐呵呵地用手掌拍在他肩上,随后离开了。
于是,无奈,李知仪坐上了前往广西的飞机。根据地符的指引,恶鬼生前死在了广西偏远的一个小山村里。
李知仪斜倚在飞机舱窗边的座椅上,略有疲惫,连调整坐姿都显得迟缓。坐了六个小时,半边屁股又痛又麻,像是被注射了血液凝固剂,难受极了。
北京没有直达广西南宁的飞机,只能接连转机。
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漫不经心地落在云层之上,棉絮般的云朵正在无声翻涌。直到机翼略过雪山尖,终年不化的银白刺痛眼底,他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睫毛颤动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终于要到了……”
李知仪下了机,湿热的风将他的疲惫卷走,却带来燥热与汗液。他距离目的地尚余百里,还不能启用【传送符】
他没办法,只能继续乘坐出租车,转公交车,最后居然是徒步走了十公里,终于靠近了小村子的边缘。不过,尚隔了一座大山。
李知仪浑身是汗,面颊透着粉嫩,他掏出一把黄色符纸,充当扇子,给自己扇风降温。因为身带香包,自然没有蚊虫叮咬。这便最好。
他踏上一处小土坡,脚踩大地,从腋下师傅给的小包中掏出【传送符】,嘴里念念有词:
“灵霄之上,乾坤借法。符起传送,瞬息千里。”
下一时刻,以传送符为圆心,周围空气像水一样泛起涟漪,空间被扭曲。
手中的传送符散发出黄色的奇幻光芒,李知仪只觉得脚下的土地变得软绵绵的。再度站定,已是一处不知名的火后房屋废墟。
指尖的黄符渐渐消散,轻微地灼烧着皮肤,点点刺痛。李知仪甩了甩指尖,散掉余味,开始寻找线索。
现在是凌晨三点,天已经有蒙蒙亮之际。
黄昏时刻,天光大亮,正是魑魅魍魉最虚弱的时候。李知仪定是要握住这次机会,将这只恶鬼收服超度。抓紧办事,早去早回。
他打量着这个废弃小屋:
墙体表面被迅得漆黑,墙皮大片剥落。屋顶的瓦片也被烧得变形,顶部的支撑结构扭曲变形,看样子时不时会有坍塌的可能性。
难道这只恶鬼生前是被烧死的?
不对,不会。倘若是被烧死,怎么会将我拖进梦境之时,采取的是捅刀子的手法?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别的事情,另有隐情。不过,与我无关,我只需要超度,完成任务即可。
李知仪的指腹擦过地面,沾上一层厚厚的灰。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李知仪不曾停歇,将收降旗按照定式插在房屋的几处角落。
他踩上屋顶,脚下砖块松动,差点摔倒。
“累死小爷我了。”李知仪拍了拍手,清理手上的灰尘,总算是插好了九面旗帜。殊不知自己的脸上已然被灰尘涂成了小花猫。
身体发热,他脱掉外套,随手放在一旁。
周遭冷寂,地段很偏僻,寥无人烟。
黎明前的夜是那么昏暗,李知仪伸了个懒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他忽然觉得有点冷,屋内的空气像是结了冰,霉味里藏有若有若无的一丝血腥味。
月光被树叶撕成碎片,投在断垣残壁上,映出扭曲的影子。
李知仪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惊悚,他大声喝道:“谁?”
他立即检查自己插好的九面旗帜:地上三只,没有问题;屋檐上三只,没有问题;屋内一只、两只……
李知仪朝着更深入的屋内走去,每走一步,只觉得脚下似乎沾上了难以消除的粘液,令人抬不起脚步。
最后一只旗帜插在厨房里,因为那里是火源的中心,烧得最为严重,万物都变了形,失去了原本的摸样。
李知仪慢慢走去,手里的符纸捏的极紧,以防万一。
等到他看清的时候,果然,最后一面旗帜不见了!
李知仪的眉头拧得深,暗叫不好,这恶鬼居然可以接触阳间的物品,看样子经年不散,有了修为。
“你在找这个吗?”
