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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尘埃或是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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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艾尔。”缇娜在梳妆台前伸了个腰。
身后的男仆手持银梳，梳齿从少女白金色长发中穿过。
“我需要一本魔法使必读的初级教材，你知道哪里有卖的吗？”
艾尔的手一顿。
“一些地下集市也许流通这种书。”他说:“您不需要亲自去的，我可以帮您带回来。”
她那双美丽湛蓝的眸子恳切地看着他:“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艾尔，我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
艾尔叹了囗气，毫无意外地妥协了。
待在纽扣里的黑影腹诽:“买书就是一个借囗。”
缇娜盯了桌子上的黑纽扣一眼，然后把它别到衣服上。
“那你也一起去吧。”
黑影:？？？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事实上它感觉出去一趟也还不错，它也已经很久没瞧过外面的样子了。
要是不是被她强迫跟着就更好了。
中心街南。
这里是靠近城市中心的地段，地面上整体来说比较整洁，或许是国王进行卫生立法的效果。但是对于见过二十一世纪辉煌都市的她来说，总体上说差点意思。
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那足够吸引人的英伦风建筑。甚至像一些庄重的场合，比如教堂，其屋檐的檐角砌有天使雕像和独角马。
“我们去的是一个较大型的地下集市，莱顿集市，它离我们最近的入口在中心街教堂的里层隔间。”
“也就是前面的那座教堂。”艾尔向缇娜示意，那是他们目之所及最庄严贵重的一个建筑。
“小姐，按照规定来说，进入莱顿集市的所有人都要带上面具，并且证明自己的魔法使身份……这种事情是不能向世人暴露的。”
“我们此次离开的有点匆忙，我只带了两种样式。”他向她展示一种暗纹白绸面缀绿色孔雀羽毛的，和一种素面金边的。“您先挑选一种，至于身份函，我复制了一张多的。”
“第一种。”她接过他递来的面具和身份函，戴上面具之后抖了抖上面的孔雀羽毛，唇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多谢了。”
“我的荣幸，小姐。”他还是如此谦恭。
他们并肩穿过无人的教堂，向看守入口的神父一起递交身份函。
神父停下了钻研祷文，放他们进去。
穿过三层台阶，突然感受到了明亮。
“光系魔法使受雇佣维持着这里的光照。”艾尔适时解释道，“在这里做生意的每一个人都要缴纳一份地租税，灯光和请人维系场内秩序的费用也从这份税中扣除。”
“挺不错的。”她环顾四周，集市上的商品类型非常多，大多都是关于魔法与咒语的，像法杖、宝剑、魔法石和大概是血液做的颜料……
“你这个男仆还挺靠谱的。”黑影开囗，“对了，如果有和诅咒相关的物品的话，我会提醒你的，到时候你尽量帮我买下来。”
“？你在理所应当的白吃白喝吗？”
“我们是同盟，我变得更强大的话，对你也有益。”
缇娜不理它。黑影当她默认了。
艾尔在前面的一个小摊上向她招手:
“小姐，这一本。”
“一般的魔法使学习这个进行入门就好了。”
缇娜接过他递来的那本书。
它有一点旧了，但是内容依旧清晰。
“这位小姐是初学者吗？”这个摊位的主人是一个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似是发现了商机。“有没有想好学什么类型的咒语？我这里有很多种咒语大全。还有一些非常合适的法杖器具，要不要来看看？”
“小姐，咒语不好学的，那种咒语大全往往只有科普的作用。”艾尔小声提醒。
“抱歉啊，暂时没有这个意向。”她也知道这个摊主是看在她是初学者想宰一笔。
“等等，小姐，我这里今天做活动，商品八折。”
“？不会是先提高价格，然后再给我打八折吧？”她皮笑面不笑。
“不会，不会。”摊位顶着他那一脸褶子。“我就是最近急用钱，然后急着卖这些书。”
缇娜没走，她决定先看看。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摊位上大都是一些拥有使用痕迹的旧书。说明很大一部分都是有用的。
“如果是打八折的话那么我手上的这本也是八折吗？”
“这倒不是，我说的八折是那里的一堆。”他指了指旁边放的诸如某某咒语大全的破书。
而且是那种单纯因滞销久而变旧，没有使用痕迹的。
缇娜内心:果然我就知道这些打折的东西都是套路。
“先别走。”这次叫住她的是黑影。
“怎么了？”
“那一本，混在那堆破烂里的那个黑色角角的，这一本还是有购买的价值的。”
“为什么？”她还真不信就这么神了，它怎么只看封面就知道哪本书有用？
“那个黑色角是塞瑞亚大帝的记号。”
“……那就不得不买了。”没别的意思哈，主要是她好奇。
“那个黑色的封角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稀释禁忌之力。以塞瑞亚大帝的水平来说，别人看不到也无法接触它。”
“你倒是很了解。”她随口一句。
“没办法，我继承了他一部分的记忆。”
缇娜没有追问。
她招呼来老板，想要付钱买下这本书。
“不好意思，这本因为我的疏忽，它本来的定价是1镑，我放错区域了。”老板观察着她的脸色。
“拿我当傻子呢？你真的以为我非要买这一本不可吗？”不就是想诓她一笔吗？扯出来这么多由头。
其实对缇娜来说1镑不算多，但是1镑本来是可以买下这个老板这一堆打八折的破书的钱。一个普通市民半年的花销可能也才1镑。
老板对她的质问无动于衷:“不讲价。”
缇娜刚想放弃，黑影却着急了:
“你别走啊！万一这本书被别人买走了呢？就当是为了我，1镑而已，就当是你借给我的。”
