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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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腻的电子音如同冷水泼入，瞬间打破了天台原本带着尘埃落定意味的寂静。
周夏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回过神，刚才那点任务完成的茫然和身体些微的轻松感荡然无存。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被粉色的光晕霸占，一行加粗的字体刺眼地跳动着：
【甜蜜任务：心动对视十秒】
【任务要求：请宿主周夏与林野于1分钟内开始，保持目光接触十秒钟。要求：距离不超过半米，需体现专注与情感交流。】
【任务成功奖励：霉运值同步降低5%（永久性）。】
【任务失败惩罚：霉运强度提升10%，并随机触发一项轻度社死事件。】
【当前霉运强度：Level2.5】
【倒计时：00:00:59】
“十秒？！对视？！”周夏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瞬间拔高。
他感觉全身的血“嗡”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捏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脸颊和耳朵尖漫上薄薄一层绯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热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野：“这破软件是不是有毛病？刚结束一个任务，又来一个？”
林野显然也收到了同样的提示。他眉头微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他迅速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倒计时，那鲜红的数字正无情地跳动，从“59”滑向“58”。
周夏几乎要跳脚，恨不得把手机从天台扔下去：“专注与情感交流？我跟你能交流出什么情感？打架的经验吗？！”
他看着林野那张在夕阳下轮廓分明的格外欠揍的脸，只觉得头皮发麻：要他盯着这双眼睛十秒？不如让他再被泡面浇一次头！
“目前轻度社死事件还未知，才刚从Level5降到Level2.5，”林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周夏的抓狂，“不想霉运升级，或者当众出丑，我建议先按他的要求继续做。”他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几步的距离。
温热带着夏末气息的风卷过，吹动双发各自凌乱的碎发。
【剩余时间：00:00:45】
距离骤然拉近，周夏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抵在了冰冷粗糙的水泥墙根。
林野的身高优势在此刻显露无疑，微微垂眸看着他，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周夏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妈的，傻逼林野！
“看、看就看！谁怕谁！”周夏梗着脖子，强行压下逃跑的冲动，猛地抬起了头，视线直直撞进林野的眼底。
四目相对。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风声、远处模糊的下课铃声、甚至手机倒计时的滴答声都消失了。
周夏首先感到的是一种强烈的、几乎要烧穿理智的尴尬和羞耻。
他努力瞪大眼睛，试图维持凶狠，但林野的目光太过平静与专注，像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那深邃眼眸下清晰地映出他自己此刻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慌乱的倒影。
他能看到林野根根分明的睫毛，看到他瞳孔里被夕阳染上的暖金色光点。
时间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周夏想移开视线，哪怕只一瞬，但脑海里疯狂叫嚣着的警告又死死钉住了他的目光。他只能僵硬地维持着仰头的姿势，感觉脖颈都快抽筋了。
林野的视线似乎在他脸上逡巡，掠过他紧蹙的眉头，滑过他因紧张而抿紧的唇线，最终落回他的眼睛。那目光里没有戏谑，没有挑衅，只有一种纯粹的、探究般的专注，却比任何嘲笑都更让周夏无所适从。
【剩余时间：00:00:05】
周夏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已经大到震耳欲聋，在寂静的天台上疯狂回荡。
他甚至怀疑林野也能听到。
一种莫名的、从未有过的慌乱攫住了他，让他口干舌燥。
【剩余时间：00:00:03】
就在周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恨不得立刻闭眼装死的时候，那甜得发腻的又聒噪刺耳的声音宛如救命稻草：
