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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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王灭绝一声断喝，秃顶在阳光下锃亮反光。
课间操时间，全校学生乌泱泱挤在操场上。
王灭绝穿着西装杵在升旗台旁，话筒发出刺耳啸叫，前排学生纷纷龇牙咧嘴地捂上耳朵，喧闹的操场像是被摁下了静音键。
“昨天下午体育课！高二某班两位同学，公然藐视校规校纪！在校园内做出超越同学友谊的不雅亲密行为！影响极其恶劣！”
王灭绝的声音透过劣质音响，嗡嗡地砸在每个人耳膜上。
周夏和徐珏缩在最后一排。
徐珏仗着个子高，从后面戳了戳周夏的背，小声嘀咕：“又来了又来了，王秃子每次抓典型都得开个全校批斗会，烦不烦……”
“嗯。”周夏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目光飘忽，显然不是很在状态。
王灭绝的唾沫横飞他一个字没听进去，揣在兜里的手死死攥着手机，指尖都发了白。
死林野！昨天晚自习人间蒸发，今天上午两节课继续失踪，消息石沉大海。眼看课间操快结束了，那该死的系统惩罚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铡刀，随时要落下来。社死照片？光是想想那四个字，周夏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谁知道那破系统又会有什么骚操作。
“……经学生处调查核实，报学校批准决定：给予涉事男同学处以警告！涉事男女同学，每人三千字深刻检讨！今天放学之前，必须！交到我办公室！同时，学校已通知其家长，配合教育！”
时间一分一秒，像沙子从指缝里漏走。
脑子里那个随时会响起的甜腻电子音，此刻比王灭绝的咆哮更让人窒息。
“你们是高中生！首要任务是学习！是高考！是未来！任何沉迷于所谓的早恋行为，都是罔顾学业！践踏校规！是对自己人生的极端不负责任！是对父母含辛茹苦培养的背叛！是对学校良好风气的严重破坏！”
妈的，死林野！周夏在心里又狠狠骂了一句，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揪出来揍一顿。
就在这时，握在手心的手机猛地一震！
周夏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不是脑子里那个声音，而是手机响了。
震动持续不断。
周夏飞快瞥了眼远处老师的方向，趁没人注意，侧身把手机从裤兜里勾出来，屏幕亮起：LYSB发来语音电话。
周夏眼皮一跳，惊讶只闪过半秒就被熊熊怒火取代。
好家伙，消失快一天，现在知道诈尸了？
震动停了，新消息弹出来：
LYSB：找个地方，有事说。
周夏差点没把手机捏碎。有事说？早他妈干嘛去了？昨天人影都没一个，离任务结束就差不到十分钟了！那社死照片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还没谱！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手指头已经戳在屏幕上开骂了。
仿佛隔着屏幕感应到了他的杀气，林野的第二条消息及时赶到：
LYSB：关于小恋。
“在此！我再次向全体同学重申！青禾中学的校规，第一条红线就是严禁早恋！这是铁的纪律！不容触碰！违者，严惩不贷！”王灭绝的声音陡然拔高。
周夏看到小恋两个字，心头那股火气一窒。
悬浮窗上的倒计时鲜红刺眼，他飞快扫了眼唾沫横飞的王灭绝和远处班主任的方向，猫着腰撞了下身后的徐珏：“操，肚子疼！去趟厕所！秦黛玉要问，你帮我兜一下！”
他皱着眉，额角的纱布显得脸色很差。
“行，周哥！要不要扶你？”徐珏压低声音。
“不用！”话音未落，周夏借着人群掩护，弓着腰溜向教学楼一楼的厕所。
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训话声。
周夏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墙，几乎是立刻点开微信，带着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他就劈头盖脸砸过去：“你他妈死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林野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家里有点急事，手机没电了，刚充上。”
周夏满腔的质问和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噗的泄了大半。
他噎住，暴躁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最后只挤出个干巴巴的：“……哦。”
“长话短说，”林野的语速很快，说起正事：“王主任是不是在操场上训早恋的事了？”
“嗯。”周夏闷闷应声。
“就按你昨天想的，跟它摊牌。我……现在走不开，你直接在软件上跟它谈。挂了电话我也立刻在手机上跟它申诉。双管齐下，看看这破系统什么反应。”
