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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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给、给你。”李铭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将摊开的语文笔记推到周夏面前。
周夏一把抓过笔记，含糊地应了句“谢了”，便迅速把脸埋进高高竖起的课本后面。
他强迫自己聚焦在那些如同天书的小字上，视觉转触觉……光线凝聚……暮色变幻……每一个词都像在嘲笑他小学生般的理解能力。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微卷的短发上，平日里透着点酷劲儿的眉眼此刻紧紧拧着，嘴唇无意识地抿成一条线，白皙的侧脸绷得有些紧。
潦水……干了，石头露出来？寒潭清……水冷所以清澈？烟光凝……烟和光凝住了？暮山紫……傍晚山变紫了？空间深远……时间推移……黄昏……
秦老师刚才上课到底说了什么啊！周夏抓狂。脑子里的念头像一团乱麻，搅和着李铭笔记上清冷澄澈、寒意顿生、暮色变幻这些词句，非但没能理清思路，反而让他更晕了。
【警告：理解偏差率超75%。任务进度滞后。距离课堂结束：08分23秒。】
小习冰冷无波的电子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精准地砸在周夏紧绷的神经上。
“靠！”周夏在心里哀嚎一声，恨不得把手机扔出窗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砸桌子的冲动，开始尝试死记硬背：“潦水尽是视觉所见，水落石出，清冷澄澈……寒潭清……触觉联想，寒意顿生……烟光凝……光线凝聚静止……暮山紫……暮色山色变紫，空间深远，时间推移……”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压得极低。
一旁的李铭却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侧目看了周夏好几眼，眼神里充满了困惑。
下课铃声如同天籁般响起。
“好了，今天的赏析就到这里。课后把相关段落再读两遍，体会意境。下课。”秦雪老师合上教案，布置完作业后，没再多言，径直离开了教室。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周夏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这松弛持续了不到三秒。
【即时学习任务：古文理解强化。】
【任务状态：失败。】
【失败原因：宿主未能准确理解并复述目标段落内涵与表现手法。理解度评估：D-。】
【惩罚执行：强制早起晨读30分钟。执行时间：次日清晨5：30。监督模式已锁定。】
“靠！”这一次，周夏没能忍住，低骂声冲口而出，同时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刚准备趴下享受课间十分钟补觉的李铭又被吓得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周哥？你……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探头问道，眼镜滑到了鼻尖，一脸茫然。
“没、事！”周夏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黑得像锅底，眼神恶狠狠地射向桌洞深处那个罪魁祸首。
“哦……行吧。”李铭对除了睡觉和听课之外的事情兴趣缺缺，见周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识趣地缩回脖子，重新趴回桌面，几秒后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周夏用力地把李铭的笔记拍在他那堆书的最上方，然后，烦躁的掏出了手机。
屏幕还停留在小习那深蓝色立方体界面上，旁边灰扑扑的小恋图标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他泄愤似的用力戳了一下那个冰冷的蓝色方块。
【小习：运行正常。惩罚程序已载入。请宿主调整作息，保证充足精力以提升次日学习效率。】小习的声音毫无波澜。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像错觉，像是信号不良的瞬间杂波。
周夏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但又迅速被小习冰冷声线完全覆盖的甜腻腻杂音：【……宿主……关注……滋滋……小恋发布……】
他猛地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小恋？正当他屏住呼吸准备细听时，那声音已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周夏同学。”
一阵清雅的栀子花香飘到鼻间。周夏抬头，发现是许悠然站在桌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看到来人，他有些意外：“？”
许悠然右手不自觉地抓着衣摆，脸颊上的酒窝却自然地浮现：“周夏同学，我想问下……林野同学是有什么事情请假了吗？”
这个问题让周夏更是满头雾水。他确实偶然得知林野请假的原因，但……他们俩的关系看起来像是会互通这种私事的吗？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没熟到可以替对方回答的程度，便直说道：“我也不知道。”
许悠然眼中掠过一丝失望，轻轻哦了一声，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没事，我以为你们关系……挺好的，他可能会告诉你是什么情况。”
关系很好……？周夏觉得离谱。就他和林野那种动不动就要撸袖子干一架的状态，也能叫关系好？班花你怕不是对好字有什么误解？
这时，徐珏挤了过来，他盯着班花离去的背影，脸上哪里还有昨天哀嚎失恋、女神看都没看他一眼的做作样，只剩下一脸八卦的兴奋：“周哥，你跟班花……”
