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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二合一 ...


  •   “找到了!”

      江屿在角落里扒出了那块尖头玻璃片。他对这玩意儿还有点印象,可以确定就是宁少雅手里那一块。

      玻璃上裂开了细细的一条缝,折射日光晃出不规则的光斑。

      江屿把玩着玻璃片,细细观瞻,很是怀疑自己要怎么从这么一条蚂蚁缝里出去。

      安九衢接过,用力把手伸入缝中,把另一边交给柏亦拉着。
      小小的玻璃片越撑越大,越拉越长,像糖人师傅拉出来的丝儿,软绵绵的却又韧着不断。

      安九衢冲江屿努努嘴:“你先下。没事的,眼睛一闭一睁就出去了,他们那头等着呢。”

      “出来了,头出来了,再使把劲儿!”

      陈辛和段佳希给他们加油鼓劲儿,扒着‘宁少雅’的脑壳裂缝留足攀爬的大小。

      血腥气骤然翻涌,整个人仿佛浸润在血池中。被陈庚从脑壳里拔出来的江屿不太能接受,脸色泛白,身上沾的东西还没干,红白混杂着滴滴答答流淌。

      他强忍住呕吐的欲望,站了起来往边上让出开口,安九衢和柏亦慢悠悠从里面钻出来。有过呕吐经验的他们已经适应良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江屿稍稍缓过来了些,看见段佳希的刹那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
      只是他身上不太干净,无论是镜像世界的沙尘,还是镜像仿体的血液。

      段佳希等不到他过来,就三两步向他跑去。切切实实拥抱住彼此,感受心口有力的真实的心跳,才终于明白自己还活着。

      陈辛没有佳希那么强的忍耐力,面色还是很差,根本不敢靠近江屿半步,根本不敢再闻到这股味道。
      “你好,我是陈辛,段佳希的朋友。”她使劲调整了下呼吸,她面色几番变化,最后还是没忍住,又匆匆忙忙去厕所办私事。

      江屿和段佳希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段佳希拉着他跟上:“我带你去厕所,把脸擦一擦。”

      陈辛飞也似地逃窜:“等我先走!”

      “我又不带他去女厕所!”
      段佳希哭笑不得,在她身后高喊着,可人已经一溜烟跑了。

      这边气氛欢快,另一头却意外地古怪。

      安九衢和陈庚不尴不尬打了个照面,柏亦也跟着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不过,陈庚却神色复杂,视线凝在柏亦身上,让人不明所以。

      “嗯……你好?我们……认识吗?”
      柏亦看着眼前皱着眉凝视自己的陌生男人莫名心里一跳,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但也不敢轻易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人。

      陈庚:“没什么。你不认识我。”

      安九衢眉梢一挑,察觉出这话里的异样。

      你不认识我?换种说法,不就是在说我认识你么?

      “别多想,我和你的的确确没见过。”陈庚来了个大喘气,解释道,“十多年前的地震,在蔚蓝福利院的全家福上,我见过你,大概十七八岁的你的样子。你变化不大,很好辨认。”

      提及“蔚蓝福利院”几个字,柏亦神色倏然冷却,他毫不客气地回视陈庚打量的视线,问:“是吗?奇怪,我从没听说过哪个孩子有姓陈的亲戚——你去蔚蓝福利院做什么?十多年前的你也是个高中生吧,也想领养一个孩子么?”

      陈庚浑然不在意地笑笑:“不用对我那么大戒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各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辛吐得死去活来,被段佳希搀扶着终于从厕所出来,迫不及待催着他们快走。

      一辆车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陈庚让安九衢开他的车带两个姑娘先走,自己和柏亦等他回来接。

      “你确定吗?不怕我其实不是人,把你宝贝妹妹给吃了?”
      安九衢嬉皮笑脸地犯贱,逮小鸡似的把几个高中生统统塞进车里,一脚油门走了。

      “哦不,呕……错误的选择,应该让你们爬出来的坐一车的……”
      陈辛拼命按着按键摇下车窗,风呼呼灌入,吹得人毛发乱飞,五官扭曲,但至少扇走了浓烈的味道。陈辛死死扒着车窗,好不容易有点活回来了。

      安九衢幸灾乐祸火上浇油:“省省吧哈哈哈!你哥哥和人有秘密要聊呢!”

