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双生照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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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安阳。
深秋的恒水之滨，殷墟遗址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更显苍凉。夯土的城墙遗迹似巨兽的肋骨，裸露在萧瑟的旷野中。寒风卷起干燥的黄土，打着旋儿扑向工地上忙碌的身影。临时搭建的工棚在风中呜咽。
“张教授，三号坑新出的这个青铜觚，您看这饕餮的眼睛...是不是有点...邪门？”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女研究员指着刚清理出的布满铜绿的器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教授，头发花白，接过放大镜。饕餮巨口獠牙本是常形，但那双眼睛...瞳孔深处并非简单凸起，而是用失传的镶嵌工艺，嵌入了两粒微小、暗沉如凝血般的赤红晶体，昏黄手电光下，晶体折射出冰冷、怨毒、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目光！
张教授手一抖，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正要开口--
“嗡--！！！”
一声沉闷的、似地心搏动又似巨兽低吼的震动，毫无征兆地席卷发掘区！地面如水面般猛地一荡！
“啊--！”女研究员惊叫摔倒！张教授一个趔趄。
“地震了？！”
“保护文物！”
现场瞬间混乱！人们扶支架、护头蹲下。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满地新落的泥土证明非虚。
【张教授（心头一震）：不是地震...是...地低有东西在动？】
混乱中，无人注意工棚角落，一个单薄的身影猛地蜷缩下去！
妇幼心，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湿鬓角，那声“嗡”鸣和震动，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心口，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的恐惧攫住她，无数碎片画面如失控电流冲入脑海：
红墙金瓦的紫禁城...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女人沾满血污却异常坚定的侧脸...清冷如兰、诀别微笑的女子...巨大、冰冷、布满诡异纹路的青铜巨门，以及门后...那只由亿万蠕动微小生物构成的...巨大“眼”！
“呃..”妇幼心痛苦呜咽，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尖叫出声。这冲击远超模糊梦境，画面清晰真实，带着窒息绝望！尤其那只“眼”带来的精神污染，让她几近崩溃。
“幼心？你怎么了？”旁边戴安全帽的女同事发现异常，连忙搀扶。
“没...没事...”妇幼心艰难抬头，嘴唇哆嗦，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可能...低血糖犯了...”真相太荒诞骇人，她不敢说。
女同事递过水。妇幼心灌下几口冷水，心跳稍平，但刺骨寒意和恐惧袭来。她下意识摸向贴身口袋里的速写本和笔--那些恐怖画面必须立刻画下，这感觉...像是跨越时空的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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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海营地，主账。
气氛如崩紧的弓弦。苏琳静卧榻上，眉心玄魄冰散着幽蓝光晕，对抗无形侵蚀。肩胛蓝黑毒痕在烈毒压制下停止蔓延，但蜡白与僵硬依旧触目。呼吸微弱却平稳，如风中残烛暂保生机。
胤祥不顾太医劝阻，寸步不离。他紧握苏琳冰凉的手，以掌心温度暖之，目光磐石般锁在她苍白平静地脸上--失而复得的后怕、入骨的寒心、不可动摇的守护。
帐帘轻响，胤禛无声步入，玄袍带起肃杀寒意。目光扫过苏琳确认无虞，落在胤祥疲惫却坚定的侧脸。
“十三弟，”胤祥声音低沉，“湘西、苗疆傩师土司锁拿七成，顽抗者诛。京畿水源污染区已封，揪出内应三人，深挖中。然...”话锋转寒，“落魂谷邪巢毁，鬼面傩师...无踪。其党羽残部，似向...河南流窜。”
“河南?!”胤祥猛抬头，眼中骇人精光爆射，瞬间链接德妃遗物彩图刺目标注--河南安阳，殷墟，青铜之门！冰冷寒意攫住他！傩师余孽奔河南？巧合？抑或...目标正是青铜之门？
【胤祥内心（警兆狂鸣）：他们的目标...是那扇门！门后的东西，绝不可得逞】
胤禛将胤祥反应尽收眼底，缓步至案前，目光落向打开的紫檀木匣。匣内，乌黑手术刀片与注射针头幽光流转。旁侧，描绘血菩提、噬心蛊、标注河南安阳殷墟、青铜之门的诡异彩图。
他拿起彩图，指尖划过青铜之门与门后有眼字样，眼神锐利：傩师余孽窜豫，其心叵测。若抢先触此门...非社稷之福，乃苍生浩劫。”目光转向胤祥，含帝王决断与兄长托付，“十三弟，苏琳之伤，非药石可解。其生机所系，亦在此门之后，朕...”