周夏直接甩给他一个巨大的白眼：“眼神不好，就去医院挂个号。”说完，他没再理会耍宝的徐珏，看着自己面前的课本，只觉得心累。
晚自习结束回到家，周夏把自己重重摔进房间，反锁上门。
房间里还残留着白天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六点起床，还要早读？！他心烦意乱地翻了个身，胳膊抵着额头，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发起呆。
现在想想，不管是做那该死的恋爱任务，还是应付这要命的学习系统，本质上都是一样的痛苦。
真该死，这破软件到底什么时候能解绑啊！
灯光在视线里渐渐晕开模糊的光圈。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了几下。
周夏懒洋洋地伸手捞过来，屏幕亮起，是损友徐珏发来的消息：周哥！上号啊！峡谷危在旦夕，等你拯救！
周夏现在被那破软件搞得身心俱疲，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不打，没心情。
刚想把手机丢开，通知栏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LYSB：/图片/
周夏指尖顿住，点开图片，放大。照片内容让他瞳孔微缩，赫然正是他自己手机屏幕上那一左一右，粉灰与深蓝并立的两个软件图标截图。
周夏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周夏：你的也变了？
几乎是秒回。
LYSB：嗯。今天手机刚开机，才发现分裂成两个了。
周夏：……它有没有给你发新任务？
LYSB：没有。状态显示：待机评估。暂时还没其他内容。
周夏看着待机评估那四个字，再想想自己那惨烈的D-评估和明早六点响起的催命符，一时心头梗塞，郁气难平。
周夏：……
周夏：我不止一次怀疑这破系统是不是在针对我了！
LYSB：？
周夏：……一言难尽。
想到那该死的古文任务和六点起床的酷刑，周夏只觉得心力交瘁。
突然，LYSB那黑白头像弹了一个语音通话请求过来。周夏看着那跳动的图标，迟疑了一瞬，指尖还是按下了绿色的接通键。
听筒里传来林野的声音，带着点空旷的回响，似乎比白天沙哑的声线好了一些。
“它又发布什么任务了？”林野开门见山。
周夏一想到明天清晨的任务，他脸色就垮了下来，语气也带着浓浓的不爽：“懒得说！你自己看吧。”
他点开与小习那冰冷的对话界面，按下截图键，手指带着怨气，重重戳在发送键上，仿佛要把那破系统戳穿。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然后，林野带着明显迟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意味的声音传来：“古文强化理解？……任务失败，强制早起晨读30分钟？”
周夏端起床头柜上那杯早已凉透的安神茶灌了一口，握着手机没好气地嗯了一声，语气阴阳怪气：“是啊！人家小恋现在可了不起，直接转变当学习监督员了。”
林野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像是在思考，片刻后，他的声音恢复了分析问题的平静：“可能是系统环境因素的影响。上午申诉前我在医院，系统重启时环境不满足学习任务的激活条件，能量场或者触发程序可能不足，所以显示待机。”
“环境因素？”周夏眼睛倏地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他脑子里瞬间闪过逃学、装病、去信号屏蔽区等各种骚操作。
“别想了。”林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你那边软件的系统应该是已经重启成功，任务被完全激活了。待机状态估计是我这边转变前特定环境下的被动保护。如果是转变后绑定状态已经确认，再想钻空子……难。”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妙，“我那个，大概算是……特殊状况下的系统BUG？”
想到林野此刻还在医院，周夏被软件搞崩的稀碎心态稍微平复了一些，那股子无处发泄的怨气也被冲淡不少。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略带别扭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咳……那个，你奶奶……怎么样了？”问完又觉得话题转得太生硬，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床单。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几秒钟后，林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声音传来：“……你怎么知道？”
周夏解释得有些含糊：“上午打电话……不小心听到了一点。”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是林野一声极轻的叹息，再开口时，语气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甚至比刚才分析时轻快不少：“好多了。已经稳定下来，观察两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正好今天我……爸妈也赶回来了。”
周夏干巴巴地“哦”了一声：“那就好。”
电话两端只剩下微弱的电流声和彼此清浅的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先不说了。”周夏率先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静，“明天还得早起……”他声音带着点认命的疲惫：“接受改造。”
“嗯。”电话那头传来衣物摩擦的稀嗦声。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两个字，声音很轻，仿佛羽毛拂过，带着点不习惯的温和：
“晚安。”
周夏握紧了手机，指尖微微用力，几秒后，才低声回应：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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