      “不,当然不是。”陈庚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只是不放心你,让他们先安全离开。”

      柏亦笑:“是吗?那么,你是在怀疑我不是人了?”

      “我没有在蔚蓝福利院见过你。但别装了柏亦,你认识我,看见我的第一眼你就认出我了。你怎么会知道我?”

      柏亦顿了顿,无语:“你能根据一张照片辨认我,我就不能调查当年的事牵扯出你么?”

      “国科院把这件事料理得很干净,你怎么查到的?”

      “总有知情的漏网之鱼,毕竟发生过的事除非这个世上的人全部死绝了,不然没有密不透风的可能。”

      陈庚神色缓和:“你是当年的幸存者?”

      “不,我不是。”柏亦冷冷出声,“当时我远在江市读书,回来才知道早已经没有了蔚蓝福利院。”

      “那些幸存的、被迁走的孩子我也去探望过,大多已经精神错乱什么也不记得,剩下的也坚持不了多久,跟着留在了紫汀兰墓地。我只是一个被遗留下来的人,一个想要真相的人。”

      陈庚沉默许久,再开口时他几乎找不准自己的声音:“……我也想我能告诉你。但这、实在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是一个、我已经说不出口的故事。”

      *

      叮叮——

      课上到一半广播突然抽来疯,打着铃响个没完了。

      老师摘了小蜜蜂扩音器,刚想拔了电线安静点,通知校长的大嗓门冒了出来,紧急通知强级地震预警,遣散全校学生回家。

      当时风平浪静的,连翘脚桌子都没动一下,谁也没把这当回事,兴高采烈地庆祝放假,三三两两轧马路似的离开物理实验室。

      陈庚几人对那几台突然失灵的电流表颇感兴趣,迟迟不肯走。

      廖艾物理学得好,最爱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书,也最先发现实验室里所有的仪器都莫名停止,连指南针都不再精准。因而当她提出什么强电磁场猜想的时候,其他人虽然似懂非懂,却也很是信服。

      这几个热血混子天不怕地不怕,连家都不回,沿着指南针的方向一路寻找,海市高架哪儿出了车祸,堵了一长龙阻碍了他们前进,也正因这一停留,他们发现了蔚蓝福利院。

      大门旁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绿了满墙,缠在门上摇曳葳蕤,众人稀奇地摸摸碰碰,将门轻轻推开,歌声悠扬,从门缝丝丝钻入耳中,未见其中人先闻院中声。

      ……

      “世界赠与我拥有,也赠与我回敬。

      赠我小小一扇窗,也赠与我屋顶;

      赠我一个名,又渐渐长大的年龄;

      赠我一首诗,又悄悄读得很安静……”①

      ……

      院子里一群孩子手牵着手,摇啊摇,转啊转,唱着对世界的颂歌。

      年迈的母亲坐在摇椅上起着调,孩童声音稚嫩,一字一句、咿咿呀呀地跟着唱。
      那样温柔的嗓音,那样真挚的歌声,吸引着他们不由自主迈进院子。

      陈庚也会唱这一首,是年幼时妈妈抱着他和妹妹,轻声哄唱的安眠曲。

      如果能一直停留在这一段时光,该有多好啊?
      如果能一直一直唱下去,该有多好啊?

      那……我们留下来吧……

      吱嘎——

      似乎磁带盘卡住了声,悠扬的乐曲戛然而止,一切的美好骤然远去,化为齑粉。

      “陈庚!快醒过来!”

      世界赠与我拥有,也赠与我回敬……

      “陈庚!陈庚!”