胤禛自怀中取出一枚玄黑盘龙令牌，重拍案上：“持此‘如朕亲临’！调豫境绿营、八旗、粘杆处暗桩！锁安阳殷墟！掘地三尺，寻那‘青铜之门’！凡形迹可疑、涉傩师邪术者...杀无赦！”
胤祥（热血沸腾）：皇兄！
“苏琳...”胤祥目光落回床榻，一丝复杂，“朕命太医院正携秘药，以玄冰魄为引，星夜弛缓护其生机。待你肃清河南，寻得线索，再...携她同往。此门之秘...解铃还须系铃人。”
“臣弟...领指！”胤祥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与重责微颤。双手接过沉甸甸玄龙令，如托国运与她性命之火。最后深望一眼昏迷的苏琳，含千言万语，决然起身！
“甲十三”胤祥声如金铁，撕裂账内沉寂。
帐帘猛掀，甲十三鞭痕犹在，挺立如标枪：“奴才在”
“备马！河南安阳，即刻启程！”胤祥声音斩钉截铁，携扫荡千军杀伐之气。
“嗻！”甲十三转身如风，调兵喝响彻营地。
胤祥最后一眼望向沉睡般的苏琳，猛地转身，玄氅划出凌厉弧线，大步踏入寒风与铁甲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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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安阳，殷墟王陵区边缘，守卫森严的农家院。
夜色如墨，寒风呜咽。妇幼心蜷缩在冰冷的土坑上，裹紧棉被，骨缝里仍渗着寒意。白天的剧痛与恐怖幻象冲击未消。速写本摊开，颤抖笔触潦草勾勒：紫禁宫墙、带血手术刀、模糊却坚定的女子侧脸、清丽女子诀别微笑、青铜门、亿万蠕虫构成的“眼”!
她翻到新页。凭记忆艰难描绘白天所见青铜觚饕餮纹。尤其那双暗红晶体的邪眼！铅笔深浅试图表现那冰冷怨毒、噬魂目光，却总觉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
嗡--！！！
沉闷如地心搏动的震动，再次毫无征兆席卷，比白天更清晰，更剧烈！土坑微颤！窗棂咯咯作响！
妇幼心猛捂心口，熟悉的撕裂剧痛再次袭来，更甚，无数更清晰恐怖的画面碎片，如海啸冲垮意识堤坝！
这一次，她不仅“看”到！
她仿佛...置身其中。
视角急速下坠，穿过无尽黑暗粘稠，眼前猛地出现巨大得无法形容、布满扭曲纹路的青铜巨门，纹路如活物血管，幽暗中散发微弱暗红光芒，巨门紧闭，门缝渗出丝丝腥甜恶息~~
就在她意识即将撞上青铜门的瞬间
视角猛地切换！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穿清朝服饰、浑身冰冷僵硬、肩胛剧痛的女人，正站在青铜门前，女人缓缓抬手，欲触碰冰冷门扉...
就在那女人抬手的刹那！
妇幼心（苏琳？）的目光，穿透时空阻隔，与青铜门光滑如镜的门面上...倒映出的自己...对上了。
门上的倒影，清晰无比。
倒影中的人...赫然是妇幼心自己，穿着现代羽绒服，长发微乱，脸上带着惊恐茫然，站在堆满考古工具、亮着白炽灯的简陋房间，背景是糊旧报纸的土墙。
“啊--！！！”妇幼心在现实坑上发出凄厉惨叫！认知混乱与时空错位感如烧红铁钳撕扯灵魂！她猛地滚落在地，蜷缩抽搐，口鼻溢沫，速写本铅笔摔落。
“心心，心心你怎么了？！”隔壁女同事被惨叫惊动，冲入房间，见妇幼心痛苦翻滚，吓得魂飞魄散。
“门...青铜门...眼睛...苏琳...是我...不是我...”妇幼心语无伦次，眼神涣散，陷入半昏迷，身体神经抽搐。
女同事手忙脚乱将她抬上炕，掐人中灌热水，一片混乱。无人注意，窗外浓重夜色中，几道鬼魅黑影掠过院墙，猩红兽瞳锁定灯火摇曳的农院。为首者佝偻身形，脸上覆残缺鬼面傩具，手握顶端嵌暗红搏动怪石的短杖。
枯枝般手指沾唾，在冰冷墙面下扭曲傩面符号，发出砂纸磨砺般的低笑：
“...找到了...异数之魂的...另一面...”
“...血祭...就差...这最后一份...引字了...”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双生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