“买了也不一定有用。”缇娜觉得自己也不算是小气，就是那个老板纯把她当傻子。
“你都没有买，你怎么知道没有用？”
“……”
“求求了。”
“算了，下不为例。”
她一脸晦气地付了钱。
那老板笑盈盈的看着她。
“我还是很好奇，你这本破书是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吗？怎么会要这个价？”
摊主嘿嘿一笑，拇指和其他手指摩擦:
“想知道为什么？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缇娜觉得他有点贱贱的，但是实在好奇，没忍住又给他付了点儿钱。
“没有什么特殊的。这本咒语书甚至都不怎么有人看过。”他得意地说，“只是我个人的一个能力很独特。”
“我能揣测顾客购买商品的意图。”
缇娜:“……”
骗子！好亏！她的钱！
而黑影则提醒她老板话里的关键:
“一个咒语学的好是可以成为自身的技能的。咒语的使用包括书面，言语，意念三种。一般将咒语学到意念程度就可以将它转化为自己的个人技能。”
“技能的使用是隐性的。”
缇娜看了看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摊主，叹了一口气。要不说人家能做这门生意呢——人家有这个能力。
“书面的咒语要消耗血液做颜料，那言语和意念的话要怎么……”
“自动扣除。”
“如果一个魔法使对咒语的掌握到了言语和意念这种程度，那么咒语和魔法使本身的联系就已经达到了一种很高的地步，就可以自动的扣除所要消耗的血液。”
“我明白了。”
“对了，”艾尔说，“一个小时以后在下一层会有一个拍卖会。”
“啊？这里还有一层吗？”
“对，莱顿集市和地下拍卖场都有皇族的人插手，这里偶尔也会存在一些比较优质的物品的拍卖。”
“那我们就留下等等看。”
他们停在了卖魔法食品的店铺里，找了个角落坐着等。
“快看看那本带黑角的书。”黑影已经迫不及待了。
它可以吞噬禁忌之力以此获得成长。如果这本书和禁忌之力相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碎裂星辰》”
她摊开了那本书，仔细翻阅。
“很不巧，依据著书者的介绍，这只是一本普通的关于位移咒语的书。”缇娜说。
黑影有点心碎了。
“将咒语画在一件物品上，移动物品，随后启动咒语，之后会到达物品所在地，该物品作为消耗物化为灰烬。”
之后是关于使用的距离与间隔时间的限制，以及咒语运用熟练以后所带来的优化。这部分有点复杂，她决定回去之后对照自己买的入门书籍进行研究。
她翻到咒语图案所在的那一页。
“这上面的颜色有点多，有五种，构成也很复杂。”
“每个魔法使接触魔法后血液都有一定程度的变色，比如红偏棕，红偏蓝……而且绝大部分普通的魔法使可见的颜料的颜色为属于自己的那种。”
“比如你那个男仆，换作他就只能看到属于自己的棕色和普通血液的红色。”
缇娜皱了皱眉。
“那是不是完成这个咒语也需要五个魔法使的血液。”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黑影回她。“但是也会有其他情况。”
“什么？”
“比如……你不是可见黑色吗？你试着将咒语看成黑白画，再将不同颜色分为不同的黑白灰，用禁忌之力填充，我可以作为这个消耗让你试一次。”
“分出这个咒语的黑白色阶很难吧。”她有点犹豫。
“我可以把我的视野分享给你。你将我们最初的那个契约咒语画在眼皮上，步骤一样，但契约内容写互换眼中的色彩。”
她记忆力很好，完成的很迅速。
“好了——原来你眼里的世界是黑色的的？！”
黑影突然沉默——它没有眼睛，有的只是一个黑色半透立方下的视野。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彩色的世界。
缇娜将领口那颗红宝石扯落掌心，她迫不及待地尝试在上面复刻这个咒语。黑白灰随着她的刻画而更迭交织。沉睡千年的古老图案在她笔尖下被唤醒。
最后一笔落定！
图案核心发出一团刺目光芒，纯粹、凛冽，宛若被囚禁的星星骤然释放其辉光。
成功了！
黑影看着那块一瞬闪烁的红宝石，感觉十分不可思议。
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如果她早生几百年，说不定能和塞瑞亚大帝比肩。
“这个咒语如果别人接触到会受到污染吗？”
“不会，这上面的禁忌之力受我控制，只要我不想，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
“好神奇！”
她转念一想——
那是不是现在就能试试是不是真的有用！
“艾尔！”她兴奋地喊他。
“怎么了，小姐？”
“这个给你。”
艾尔手中多了一颗红宝石。
“你往拍卖场的方向走。”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他走过他们暂时停留的店铺，走过摆满旧书的小摊，走过有淡淡香味的药店……
他频频回头却没看见她，正当他以为她在捉弄他时，在相隔一百米左右的地方，少女带着期待的笑，她将羽毛笔轻轻挥动，只一瞬间——
她出现在他面前。
少女的长发被风吹起，澄澈的蓝眸中仿佛有星光。
并且，迎着他错怔的表情，她的手紧牵着他的手。
隔开两个掌心的红宝石变成了尘埃。
他们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之下彼此的脉搏。
“艾尔，我刚刚试了下那个位移咒语，我成功了！”
宝石终会化为灰烬，她的眼睛才是真正的星辰。
“恭喜你。”
他的笑容成了最真挚的赞美，那双棕色眼眸里全都是她。
恰逢此刻，周围响起钟声。
“走吧，小姐，拍卖会开场的时间到了。”
他轻轻拂去他们掌心的灰尘，牵着她的手腕往人流中走。
而那枚黑色纽扣只是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只是随着她的移动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她没有要解除先前的契约，它还可以再多霸占这个彩色的世界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