      赠我一首诗,又悄悄读得很安静……

      脑海中那根维持理智的弦在摇摇欲坠,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心跳声,听见血液在皮肉下汩汩流动、耳畔响起嗡嗡蜂鸣,孩子们稚嫩的童声混着廖艾戚戚的哭喊,尖锐地刺进他的脑中。

      他挣扎着醒来。

      早已死去的同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副冷漠的神情渐渐在他眼前模糊,陈庚就像被太阳烘烤,熔化成一滩浆糊,精神慢慢涣散。

      他也终于想起来了。
      随之化成齑粉的不只有捏造的美好记忆,也有他的同伴。

      那个未知的它,将他丢进无法挣脱的幻境,又残忍予他剥离,痛苦地面对现实世界的一片狼藉。

      彼时他们之中,那个最高大的保护者,那个不顾一切出头去引开怪物的人,那个从来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笑面的人,现在冷冷地说着什么伤人的话,掐着他的脖子直至窒息,几乎刻薄地邀请陈庚和他一起去死。

      陈庚居然还笑得出来,笑得喉管发出嗬嗬怪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它歪着脑袋不解,不过没等它明白,后脑就被一棍打碎,大半个脑袋裂成两半,艳红的血线在乌黑发丝上格外分明。

      须臾之间,像抽水机进行到一半被什么东西堵塞,水流失去吸力瞬间回落一般,氧气重新回到陈庚身体。他艰难地大口大口呼吸,他活下来了。

      再睁开眼时,眼睛红肿肿的廖艾松了口气,狠狠抱住了他。

      廖艾给陈庚讲述他晕倒后发生的事。

      谁也没想到,原来天真唱着颂歌的孩子早已不是人。在这方小小的院落里,一个接一个地被吞噬,成为养分,化为沙尘。
      直到食物短缺,再一次又一次吸引猎物进入,镜像仿体抓住了他们的同伴,利用信任欺骗其他人统统沦为储备粮。

      当时陈庚半个身体已经被吞掉了,就在那个镜像人张开血口要吃掉最后一点,廖艾冲了出来,克服着内心巨大的恐慌一下又一下抡死了棍子,把怪物砸了个稀巴烂。

      地上镜像仿体四肢扭曲趴倒在地,廖艾那一下分量十足,开口一直从头顶裂到脑干,露出大半粉白粉白的大脑褶皱。

      陈庚的目光好不容易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移开,勉强抑制住了胃里的翻江倒海。

      他上一秒还在心里暖暖的,下一秒就看见个子小小的廖艾三两步上去,一把拎起体型壮硕的仿体,徒手扒开脑壳掏出脑子。

      陈庚简直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这玩意能扒拉开就算了,廖艾还想不开跳进去了。

      “韩纪他们还在里面。你去秋千那边等我,好吗?”突破自我之后廖艾已经无所畏惧,脸上是与以往不同的神色,面无表情冷静地留下话,“快离开吧,不用担心,我找到人就上来。”

      廖艾就真的整个人钻进了空洞洞的脑壳,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看起来是挺奇怪,实际上一点也不正常。

      她真是廖艾吗?去哪了?去干嘛?开什么玩笑她一个人去吗?那我呢?让我吃软饭?!

      陈庚当然不打算等,虽然他什么准备也没有,但是老话说得好,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实在不行就让廖艾再来一棍子。

      刚从镜子里跌出来车更就被粉沙糊了一脸,细细的颗粒无孔不入,呛得喷嚏眼泪不停,喉咙干涩引发咳嗽,眼睛根本睁不开。

      这些沙尘都是人,是很多很多人。
      蔚蓝福利院的孩子和院长,新来的志愿者,还有他们的同伴,大多都在这个鬼地方化成了粉沙,再也回不了家。

      他们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打转,在后墙野花丛中找到抱着小女孩的韩纪,身边是年轻版没长白头发的李裕丰。韩纪半跪在地上摸索,李裕丰也显得很着急,冲对讲机那头说着什么。