【任务完成：心动对视十秒！】
【霉运值同步降低5%（永久性）。当前霉运强度：Level2.45】
【小恋：哇哦~(?ω?)宿主们眼神交汇的火花真是让小恋都脸红心跳了呢！情感交流度达标！再接再厉哦~！】
提示音落下的瞬间，周夏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他低下头大口喘气，额角纱布边缘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光洁的额头，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林野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开半步。他动作恢复了惯常的从容，只是眸光比平时更深沉了些，指尖在收拢时无意识地捻了一下，仿佛还残留某种触感。
“火花？火花个鬼！”周夏缓过劲，恼羞成怒地对着手机屏幕低吼，耳尖绯红，“老子眼珠子都快瞪抽筋了！”他一把将那张皱巴巴的粉色信笺胡乱塞回口袋，眼不见为净。
林野没理会他的炸毛，低头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粉色图标：“霉运值确实在下降。虽然幅度小，但有效。不仅如此，我还发现，身体因车祸造成的伤痛在减轻。”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周夏泛红的耳尖和别扭拧着的脖颈线条，“完成任务是目前现阶段唯一可行的对抗策略。”
“所以呢？”周夏烦躁地抓了把自己浓密的黑发，几根呆毛顽强地翘了起来，“以后它让抱一下亲一口我们也得照做？！”想到刚才那煎熬的十秒里，林野瞳孔深处映出的自己强作凶狠却眼神乱飘的蠢样，他恨不得立刻钻进手机掐死小恋。
“在找到卸载方法前，只能配合。”林野顿了顿，指尖划过屏幕上“Level2.45”的数值，看着周夏绷紧的背脊，话锋微转，“或者，你更期待任务失败后的社死事件？”
“……”周夏被噎住，只能狠狠剜他一眼，转身冲向锈迹斑斑的铁门，落荒而逃的背影带起一阵风。
“走了！下课了！”
铁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楼道里的凉风扑面而来，总算让周夏降了点温。他下意识揉了揉还在狂跳的心口：奇怪，天台对视的尴尬还在，但车祸留下的钝痛似乎真的轻了些？
这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更强烈的烦躁淹没。
下课铃声早已响过，校园里人声喧闹。通往广播室的实验楼小径上，两个女生结伴而行。
“悠然，药还没给他？”戴眼镜的短发女生罗瑜用肩膀顶了下身旁扎着马尾的许悠然，语气促狭。
许悠然摇了摇头，漂亮的杏眼闪过一丝纠结：“本来想自习课后给的…可他好像去医务室了，一直没回来。”她挽住罗瑜的胳膊，加快脚步，“算了，先去跟站长说正事吧，下学期高三了，广播站可能顾不上了。”
罗瑜点头表示理解。忽然，她拽了拽许悠然：“悠然，快看！那不是林野吗？”
许悠然闻声望去。
十字路口，两个穿着蓝白校服的高挑身影正一前一后走向另一条路。前面那个背影烦躁地抓着头发的，是周夏。后面那个步伐沉稳、左臂缠着绷带的，正是林野。
推开高二（3）班后门，放学的喧嚣扑面而来。
徐珏正抓着黑板擦扑打漫天飞舞的粉笔灰，看见周夏进来，立刻咋咋呼呼冲过去：“周哥！医务室没找着你人啊！头还晕吗？”
粉灰呛得周夏直皱眉，没好气地挥开他，说了一句“头晕恶心，躺了会儿”后，往座位走。
徐珏“哦”了一声跟上，这才注意到后面进来的林野：“你俩怎么……一起回来的？”他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周夏没多想，随口道：“嗯，他换药。”
徐珏凑到周夏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发现新大陆的惊奇：“周哥，不对劲啊！你跟狗…咳，林野，气氛好像没那么剑拔弩张了？有点…怪怪的和谐？”
周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眼瞎了。”
回到座位，前桌的空间又被压缩得可怜。周夏没好气地踹了脚后面的课桌：“往后推点！挤死了！”
桌上刻着的“LY”旁边，荧光绿的“SB”颜色似乎淡了些。
林野正收拾东西，被踹得笔都掉地上了。他捡起笔，抬起头，一字一顿，清晰又气人：“不、要。”
“你他妈……”周夏撸袖子就要自己动手去拖桌子。
林野坐着没动，双手稳稳压住桌面，嘴角勾起惯有的欠揍弧度。
徐珏在后面看着这熟悉的“战前”对峙，挠挠头：好吧，和谐果然是错觉。
就在这时，周夏裤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他以为是那破系统，烦躁地掏出来一看，发现是他爸。
想到可能被听到的称呼，他捂着听筒走远接电话。
周夏带着一脸不爽回来，看了眼黑板右下角的作业，掏出手机拍了张照。他扭头，压低声音对林野说：“等会一起走，我爸来接了。”
林野愣了一下，抬起头：“不用，我回自己家。”
周夏撇撇嘴：“随你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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