李知仪的头顶传来声音,像是生锈的铁门在夜风里来回摇晃,混杂着指甲刮擦玻璃的尖锐刺响。
“……”
李知仪僵硬地抬起头,终于在阴影中看到了一团不明之物:
它蹲在房梁上,浑身萦绕着浓稠如雾的黑雾,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沸腾一般翻涌扭曲,看不清面容,甚至看不出是什么物种。
它的手上,如果能称得上是手,捏住收降旗的一角,正得意洋洋地展示给李知仪看。
李知仪不作回答,二人沉默对视。他表面淡定稳如老狗,实则大脑警铃疯狂作响。
师傅说过,一般小鬼不通阴阳,只能吹嘘作恶,但是无法触摸阳间的事物,身体也只是虚无,可以穿墙漂浮。
但是面前的这个恶鬼,不仅可以千里之外拖人入梦,甚至可以把握□□,有了实体,站在屋檐之上。
李知仪听到一声闷厚的“咔嚓”,下一秒,屋檐承受不住重量,朝着李知仪砸过来。
他立即扭过,躲开了重物。可是,恶鬼却连带着第九只收降旗消失不见。
李知仪冲出屋外,指尖捏着符,半边已经烧起,只要看到恶鬼,他定能炸它个粉碎!
果然,那只恶鬼站在断垣残旁,不过,它用手指挑起了一个东西。
李知仪眉毛拧起:“大胆恶鬼,放下我的外套。”
说完,李知仪脱手将符纸甩出来。
恶鬼左手捞着外套,右手拽住收降旗,双腿用力,肌肉收紧,轻轻松松跳出爆炸范围。
待它站定,脊背绷直。李知仪猛然才发现这只恶鬼身堂极高,通体三四米,浑身萦绕冲天的鬼气。
恶鬼的身体躬成月牙,缓缓将小人包围住,声音自上而下,如同恶魔的低吟:“小道士,我可没有作恶,抓我做什么。”
“呸。”李知仪冷道,“日日拉我入梦,划掉我床头的符,害得我不得安宁,难道不是你干的吗?”
恶鬼戏谑道:“那我也没有伤害你啊,只是逗你罢了。想引起你的注意,小道士。”
说完,它伸出一根长达一米的手指,想要触摸李知仪的脸,却被他不加嫌弃地躲了过去。那恶鬼的手指在空中僵硬了一秒,顿了一下,随即收回,狠狠戳了一下收降旗。
指甲盖划破旗面,收降旗顿时变成了一团柔软的废物。
如此愚弄,如此挑衅。
李知仪第一次遇见如此淡定从容还有心情和死对头开玩笑的鬼,不自觉攥紧拳头。不打算与它废话,他只想要它死!
师傅说的没错,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辜的鬼。道士和恶鬼,天生就是宿敌!
李知仪运起内力,一口气疯狂刺出上百张黄符,燃烧着白色的滚烫火焰,360°无死角地轰炸着这片焦黑的泥土。不让恶鬼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剧烈的爆炸声似乎要将这片土地撕裂!泥土残墙碎石齐齐炸飞!浓稠的烟尘翻涌如煮沸的沥青,将整片天地染成混沌的灰褐。
一时之间瞬间榨干精力。李知仪体力不支,双腿发软,穴位发烫,左膝盖重重磕在地面,右手撑地,低下头喘息几口气,而后又被呛鼻的尘土噎住,干咳几声。
他睁不开眼睛,因为天地皆是黑色。便没有什么睁眼的必要了。
李知仪心想:恶鬼死后,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好好歇上几天修复元气。返回北京的机票还没定呢。
可怜我的收降旗了,制作不易,回去肯定是要被师傅骂了。
大概过了三分钟,尘埃和空气各自分离,轻者上浮,重者下沉,似是开天辟地,世间重现光明。
李知仪开始寻找恶鬼的残体,可能是半截肢体,可能是黑黢黢的心脏,还有可能是不明之物。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但是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难道是爆炸波及太大,炸飞了这里,去别的地方了?
此时,天更加亮眼了,李知仪都能看到自己的裤腿上都是灰尘,脏兮兮的。
他弯腰掸了掸,手背上也蹭上了黑色。
忽然,他在自己脚跟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脚”,脚尖紧紧贴着自己的鞋背。
!!!
来不及反应。随即,一只冰凉的手自后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用力扳直!