      他们刚准备开心地迎上去,却看韩纪挤眉弄眼示意他们别过来。
      不出意料还是被发现了,挨了好一顿批斗,李裕丰脾气火爆程度在年轻时就可见一斑。

      救援队姗姗来迟,把所有人包括所有能找到的肉沙一起带了出去。

      可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海市高架的追尾事故致使整座桥堵得水泄不通,就像是把狼关入羊圈,活脱脱一场肆无忌惮的围杀。
      陈庚的父母也恰好在那座桥上,不过连进入镜像世界都来不及,他们和大部分人一样,是真的死于追尾车祸,直接成为镜像仿体在现实世界的养料。

      一切如同杂乱虚幻的噩梦一般,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不愿意相信的事也要被迫接受。
      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平静,没有泄露一点情绪,可神志却如同暴风雨前无风无波的海面,处于情绪临界点,稍稍偏移一点就会无法控制。

      “那我们就走吧!找死总比等死强!”

      韩纪振臂一呼,被廖艾一巴掌扇了下来,“好不吉利的话!”

      但一行人谁也没有否决这个提议,默契瞒过李裕丰,绕过警戒线,摸进了蔚蓝福利院。
      火烧,水淹,各种各样的方法挨个试过去,最后发现还是硬物击打最有成效。

      三人齐心协力好不容易冲破镜像仿体的包围圈。但是这玩意儿跟小强似的就是打不完,砸烂一个过一会儿背后又生成一个,血染红了纯白格子瓷砖,地上堆满了尸体,更加寸步难行。

      他们躲进了女孩儿们的娃娃房,把门死死关紧,又把什么镜子啊玻璃啊全都遮得严严实实,才敢围坐下来。

      韩纪累瘫在地:“不行,这样下去这辈子都打不完。”

      “仿体可以无限生成,那我们就找镜像人本体。”
      陈庚解下绑手的绷带,让一直握着棒球棍的僵硬右手放松下来。

      廖艾神色严肃,看向他询问:“去哪儿找,镜像世界吗?”

      韩纪在里面转过一圈,有点资历,想了想,翻出柜子下的白纸彩笔画画写写,指着一蓝一红两个大圈给他们看,“假设这是现实世界和镜像世界,”又指向几个红色小圈,“这是镜像仿体,用媒介接触人体后,从镜像世界寄生到现实世界所产生的‘人形瘤’。它通过‘瘤’在现实世界活动,可镜像世界却什么都没有。”

      他着手在蓝色圆圈内部打了一个问号。
      除了人沙,他们没有在镜像世界看到任何与现实世界不同的地方,也没有遇到任何危险,仿佛那里才是真正的安稳人间。

      “我倾向于,镜像世界就是它本身,它相当于是现实世界的仿体,一颗最大的‘瘤’。欸……你们看,它能无限产生仿体,像不像……比如说,神话中的女娲?”

      陈庚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它要重新打造一个由它掌控的世界?仿体代替人类,它成为主宰?”
      咦惹,好二啊……

      廖艾压住几个男生,出声制止:“我们不能就这么去,这件事得和小李叔叔他们说。”

      李裕丰很是赞同,但是——信归信,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韩纪焦急地踱着步,来来回回搞得陈庚也跟着心烦意乱。
      亲人朋友的死亡不可避免地在脑海回想,崩溃像海潮一样越涨越高。

      反倒是平时最劝人小心谨慎三思后行的廖艾出声:“既然等着也是等着,多想无益,我们也去!偷偷去!”
      “大不了我们换一个入口,”她又给出另一个选择,“海市高架。”

      借口回家,接近海市高架时偷偷下车逃跑,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到达了另一个惨烈地狱。

      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救援队经验不丰,镜像仿体只处理了一半,事故车辆七扭八歪停在桥上,除了全副武装的救援人员基本没有活人。
      黑烟缭绕,尸体横陈,远远还有受难者家属围在外圈,吵架理论的、和气劝说的、喋喋不休闹事的,场面一片混乱。

      他们趁机悄悄溜了进去,拖出一具带裂缝的身体,下去之前几人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帮忙敛了一堆镜像仿体,放一把火烧了。

      它的活体不惧怕火焰,那死物呢?