周夏脑子瞬间清明：对啊！他之前钻牛角尖，非觉得得两人一起行动才行。谈判，隔着手机就能干。
就在周夏脑子飞快转着怎么组织语言威逼利诱那个软件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模糊的人声，似乎是什么“奶奶醒了……”，紧接着是仪器规律的嘀嗒轻响。
在医院？周夏心头那点残留的火星子彻底熄了。
“马上来。”林野的声音离话筒远了点，显然是在回应那边。接着他又凑近话筒，语速更快：“我有事，先挂了。昨天的任务，先按我们刚说的办。”
“……好。”周夏应得干脆。
电话挂断，狭小的厕所隔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远处王灭绝的咆哮隐隐传来，更衬得这里死寂。
周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掏出手机。
屏幕上，那个粉红色的倒计时悬浮窗像颗定时炸弹，数字无情地跳动。
03:21。
他深吸一口气，戳开那个粉得冒泡的APP图标，点进和小恋的对话框，手指翻飞：
周夏：小恋！滚出来谈判！
小恋：宿主上午好呀~有什么小恋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周夏：昨天体育课的事，全校通报！你没看见？
小恋：小恋确实有检测到外部环境干扰事件呢~
周夏：只是干扰？早恋被抓后果是直接被警告，还要写三千字检讨。昨天刚被叫了家长，今天全校直接点名批评！
周夏：刚才教导主任还亲口说对早恋零容忍，但你看看你发的那些任务：什么天台交换情书？！什么对视十秒？！还共戴耳机听歌？！和十指相扣？！哪一条不是在逼我们顶风作案？哪一条不是在把我们往火坑里推？你这是严重违反校规！违法未成年人保护法！懂不懂？！
小恋：宿主请冷静~小恋的任务是为了帮助宿主们建立美好的情感连接……
周夏：连接个屁！我们是高中生！高中生懂不懂？！首要目标是学习！是高考！你逼着我们搞这些，成绩一落千丈，大学考不上，学校开除，爹妈气死，大家一起玩完！这就是你要的美好结局？！
周夏：识相点，立刻！马上！给我把那些狗屁倒灶的恋爱任务禁了！否则，我们就鱼死网破！看谁先完蛋！
周夏把信息一股脑砸过去，手指用力得几乎要把屏幕戳穿。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厕所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威胁一段程序？听起来很蠢，但只能如此。恋爱任务一直不停地发布，谁知道会不会越来越过分？而且他和林野……本来就是离谱的开端。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
突然，手机屏幕猛地一暗，紧接着一个刺目的【？？？】红色警告图标疯狂闪烁弹出。
【警告！检测到核心协议覆盖进程冲突！】
【申诉指令……解析中……错误！错误！】
【核心程序……检索关键词：未成年人保护……教育法……校规……权重计算……重…重新评估……】
冰冷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夹杂着令人牙酸的电流噪音。
APP的界面开始疯狂闪烁，然后扭曲，粉色的爱心图标裂开又重组，任务栏和倒计时模块时隐时现，整个屏幕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布满雪花和乱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黑屏崩溃。
周夏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团混乱的电子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疯狂闪烁的屏幕终于稳定下来。
刺眼的红色警告被一层柔和的粉色光晕覆盖，一行新的文字艰难地浮现：
【小恋：……】
【小恋：宿主诉求……已接收。】
【小恋：核心协议……深度分析中……】
【小恋：外部环境规则冲突等级：极高。宿主抗拒度：极高。任务可持续性风险评估：极高。】
【小恋：正在……重新构建任务协议……】
【小恋：新协议生成中……预计完成时间：未知。】
【小恋：在新协议……生成并覆盖前……将暂停发布……高风险情感互动类任务。请宿主……保持关注。】
周夏的目光死死锁住暂停发布、新协议生成这几个字，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重重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这才发觉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暂时……安全了？
他闭上眼，远处王灭绝严禁早恋的咆哮声，此刻听起来竟有点……顺耳？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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