李知仪顿时汗毛倒立,只觉得心脏都要失去了跳动。
那只鬼狠狠扣住他的喉结,似乎对这个部位格外的憎恶。五根指头坚硬如铁,指甲盖戳破了他的皮肤,深深嵌入□□。
李知仪声嘶力竭地想要发出声音,却带来更为钻心的疼痛。瞪大双眼,拼命蹬着双腿,双手去掰那钢铁,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可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意识开始模糊。
他的耳朵传来略有急促的森森笑意:“小道士,我从未害人,你却要来害我。那我只能……”
恶鬼的另一只手握住他两条腿的脚踝,扣住,翻转过来。
李知仪整个人就像是恶鬼的迷你版毛巾,被无情残忍的收拢拧紧。他只觉得骨头错位,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脆响,衣物被利爪划破。
恶鬼露出白牙,似乎心情很不错。果然,“毛巾”被拧出了“水”。掉在地上,混在褐色的泥土里,看不见踪迹。
“……那我只能如你所愿,去害人了。”
恶鬼发出嗬嗬怪叫,嗓子深处传来沉闷的笑意。
李知仪早已痛的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任人宰割。
危难之际。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猫咪,脖子上系着铃铛,冲着瘦长的恶鬼“喵喵”叫了两声。
恶鬼听到了声音,扭头看去,是一只狸花猫,精气神很足。
“小猫咪……”
它果然不动了,丢下破碎的人类身体,去摸了摸狸花猫的头。
狸花猫戾叫一声,上来就要划破恶鬼的脸。恶鬼惨叫痛呼,身体开始神奇般的缩小,变成了正常成年人的身高。
虽然身形不再巨大,但是周身邪恶的气息丝毫未减,依旧让人觉得压迫感极强,仿佛它会随时随刻再度变回那恐怖的巨大形态。
意识回笼,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地说:“小猫,能不能不要突然攻击我的鬼身。很难受的。”
“叮铃、叮铃……”
狸花猫似乎挪动了自己的位置,朝着什么地方跑过去。
男人顺着声音看过去,顿时身体僵硬,连呼吸都是不敢了。
地上的少年喉管被捅破,鲜血如同喷泉涌出,浸透了衣衫。双腿扭曲地摆在地面上,似乎已经错位。两条胳膊上全是淤青,附着大小不一的创面。皮肤下的血管因为极致的挤压而暴起青色纹路,像是蜘蛛般爬满全身。口鼻中冲出混着内脏碎片的血沫。整个人没有生气,仿佛是被抽走骨架的残躯。
狸花猫冲着男人喝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对他做法的不满。
男人愣了好几秒,随即给自己甩了一巴掌:“我的错,我的错。”
男人本来想拖走这具尸体,想了想觉得不太稳妥。于是,双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搂住少年的后脖颈和膝完,将人抄起来抱住。
狸花猫不知道男人要去哪里,只能急速地跟过去。
男人叫卫阿眷,体长一米九,身材颀长。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把这具尸体送去哪里。在他夜晚的时候,总会克制不住地化成鬼身,失去八成的理智和记忆。但他从未想过要害人,这次是例外。
狸花猫四爪轻盈地跳上卫阿眷的肩上,柔软的肉垫自带温度,烫的卫阿眷心里发毛。
一鬼一人一猫,居然和谐地走在旷地上,一语不发。
太阳在他们面前升起来了,浑圆的金盘随着迸发的霞光缓缓上挪。
卫阿眷站定,瞪大眼睛:“白天了吗,好快。”
狸花猫打了个哈欠,从卫阿眷肩上跳下来,跑到一处躺在地上,舔了舔爪子。
卫阿眷任由这光芒穿透眼睛,其实他的瞳孔早已扩散,不畏光线。但是他依旧眯了眯眼睛,恍惚间觉得自己也是个人类。
“我可去你妈的!”
怀里的少年突然发动,一把利刃划破他的脖子。李知仪没有闭上眼,不是不怕喷射的血液,而是鬼身压根就没有血液、也不怕痛。
卫阿眷松了手,李知仪从他怀里跳下。
他定睛一看,李知仪哪里还有什么伤口,已经痊愈了!
李知仪抹了抹人中干涸的血液,冷冷道:“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力气这么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不是这样的!”卫阿眷立即解释,摆摆手,劝小道士莫冲动,“我并非故意伤你,只是夜半,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变成鬼身,失去了理智。平常我都不会伤人,只是今日你来了,主动伤害我,我定是要反击。”
李知仪才不管卫阿眷说的是什么,把我当臭抹布拧,是人想出来的吗?!太过分了!
李知仪带的符纸很多,五行都有,原以为会多用水行,用于净化超度。没想到,用的最多的是威力巨大的火行和金行。
李知仪两手各夹着十二张张金行符纸,嘴角透着必胜的笑容,齐刷刷扔向卫阿眷。
数十把短刃脱离符纸,破空声如厉鬼尖啸!刀刃削铁如泥,切入皮肉的闷响混杂着骨骼碎裂声。霎那间,卫阿眷的躯体如同被飓风撕扯的碎片,躯体被解体,手臂、双腿率先飞离原位,头颅在半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面上还带着惊愕的眼神。
灰白的残肢天女散花般纷纷掉落在地,发出令人心惊地巨响。
李知仪冷哼一声,去你妈的超度、去他妈的净化!统统忘掉!全都给我死。
看着一地人体碎片,李知仪只觉得恶心。似是不解气,随即狠狠伸出一脚,将卫阿眷的眼睛踩了个稀巴烂!
此刻,天光大亮,乾坤气清,万物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