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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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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轮转我在顾园里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只知道府里的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这天下的主人也换了一个又一个。
若是问我在这时间长河中是否感到寂寞,在小道士去世之前我其实对这个词的感触并不深,小道士走后我彻底的失去一个找人倾诉的地方。
在他没走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试着收一个徒弟,这样好歹以后还有一个衣钵传人。他只说他这一脉传到他这一代也就算是足够了,我听他这句话只说若是被他的师父知道了这句话怕是棺材板也难压住,他喝了口茶没在说话。
小道士走的那天是大雪,那段时间我没回顾园而是在山上待着。我请了很多大夫上山,给我的的答案都是命数已尽药石无医。
小道士给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劝我学会放下,我对他说万物自有万物的道法,寻到我的故人就是我的道法。
小道士被葬在了山上的亭子旁边,他说葬在那里他会心安。
他还说我无需给他立碑也无需每年上山看他,让我和他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就好。
我在山上给他办好了后事遵从他的遗愿埋在山上。
顾园的桃树这么多年依旧张得很好,只是算起小道士离开的那年它已经多年没有开过花了,顾园里的景致我从来没有变过。
我想如果哪天我等的那个人她回来兴许还能找回来。
小道士离开的第十年我把院子里的大部分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了零星的几个老人在院子里守院子。
我想出去再走走,我想如果我和她之间的缘分还有的话我或许是还能找到她的吧。
转世轮回,不知道喝了孟婆汤的她是否还会记得我。
我有时在想若是酒也可以当做是孟婆汤,那我大底已是把这前尘种种忘了得有千万遍了。
我想她大概也是怪我的,我时常会梦到她。但却始终没和她说上过一句话,也在没能握住过她的手。
在梦里我和她的距离不过只有几步远,但不知怎的我却是无法靠近半步的。
世人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也并不是全无道理的,每每借着醉意睡去梦到她醒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黄粱一梦。
我知道那是梦,是黄粱一梦但我不想醒。
在梦里哪怕是那一夜的虚影在床前,我无法靠近亦无法触碰我也是乐意的。
只要能在见到她,无论哪种方式我都愿意。
我想告诉她在奈何桥边走慢点,我想和她一起喝下孟婆汤。
许是好运气都用在了把苏音捡回来上,这次云游我一无所获。
顾园依旧只有我一个人,院子的年份太久了。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在无声的说着这他们的历史。
我有时也在想自己要不要放下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或许听小道士的学会放下是一个顶好的打算,我很矛盾想学会这个名叫放下的东西但又打心底的不舍得。
我把顾园卖了,卖给了一个当地的大户。
正值战争年代院子能让我脱手就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即使是低价出手我也没有提价。
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了院子被卖了是不是会怨我骂我,我竟还有一丝期待她入我的梦,这样我至少也可以听听她的声音。
我想是这么想的,但也只是我罢了。
战争说到头吃苦的也不过是下头的百姓,民不聊生,尸横遍野这样的场景我已是见了多次的。
我其实很怕,很怕自己会错过找到她的机会。
怕她受苦,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她。
在大千世界想要单凭那虚无缥缈的缘分和印象里的那双眸子找到一个人是何其的困难,我当然知道但我想要找到她也必须要找到她。
当战争的结束往往标志着一个王朝的覆灭,当一切归于平静过去的一切都会成为课本上的历史。
这已经不知道是我找她的第几世了,我也算不清我亲眼见证了多少代王朝的更替。
时代不停地更替,我自一人独留在我的追求中。
从古到今,从过去到现在,我想找她但没有头绪也没有结果。
我曾辜负过一个人两次,出于私心我想找到她,抓住她。
时间对于我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我在市里的初中找了份工作,当历史老师。
每次翻开那几本早已烂熟于心的历史书,我都会想会不会在某段历史的节点上会有她的身影。
她的某一次转世会不会曾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了一颗闪耀的明星亦或是成为了一座让人难以攀爬的高峰,
我没有找到她的身影,除了关于林言辞的史书上关于她仅寥寥数字的及在外再无其他。
看着史书上的内阁学士林言辞之妻苏氏我心如刀割,无能为力无法改变。
学校门口有一家花店,花店很小只有小小的一间。老板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士,每次路过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和她有一丝的似曾相识。
我每周都会去买一束花放在家里一来一回我和老板渐渐熟络了起来,买花我是有私心的。
我想赌一次,赌老板就是苏音的转世。
我希望我赌对了,我又怕自己赌对···
我想要靠近她又想要推远她···
每次去花店买花我看着她的背影都会想起苏音亦或是苏文韵,我想去拥抱她,亲吻她。
即使我知道她什么也不会记得,我于她而言只是一位普通的顾客兴许算得上是一位朋友,但估计也仅此而已了。
我第一次见到老板的时候是花店刚开张没多久,那天我上完课酒直接走了,在学校门口我遇到了她。
我那天因为要去公墓的缘故要买一束花,花店刚开业客人只有我一个。
我要了一束白桔梗,白桔梗:永恒的爱,无望的爱。
在渐渐熟络起来以后我问过老板是否相信生死轮回的说法,当时她听完后还笑我说原来当老师的也会相信封建迷信。
我想告诉她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但我知道她不会相信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
我把和老板的相遇当做是最后一次再续前缘的机会,我累了漫长等待的日子也倦了漫无目的找寻什么东西的日子,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想和她待在一起久一点。
无论以何种关系我都愿意。
我叫顾寻,这一次我好像寻到了我的归途,我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