      火舌舔舐身体,寸寸生烟,橙红深处一片浓黑,四肢渐渐扭曲,发出尖叫悲鸣似的声响,他们的脸在熔化,烧到最后火焰熄灭,可这种温度无法彻底烧完,留下了一半人体一半流体,蔓到他们脚下。

      几人目光复杂,看着看着竟然笑了,说不出是报仇的痛快还是痛苦的悲戚。大概他们也离疯不远了吧。

      再次爬进入口,几人已经习以为常,直到爬出来脚踩回地面,才发现这一回的镜像世界有些反常。

      整个空间被极大地扭曲压缩,天空坍塌了一半,露出大大小小的黑洞,地面像是刚刚经历地震灾害过后,开裂凹陷。

      看来李裕丰那边已经采取过行动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廖艾呆呆地看着天空之中的黑洞,喃喃问:“如果它是一个人,最脆弱的部位会在哪儿?”

      陈庚:“心脏,大脑,咽喉?”

      “最能够被一击毙命的地方它肯定保护得最好。”韩纪抖开海市的区域地图,“大头留给小李叔叔他们。那……我们去找‘眼睛’好了!”

      砰——

      不远处爆破声炸响,硝烟褪去,白房子毫发无损,连墙皮都没掉一块。

      “安排炸桥的那边怎么样?”

      收到的回复仍然是否定,进度似乎就被死死卡在这个地方,而他们所在的地方越来越难容人站立,时而地面突然裂开,时而天上掉下东西,连空间都被扭曲,氧气渐渐稀少,折损了不少人员。

      “继续爆破!”

      “是!”

      砰——

      榔头砸碎了控制台面,卡了半个在铁板里面,电流声滋滋乱响,七零八碎的零件到处乱蹦。

      韩纪喘着粗气和陈庚一起砸着,累了就扶着台子歇会儿。

      又想到什么奇怪的,嘿嘿干笑了两声:“咱们这干的都是违法的事儿啊。”
      又是私自焚烧尸体,又是擅闯公安局砸毁设施。自己还是生平第一次当法制咖,当得战战兢兢、畏畏缩缩,还没人搭理他。

      一口气把监控开关全砸了,来的路上顺手还上市政局把路灯控制关了。
      现在整个海市一片漆黑,监控摄像上的红点停止闪烁,大屏上的画面统统消失。

      整个地面止不住地震动,两侧墙壁倏然坍塌,天花板没了支撑碎裂成无数块簌簌下落。

      公安局塌了!

      韩纪吓得屁滚尿流往外跑,嚷嚷:“快跑啊!虽然它看不见,但必然知道谁在哪儿捅了它眼睛呐!”

      几人匆匆往外跑到开阔地带,身后建筑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一层一层流体铺开,走进仔细看才知道,这不是液体,是细碎的透明颗粒。

      轰——

      远远传来巨响,热流席卷,闷闷地笼罩,让人无法呼吸。

      “快跑……我们去来的那个入口!”
      勉强睁开眼睛的廖艾挣扎着呼喊,让同伴快走。

      日色曛黄,天空被土色的沙尘遮蔽,狂沙打在身上生疼,陈庚用力抱起廖艾,往入口处跑。

      他们把廖艾送了出去,韩纪卡着越来越狭窄的缝隙,在狂风乱沙中努力喊着陈庚。

      “快点!沙尘暴蔓过来了!快走啊陈庚!”

      韩纪被陈庚猛然塞进了湿软泥泞的缝隙,却再也来不及进入,缝隙迅速合拢,严丝合缝。

      陈庚被卷入茫茫一片,眼前慢慢模糊,泛上血色,直到虚无。

      故事至此,戛然而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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